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顏詠蓁那邊卻是風波暫平,拜另一名女演員所賜,自上個禮拜又鬧出更大的緋聞事件後,焦點就轉向了,媒體也不再緊迫盯人地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在墮落天使Pub裡——
顏詠蓁淡掃的銀色眼影藏匿在墨鏡下,唇上是桃色挑情的口紅,白皙的長腿包裹在緊身牛仔褲中,在她的眸光逡巡完眾人後,Sam也敲完了最後一個音,兩人在眾人的喝采聲中下台。
今天Sam在墮落天使幫顏詠蓁伴奏,兩人默契合作得絕佳無比。雖然是在小場地中,但是他們從過去便是pub駐唱起家,自然更有一番渾然天成的絕佳演繹。
顏詠蓁在下了台後,直接走到後面房間休息,Sam也隨行。
「Sam,好好看著她。」岑允言在他耳邊叮囑,兩人都心知顏詠蓁此刻正要度過人生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前幾日殷 陽的消息被顏詠蓁知道了,本想瞞著她的事終究是百密一疏。而後在她試圖聯絡殷 陽卻未果後,她失蹤了幾天。今天忽然再出現時,一句話都沒說地上台例行每個月的演唱,像是發洩心情般的投入。外人看來很是欣喜,然而他們兩人心裡卻深知,她這次的不快樂恐怕很難那麼快結束。
顏詠蓁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本的報章雜誌,目的只在一人。
沒有!沒有!到處都找不到!
沒有他的消息!顏詠蓁氣忿地將雜誌掃落一地,痛苦地捧著頭不知所措。
他到底怎樣了?好不好?
為什麼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再傳出?他是不是真的被下調職位了?他在殷家有沒有受為難?是不是每天為了他們兩人的事奔波?
她毫無頭緒,沒有任何管道能知道,只能呆坐在這裡乾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他,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詠蓁。」Sam走進來,見到她呆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眼光又移到散亂一地的雜誌,未動聲色,只是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望著她。「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大聲回道,手足無措地站起身在原地打轉。「我不知道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的近況!我該怎麼辦?Sam,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捉住他的衣領,因為慌亂和焦慮激動地喊著。低垂著頭輕泣聲傳出,她的身子因支撐不住而滑下,仍是喃問:「我想見他,很想見他……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Sam隨著她蹲下,將輕顫的她摟入懷,眼中晃過決定:
「會的,我會讓你見到他的,我們現在就去找他!」立說立做,他拉著她就想往後門走。無論如何,他不會讓詠蓁再這麼痛苦下去。
顏詠蓁現在心緒不寧,自己的冷靜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見他衝動地拉著自己也無法立即反應過來,只能被動地隨著他的腳步前進。
一踏進舞池,嘈雜的聲音立刻襲耳而來。交代了其他酒保一聲後,跟著進房的岑允言原本想休息一下,見Sam一副怒火騰騰樣,扯著顏詠蓁不知要往哪去,趕緊擋住Sam,蹙眉問著:
「你想帶著詠蓁去哪裡?」
Sam瞄了岑允言一眼,冷峻的神色才有些緩和。
「允言,不要擋著我,我要去找殷 陽。」
「找殷 陽?你找他做什麼?」
「找他問要拿詠蓁怎麼辦啊!」他口氣很沖,怒火連天。「他又一個月沒出現,讓詠蓁傻傻地等他的消息。天曉得他會不會都已經打算放棄詠蓁了!我不能讓詠蓁繼續這樣下去,我要帶詠蓁去找他,問個清楚!」
話完,格開岑允言便想大步離去,卻發現身後的顏詠蓁退了幾步。
「詠蓁?」Sam回頭望她,她卻握緊拳,緩慢而固執地搖了下頭。
「我不能去。他在那裡已經夠為難了,我去只是徒增他的麻煩,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解決,你不需擔心。」她走回去坐下,茫然的目光終於鎖定焦距。「我會解決的,Sam。你不要擔心我,我會解決的。」她不斷保證。
「你叫我不要擔心,你現在卻這個樣子!」Sam大步跨過來搖晃著她的肩。「詠蓁,不要讓你自己變成這個樣子,我認識的那個高效率性的顏詠蓁到哪去了?為什麼你要為一個男人讓自己心神不寧、痛苦不堪?明明是無法高攀的樹,你卻硬要飛上去棲息,結果呢?你摔得一身傷,什麼都沒得到!詠蓁,你告訴我你會沒事,現在卻是失魂落魄;你將自己搞到這種境地,你卻不斷保證你會解決這一切。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你說啊!你說啊!」
他心痛嘶喊,顏詠蓁的淚珠也一顆顆自原本靈韻的瞳孔損落,他猛然將她摟入懷。
「對不起……」顏詠蓁伸出手臂環抱著他,頻喃:「對不起……」
岑允言走過來,一隻手覆上顏詠蓁的,對Sam道:
「Sam,不要這樣,我們要相信詠蓁。她既然這樣說,就表示她一定能找出解決的方法,再逼她,只是讓她更痛苦不堪而已。」
顏詠蓁輕撫著Sam的臉龐,淚顏中漾出笑意,也道:
「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和他的事,很快就會了斷。我不會再讓你們擔憂了,你放心吧。」她向來不讓他人瞧見自己的脆弱,也不允許自己向任何艱苦認輸;即使再困難也一樣。
聽聞她的話,又看她毅然決然的堅定神色,Sam原本嚴冷的面容也緩緩勾出一抹笑,像以往年少時的習慣揉了揉她的頭髮,斥罵又不失柔情:「笨蛋!」
顏詠蓁撫著頭,很快地收斂淚珠,卻不悅地斜睨著他。
「早八百年前叫你不要揉亂我的頭髮,你還明知故犯?下次再來一次的話……」她冷哼,威脅著。「你可別忘了你的把柄有多少,全都告訴允言的話……反正很多,不急。」她囂張的樣子差點讓Sam想掐死她。
「把柄?」岑允言輕皺起眉,聽聞這兩字,耳朵便豎得極高,他笑容可掬地詢問:「他到底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中?」
Sam趕緊摀住顏詠蓁的嘴,在她耳邊咬牙低語:
「你要是敢洩露一字一句,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那你就試試看吧。」她聳肩站起身,刻意地背過身,佯裝的笑顏在一瞬間化為悵然哀愁襲上面容,悄悄閉起眼再張開後,她唇邊嫵媚惑人的笑又勾起,對正含情脈脈兩人——其實是岑允言正用眼光廝殺他的愛人,道:
「我要回去了,你們慢慢詳談吧。」話完,舉步便想自後門離開。
此刻,從舞池卻傳來一陣吵嚷聲,及幾名男子的叫囂聲,之後便是驚慌逃跑的客人一哄而散的雜杳腳步聲。
三人正不解地面面相覷,只聽到其中一名男音大喊——
「Nicole!你不要躲了!快給我出來!」
顏詠蓁心微微一驚,目光轉為冷漠,心下便知是誰。
殷 璽!
第九章
殷 陽坐在車子後座,本想捻起一根煙,而後思起他的祖父正在他的身邊觀察、評估他的一言一行,他便打消了念頭。
他的職位被完全架空了,自他上次對殷東庭攤牌後。
對於這個結果,他早有心理準備,自然也不會太過震驚或不甘,只是總是記掛著那抹在心底深處的倩影。在上次的會面後兩人未曾有過聯絡,他被完全阻隔了對外通訊,而顏詠蓁卻隻字片語也未捎給他。
他明白詠蓁不想讓自己為難,可如此一來自己的牽掛愈劇,心也就愈來愈不安寧,成天只要思到她是否安好,就坐立難安,恨不得插翅飛到她身邊。
殷 陽握緊拳頭,忍下心中的不安和焦急。
他現在只有以靜制動,如果太過急躁一定會壞事。
「 陽。」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殷東庭睜開眼,喚著他。「你在想什麼?」
不可思議的監管,殷 陽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嚴格的控制,甚至連思想都必須要在他的掌握中,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爺爺。」平板又公事化的回應。
「最好沒有。」他冷哼。「你可千萬不要再想那個小明星了。」
殷 陽沉默不語,在答覆之間選了個餘地可退。他現在惟一可做的事是盡量等待,等一個時機。
殷 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正要接起,卻驀然見到殷東庭打量的精光,遂將它交給殷東庭。
「喂, 陽嗎?」岑允言的聲音自對頭含笑傳出。
「你是誰?」殷東庭威嚴的口吻滿是鄙夷。
聽出了是殷東庭的聲音,岑允言不動聲色,只是禮貌回道:
「我是 陽的大學同學, 陽不在那裡嗎?我有點事要請教他。」
聽聞是無關緊要的人,殷東庭的不耐顯而易見,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般,草率地將它丟回殷 陽。
殷 陽毫無慍色地接起電話。「喂,我是殷 陽。」
岑允言一聽換了他,語氣立刻轉變,沉重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