她什麼都沒說。她能說什麼呢?這是大君的命令!何況,他的母親或許是英國人,卻顯然不曾教他使用英語。他的下一句話果然證實她的想法正確。
「你剛才對我說什麼呢?」
她考慮說謊,但他的手已經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地抬起頭,強迫她迎接他的凝視。
她決定說實話激怒他,希望他會因此拿開他的手。
「我問你是否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沒有拿開他的手,反而用雙手捧住她的臉,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當然是,」他的回答沙啞,「一切,月娘。怎麼會不是呢,你看到的一切不是都屬於我嗎?包括你自己在內?」
她設法掙脫,但他牢牢困住她,而且更加靠近,使得他倆的身子相貼。他的氣息撲進她口鼻中——芬芳的男性氣息,如此美好的氣息。
她眨眨眼睛。老天,他正在催眠她——用那對深邃的綠眸,還有那襲向她雙唇的溫暖氣息。她呻吟一聲,他立刻放開她。
「我們就在這裡吃。」他說道並走開,彷彿方才不曾瀕臨吻她的邊緣,也彷彿她根本未曾渴望過他的吻。
「這裡?」她跟隨他走出屋外,看到那座小小的花園。太陽已經落下四周高聳的牆壁,但溫暖的光芒仍然閃耀著餘暉。鬱金香、玫瑰和康乃馨正競放著。屋下的陰影處,已擺好桌子和方形坐墊。這裡是如此安寧和靜謐,甚至帶點羅曼蒂克,令她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她任由他引導自己走向那些坐墊,但並沒有立刻坐下。她必須先確定他會坐在那裡,以免兩人的距離太近。她其實不必擔心的,他走到她對面坐下。
「你覺得怎麼樣?」他在食物開始送上後問道。
「我覺得,我的意見根本無足輕重。」她不應該這麼說的。她要激怒他嗎?可是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揮手要僕人離開,親自為她加滿食物。
「不錯,」他在沉思片刻後說道,「詢問你,只是一種禮貌。」
「如果我拒絕呢?」
「我會堅持到底。」
「我明白了。」
他抬起頭瞥視她,朝她僵硬的神情綻開微笑,「不,我不認為你明白。我可以以大君的身份堅持,那就沒有人敢拒絕我。或者,我也可以以男人的身份堅持,並看看我有多少的說服能力。」
她的眉毛諷刺地揚起,「那我應該相信,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有人告訴我,我沒有。」
「在某些事情上——或許有一些吧。」
她無法鼓起勇氣問他那些事情中是否包括和他上床。她很懷疑,而且現在提起這個話題一定會使她消化不良。
在他們開始吃東西時,四周變得一片安靜。如果她不是這麼瞭解他的為人,一定會以為傑穆也和她一樣緊張。她設法漠視他的存在,把全神貫注在眼前堆積如小山般的食物上。
在甜點送來時,傑穆再次為她服務,把每一種甜點都取一塊放在她盤中,最後是既濃又香的咖啡。她環顧四周,瞭解自己剛剛吃下的食物比幾個星期中吃的還要多,但她願意繼續吃下去,只要能夠不讓晚餐結束。但是,它終究還是結束了,僕人們上來端走所有的東西。
傑穆的水煙筒已經送來,但他沒有要動手的樣子,只是斜倚著幾個枕頭,用手肘撐住身軀面對她。微風自高牆上吹進來,弄亂他的黑髮,幾綹濃密的髮絲落在他的前額上。她沒有想過他會有這麼濃密而光澤的頭髮,因為他總是包著頭巾,其實,她真希望他現在也包著頭巾,看起來就不會這麼像英國人了。
他彷彿也有相同的思緒,「我要看看你的秀髮是否像它的外表那麼光滑。你能不能靠近些,月娘,讓我摸摸它?」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請求,她怎麼能拒絕呢?她繞過桌子,在他身邊停住。
他的右手立刻伸向她,首先除去她前額上的珠寶發圈丟在一旁,然後,他的手指滑過她的頭骨,緩緩往下移動,在她的秀髮之間輕輕游移,然後,他抓住一把秀髮,但並未用力拉扯。
倩黛轉過頭,看到他用手指輕輕摩掌她的髮絲,忍不住感覺片刻的心旌動搖。這種感覺如此親暱,那些古銅色手指愛撫著她的髮絲,就是如此單純,卻足以催眠她的感官。她偎向他,讓他可以更輕鬆地碰觸她,反正她隨時可以退開——或者至少她是這麼想。
「我錯了,」他的聲音慵懶,把她的注意力拉回那對深邃的綠眸上,「它甚至比絲鍛更光滑。你的肌膚也是這樣嗎?」
噢,上帝,他現在要碰觸她了嗎?她想坐直身軀,但他仍然握住她的秀髮不肯放開。
「過來,月娘,滑進我身邊,」他誘哄她,「你可以把頭枕在我膝上。」在她沒有任何反應時,他補充道,「你必須習慣躺在我身邊,但現在我感興趣的只是你的肌膚,而且你已經有足夠的肌膚暴露在外,我不會再要求你褪下任何衣物。」
這應該可以讓她安心,但她卻仍然緊張。她知道她真的不能拒絕他這些小小的請求,因為她的身體確實屬於他。他不必作任何請求,只要予取予求。在時機到臨時,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反抗他的佔有,但目前她還不必驚慌,他甚至還不曾建議他們進去裡面。
對一個要她立刻來這裡的男人而言,他現在對待她已經夠有耐心了。她必須感激,而且,他今天的表現似乎完全不像他留給她的第一印象。
「月娘……」他催促,但沒有不耐煩的意味,只是讓她知道他正在等待。
她移動身子滑到他面前,但無法服從他的建議把頭枕在他膝上,那樣做太親暱了。
她用雙肘撐住自己的身體,注意到這個姿勢使她的胸脯挺出,但也沒辦法了。雖然她的胸脯並不小,但和後宮的其他女人相比,就變得好袖珍,所以她希望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他確實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正凝視著她的腰間,倩黛在心中呻吟。在他提起她裸露的肌膚時,她一直期盼他想的是她赤裸的雙臂,但這個期望顯然不太切合實際。他的手緩緩滑向她的小腹,終於停在那裡,她倒抽一口氣,感覺那熾熱的手指彷彿已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怎麼了?」他問道,她的眼眸飛向他的臉龐,過了半晌才領悟是她發出的呻吟吸引他的注意。
「沒什麼。」她尖聲回答,感覺困窘不堪。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月娘,但你必須放鬆。」
「我——我不能。」
「為什麼?」
他的手指張開,幾乎覆住她的整個小腹。然後他的手開始移動,非常緩慢地移動。
她的肌肉繃緊,彷彿準備彈開以避免他的接觸,即使她的內在似乎都準備逃走……
「為什麼?」他更加堅持地重複,「我曾經給予你任何應該怕我的原因嗎?」然後他面帶苦惱地補充,「今天?」
她沉思片刻,但只能回答那唯一的事實,「沒有。」
「那到底有什麼不對呢?」
一切都不對,她想著,但只說一項,「以前從來沒有男人這樣碰我。」
「我知道,」他說道,令她驚訝,「你的純潔就是我們在這裡而非那裡的原因。」
他朝他的寢宮點個頭。
倩黛立刻希望這是表示他並不打算在今天真正地佔有她,而這次的會面只是為了讓她習慣他,如此而已。但他很快使她的希望破滅。
「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月娘,我們會進去裡面的——在你準備好的時候。」
她永遠不會準備好。她幾乎要這樣告訴他,但終於及時制止自己。他會如何判斷她是否準備好呢?反正,不管那是什麼,她都不會顯現那種跡象。
他歎口氣,抓住她的一隻小手輕輕一拉,「除非你躺下來,否則,永遠無法放鬆。」
「我不要——」
「躺下,月娘。」
這是命令,嚴厲的語氣令她害怕並立刻遵守。何況,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麼辦呢?他們相距如此之近,他可以輕易地逼迫她服從他。可是,如果他認為她能放鬆,那他一定是瘋了。
她把頭輕放在他膝蓋的邊緣,希望盡可能保持他們之間的距離,幸好他也沒有改變他的姿勢,只是轉動上半身面對她。
「現在我要品嚐你了,月娘。」
輕柔而低沉的警告使她猛地跳起,但他再次把她推倒。她幻想他咬住她的肌膚,並狂亂地回憶她是否在其他女人身上看過被牙齒咬過的疤痕。但在這些念頭甚至尚未消失之前,他的手已經攫住她的身側,而他的唇張開覆向她的肚臍,她掙扎著,一聲尖叫湧進她的咽喉,但她感覺到的只是他的舌,而非他的牙齒。
她完全放鬆了,然後聽到他的輕笑聲,「你真的以為我打算吞噬你嗎?小月亮,我必須承訊我碓實有這股衝動,但我向你保證那絕對不會痛。或許在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