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連串的深情表白震撼得安之心悸不已,原來那個傷透她的心、害她離鄉背井五年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他恨死自己了,居然讓她為了他而受這麼多苦……他的胸口揪痛著,心疼得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疚、滿腔憐惜,以及泉湧不歇的愛意。
他走近她,手輕輕搭在她因哭泣而顫動的織肩,不知該從何表白起:「你愛我,是嗎?」呵!多麼沒創意的一句話。
「你現在居然還問我這個問題?沈安之!你是個地地道道的大混蛋!」她哭著大吼,揮開他的手往門外沖,安之一驚,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大笨蛋!」她奮力掙扎,淚痕佈滿了她清艷的麗容。
安之逼於無奈,只得強扣住她的肩,以比她大得聲音命令:「安靜聽我說,女人!」
「我不要!」她頑固的抵抗,她不要讓他把話說出口,因為她明白他要說的無非是對她只有「兄妹之情」之類的話,她不要他的同情、他的安慰,那些話會再度傷得她體無完膚、萬劫不復,她不認為自己能承受得了。
他拿固執的飄絮沒轍,迫不得已下,他低下頭狠狠吻住她不聽話的小嘴,輾轉愛撫,他知道飄絮無法抗拒他的柔情。
直到他感受到飄絮漸漸在他懷中軟化下來,他才滿意地離開她的唇,在她耳畔輕吹著氣,「早知道這樣可以讓你安靜下來,我不會和你玩了半天的『拔河』。」
「你!『』飄絮急著想掙脫他,」放手,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沒興趣聽。「
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頑固,他使力將她鎖在懷中,沒好氣地說:「如果你又要告訴我,你情願選擇讓我『強暴』也不聽我說的話,我就成全你。」 .
意思很明顯,她要是不聽他把話說完,他真的會接受她先前的建議——「強暴」她。
飄絮果然平靜下來。「先放開我再說好嗎?我快窒息了。」
安之微微鬆開她,卻注意到她被他吻得紅腫得雙唇一時憐疼不已的輕撫。「我太粕魯了,都紅起來了,對不起,風兒。」
飄絮避開他溫柔的撫觸,像躲什麼似的逃開他溫柔的魔網。
不能軟弱,千萬不能啊!風飄絮!不然你真的就萬劫不復了。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啊!風飄絮!不然你真的就萬不復了。她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重蹈五年前的情傷——雖然她懷疑自己早巳在和他重逢時便已萬劫不復了。
「你不能期望我在聽完這些話之後還能無動於衷或者視若無睹,當作沒發生,安安可是我的女兒啊!『,
「我不要聽你說什麼負責之類的話,要真稀罕這樣的婚姻,我早在五年前就以腹中的安安為理由,逼你娶我了。我寧可你把我當妹妹,也不願接受你的同情和負責。」她頗為哀怨地說。
「同情?你以為我會為了同情而吻你?只有同情,我剛才會差點就侵犯了你?」他強迫她正視他,「你為什麼寧願讓自己以為我對你只有同情,也不願相信我是真心的?」
「你何苦勉強自己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來安慰我?」她扣起波光瀲灩的星眸,楚楚堪憐地瞅著他,柔腸百轉的芳心是那麼脆弱,禁不起一絲絲失望的打擊。「我等你的愛等到心痛、心碎,到現在,這仍是一個不可攀的夢想,我告訴自己,如果這永遠只是搖不可及的夢,那麼就把它藏在心底,不要再存有希望,希望只會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失望會將我傷得再也無力喘息,所以,我寧可讓自己相信你只是把我當妹妹,我再也不要承受失望的痛苦打擊了,你明不明白!」
安之聽得心痛莫名,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將她傷得這麼深、這麼徹底,他忍不住想擁她人懷憐愛呵護的衝動,仔細聽她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哽咽地繼續說:「當初你有方雪媚,我知道我不可能在你的感情世界中有立足之地,所以我選擇了退出你的生活,但我又割捨不下對你的愛戀,於是在公司的慶功宴那晚,也就是我二十三歲的生日,我央求我父親幫我完成二十三歲生日願望——成為你的女人。雖然只是一夜,卻是我二十三年來最值得收藏的美麗記憶,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沒想到,我會因此而意外有了小安安,我幾乎連猶豫也沒有就決定生下她,我想,縱使無法擁有你,至少我還擁有你的女兒……我從沒想到五年後,我們竟然又會再次重逢。安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五年前你未曾愛上我,五年後你可能對我有一絲絲的心動,你對我一直只有兄妹之情,現在,則是因為知道自,已是安安的父親,所以升起了對安安的父愛,對我,你只有歉疚,只是想補償、想負責……」她傷心欲絕,靠著牆跌坐在地板上,哭得慘慘淒淒。語不成聲。
「你真的這麼以為。」他溫柔的笑了笑,伸出手為她拭淚,雖然她的悲傷讓他心痛,但被一個女人如此深愛的感覺真的好幸福。
飄絮揮開他的手,「求價錢,別這麼殘忍,我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了……」
他故作不解,「我以為你已經習慣我幫你拭淚了,或許,我可以換另一種方式。」說完,他俯下頭柔情萬千地逐一吻去她的淚,在她耳畔輕語,「風兒,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剖析我的心境,我相信清楚自己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刻開始,我這一生就再也放不開你了,不為歉疚,不為補償,更不是為了負責,而是因為愛。雖然這句話遲了五年,但風兒,我愛你!千真萬確,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飄絮瞪大眼,殘淚仍掛在眼角,新淚又不斷湧出,她訝異地說不出話來。「你……你……確定?」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彷彿深怕只是她的幻聽,夢醒成空。
「不許懷疑,我的愛就和你的一樣堅定,除非懷疑你對我的愛。打從我不再喊我『沈大哥』,而我必口喚你風兒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嗎?」他凝視她的目光中,滿是濃濃的深情。
飄絮又驚又喜,激動地投進他懷中,這回,他真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而此刻言語對他們而言,也不再重要。
第七章
許久,當兩顆相屬的心從激情中漸漸平復,安之滿心憐惜地為她拭去殘餘的淚痕,口吻全是令人酸楚的深情。「風兒,我不許你再為我落淚了,你已經為我流了五年的淚,真的夠了!今後,我要你為我展露最美麗的笑容,無風無雨,無悲無愁,我要給你一份最完美、最燦爛的深情——」
「安之……」這番最動人的情話,她將收藏在心靈深處,化為一頁永不褪色的綺麗記憶。「為什麼?」她突然沒頭沒尾地進出這句話。
「嗯?」他寵愛地望著她。
「五年前你不會愛上我,五年後你又怎會為我動情?畢竟五年前和一年後的我,都是同一個愛你愛得痛人心扉的癡心女子,沒有什麼不同。」
安之親了親她的唇角,「是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在心境上卻有極大的差異,或許正如揚之所說,我早在不知不覺中對人投下極深的感情,潛意識中想擁有你、一輩子守護著你,但是我不敢承認,四年來的交往,讓我相信雪媚是我感情的唯一,我也一直不斷灌輸自己這個信自己,所以對你的異樣感覺,我便理所當然歸類為兄妹之情。
「但是,我對你超乎尋常的強烈感情,除了不敢面對現實的我以外,甚至雪媚都能深刻察覺到,尤其在你忽然斷了音訊那段日子裡,我更是瘋狂地想念你,而雪媚在我心中的位置,早巳被你悄悄取代了,也許就因為對雪媚的家不夠刻骨銘心,所以四年來我始終不敢給她一生的承諾,但是你不同,風兒,我可以確定你是我終生不悔的摯愛,是我尋覓了我多年的真情,至死不渝。」他像極需保證什麼,唯恐詞不達意,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有些投入忘我的抒發著內心的激情。
「我懂,安之,我懂!我再也不懷疑了。」感受到他絞人心痛的熾熱真情,她更加偎緊他,聆聽他略微疾速的心跳。
「謝謝你,風兒。」
「謝我什麼?」
「很多、很多。」他擁有她往後躺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把豐飄絮垂在他胸前的髮絲,「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對我獻出最美好的自己、謝謝愛我了五年、謝謝你為我生了安安,更謝謝……」
「夠了」她溫柔地摀住他的嘴,「如果我付出的一切,能換來你真心的對待,那便值得了」
「風兒……」他們無言凝睇著,彷彿天地間的一切早已遠離他們,只剩傾心相愛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