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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溫小柔

  男子連忙住嘴,二話不說急急上車,油門一踩,急馳而去。

  「這樣你滿意了吧?」董屏甩開他的手,眼眶泛淚,咬牙切齒道:「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在這裡賺錢?還是你嫌我在這裡賺的錢少,非要逼我到應召站去做妓女你才滿意?」

  「隨你怎麼想,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讓你和這些色胚出場。」

  紅伶急急忙忙跑出來,左右張望。

  「陳董走了?」

  董屏咬著唇,點點頭。

  「被他趕走了。」

  紅伶氣得跺腳,指著他怒罵:「你到底在搞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得罪陳董對店裡影響有多大?他是我這裡最大的客戶呀……」

  「錢錢錢!你們滿腦子想的就是錢!」於庭凱憤怒的揮倒一旁的盆栽,猛踢猛踹。

  「你這是幹什麼?你帶董屏來為的不也是錢?我可沒虧待過你呀!」

  於庭凱一怔,被她一句話堵的怒火攻心,彷彿痛恨自己似的,抬起一旁鋁制的長型煙筒,發洩的用力慣在地上。

  「對!我為的也是錢!他媽的——」

  煙筒被他踹的扁扁的,裡面的垃圾和白色小石子散了一地都是,他卻像是瘋了般,兩眼發紅,彷彿那個煙商是他仇人似的,用盡力氣的踢踹著。

  紅伶被他失去理智的模樣嚇呆了,喃喃道:「於凱,你瘋了是不是?」

  於庭凱狂笑著。

  「我瘋了!我真他媽希望我瘋了!」他扯住董屏雙肩,用力搖晃著,大聲道:「你要和客人出場干我屁事?被強了也是你自己命不好,收了幾萬塊就把貞操賠進去算你活該!」

  董屏被他搖出了眼淚,一串串的滴落在地面上。她總算弄懂了,淒厲的笑著。

  「原來你不讓我和他出去是因為錢收的太少?最好把我的『貞操』當貨物一樣待價而沽,標高者得,好讓你大賺一筆才值得是不是!」

  於庭凱紅著眼瞪著她半晌,才用力推開她。「你搞清楚就好!不要隨隨便便冒險,你可不只能夠賺這些錢!」

  董屏咬著唇,恨極的瞪著他,整顆心糾結在一起。

  「你這個垃圾……」

  一句話刺得他千瘡百孔,於庭凱握緊雙拳,血紅的眼緊緊望著她。

  紅伶以為他要打人了,膽戰心驚的碰碰他的手。

  「你……」

  「滾開!」於庭凱用力一揮。

  紅伶嚇退兩步,張口結舌道:「阿……阿凱,你……」

  一旁的保鏢圍上前,劍弩拔張的瞪著他。

  紅伶揮揮手,遣退身旁的人。

  「阿凱,還……還是你回去休息一陣子……我會幫你看好董屏……我看你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的店真的別開了……」

  於庭凱轉頭瞪了她好半晌,握緊的拳頭慢慢放鬆了。他慢慢的掏出煙點上,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輕佻的道:「也好,你幫我看緊她,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亂搞,我還要靠她大賺一筆。」

  董屏恨極,撲上前劈頭劈臉的打在他身上,嘶聲道:「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於庭凱握住她的手,唇邊雖然帶著笑容,但眼神卻是陰鬱的。

  「你喜歡我把你當什麼,那就是什麼。」

  董屏一怔,張口朝他手腕咬去。

  於庭凱沒動,任憑她發洩。

  紅伶連忙上前分開兩人,對著於庭凱急急道:「好了好了,你走吧!」

  於庭凱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搖一擺的離開了。

  紅伶長長吁出一口氣,對著眾人拍拍手道:「沒事了,進去上班吧!」

  待眾人離開後,她輕輕摟住董屏的肩,對著哭泣的她低低道:「別難過了,總有一天……你會瞭解他的。」

  *  *  *

  自從於庭凱離開朝代酒店後,接董屏下班的人換做阿虎。

  每回下班後,董屏面對的總是一室空蕩蕩的冷清。這間小套房彷彿只有她一個人住,一天天過去了,她感覺不到於庭凱回來過的痕跡。

  原本她打算撥出一部份的錢另外租屋而住,以免日日和他針鋒相對。但於庭凱彷彿消失似的,自那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於是她繼續在小套房住下去了,畢竟台北市租屋的金額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抱著能省則省的心態,只好厚著臉皮鳩佔鵲巢。

  或許始終沒有搬出去還有其它不明白的原因吧,但她從沒有仔細想過。

  清晨五點多,董屏帶著疲累的身軀回家了。她掏出鑰匙開門,迎面而來的又是不變的黑暗和冷清。

  她慢慢的脫下高跟鞋,在玄關的椅子上坐下來,輕輕的揉著紅腫的腳踝。

  雖然上了一天的班已經很累了,但她卻沒有立刻進房躺在床上休息。每天每天,她都是坐在這個椅子上,發呆好一會。

  大部分想著的是家鄉的母親和弟弟,還有住校的妹妹。

  上班已經兩個多月了,她每半個月會寄錢回家,卻一直沒機會回去看看。

  也許存著某些畏懼的因素吧,她實在很怕母親問起她工作的狀況。在電話中她就常常支支吾吾的,無法想像面對母親時,她還能不能若無其事的編織著謊言。

  母親也頗能諒解她到新公司上班的不便,並沒有要求她回家看看。雖然時常想家想的心都痛了,她仍然一天拖過一天,獨自啃噬著寂寞的滋味。

  有時想著想著,那個年輕叛逆的臉龐就會問進心裡。她無法體會出對他是恨是怨,但是她清楚的是,自從上台北後,家裡的情況真的改善多了。母親和弟弟時常在電話中問起阿凱的近況,她也只能支吾以對。她怎能告訴他們,那個他們以為的大恩人其實一開始就心懷不軌?

  常常就在玄關坐到天色發白,她才拖著疲憊煩悶的心情,鬱鬱的進門。

  她不知道的是,於庭凱從來沒有離開她身邊。

  他每天晚上都在酒店對面,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抽著煙,沉沉的注視著黑夜裡閃著霓虹的酒店看板。

  那個豪華絢麗的酒店大門,彷彿是個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讓每個進去的人「脫胎換骨」,再也拼湊不成原貌。

  董屏下班時,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等著阿虎將車子開來。

  她年輕美麗的臉龐,已經在濃郁的彩板下變得模糊了。純真羞澀的瞳孔變得疲憊滄桑,樸實潔淨的膚質,也掩蓋上一層厚重的脂粉。

  她身上穿的是暴露的旗袍、禮服,將那無瑕的胴體展露在每個色慾薰心的男人眼裡,再也不像當初那般遮遮掩掩。

  有時她修長纖細的手指會夾上一根煙,假意的吞雲吐霧。雖然他看得出她從沒將那些毒素吸進胸膛裡,可是他明白她卻是藉著煙霧掩飾她的孤獨和辛酸。

  有的待到打烊的客人會在門口和她拉拉扯扯,盼能邀她一同離去,她總是虛偽的笑著推拒。他看得出她的手腕變好了,能在拒絕客人的同時不得罪對方。

  她變了,眼神不再是恐懼和羞澀,更找不到當初的純真和無辜。

  她彷彿放棄掙扎了,就這麼自暴自棄;鄉下來的小女孩已經染上大都市的虛華和墮落……

  可是為什麼她的眼神總是那麼飄忽猶疑,笑著的時候卻又讓他覺得隨時會哭?她那挺得直直的背脊彷彿隨時會倒下,堅強的同時總是不經意讓他看見脆弱……

  他知道,只要誰在她那偽裝的表面輕輕一戳,她就會崩潰了。

  直到她隨著阿虎離去,他才慢慢從後門踱到紅伶辦公室,面無表情的領走董屏一天下來抬費的佣金。

  紅伶時常追問他的近況,他總是嘻皮笑臉的說著,不是賭就是嫖……

  紅伶嬌媚的臉上帶著懷疑,卻仍然笑嗔著,說他是個沒天良的害蟲,拿著女人賺的賣笑錢,毫不愧疚、理所當然的吃喝嫖賭……

  當他離開酒店,又會慢慢一個人走在霓虹燈漸滅的長街,朝小套房前進。

  直到天色亮白,熾熱的朝陽曬得他發疼時,才終於緩緩的來到緊閉門扉的小套房。

  他緩緩掏出鑰匙開啟大門,輕輕的進到房裡,之後拉開桌子的抽屜,將所有的錢整整齊齊的放在裡面。

  然後他會坐在床沿,靜靜地望著沉睡中的她。

  卸板之後的她一如初上台北時的清純,然而在微蹙的眉頭裡,他仍然看見太多的無奈。

  縱然經過仔仔細細的梳洗,他還是在她沐浴過後充滿幽香的身體上嗅到淡淡的煙酒味。那像是一種烙印,在踏入風塵界的第一天就洗也洗不去了。

  ……如果不是在她身上嗅到那麼多無奈和辛酸,他或許不會有那麼多的愧疚和不捨。儘管她在人前總是裝作彷彿融入煙花界,但該死的他就是能夠透視她的靈魂。

  如果她像其他的女人,能夠更正融入這種奢華糜爛的生活,他便可以毫不在意的出現在她眼前,恥笑著她當初的排斥。

  但是她沒有,她的恐懼一如當初,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她仍是那個單純無辜的清純女孩,而她的單純和無辜,彷彿在諷刺著他的殘忍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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