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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夏伶

  「你對我的這分心意,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感激涕零,我也是個男人。」

  「我也想過自己會不會配不上你,畢竟你是萬嶸的少主,而我只是個……」垂下頭,做黯然之貌。

  她才不要他的感激,只要他解除血蠱,獻上功力!

  「哈,萬嶸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與千岌同樣受正道嫌棄。」

  「那你是接受我了?」

  「這個嘛……」

  巴昂突然瞪圓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栗雪。

  那是相當火熱的眼神。

  栗雪心頭狂跳,緊張中仍不忘做出被心上人凝視時應有的羞態。

  其實她也分不清胸口突如其來的悸動,是否真是長年訓練出的習慣動作,畢竟外人只看得到她臉上的紅暈,瞧不見她的真心。

  那她的心為何跳得這麼快?

  「我有答案了。」

  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巴昂眼中的水霧又多了幾分,幾乎要溢出眼眶。

  栗雪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喉頭。

  「我是個眼光很高的人,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會與你共度一生。」

  她的瞳孔開始收縮,還是那個老問題——長相!

  「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我是個自私的人,尤其在擇偶這一方面,絕對會以自己的意志為優先。」

  「你不再考慮一下?」白玉般的小手縮回袖中,反手握住一物。

  「我只能說抱歉了。」

  語聲一落,廂房內忽成戰場!

  巴昂左手一揮,一把粉末撒向栗雪。

  要雪不避不讓,右手一伸,開了口的藥瓶往巴昂的方向傾了過去。

  下個瞬間,兩人各自栽倒。

  巴昂一個腿軟,椅凳接著落下的身軀,僵住的身體順勢趴在桌上。

  身子僵了,嘴巴沒僵。

  栗雪沒有巴昂幸運,往後一倒,重重摔在地上,跌得遍體生疼。

  身子麻了,倒沒受傷。

  「我用的是尋常麻粉。」他苦笑。

  「我的卻是紅顏禍水。」她冷哼。

  巴昂沒再出聲。

  敗者的言語,沒有任何意義。

  高下立定,勝負已分。

  ※  ※  ※

  天底下有很多事,無法以常理論斷。

  比如說拾音,不但人長得美,又集天賦與努力於一身,十年奮鬥配出上百種劇毒,仍比不過兄長的神來一調。

  再看看萬嶸門主,想他少年得意,把天下第一美人抱回家去,一大家子也全是人中龍鳳,男子俊逸女子美麗,到頭來卻出了一個以聶得丑妻為志、為此不惜毒害家人的不孝子。

  最後,則是向來不讓毒物離身,自認在收藏毒物這方面相當謹慎的巴昂。

  自認細心慎重的他,卻在某個急著擺脫糾纏的緊急場面中,倏然發覺自己研製不久的新毒到了別人手上,甚至拿來對付他。

  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嘿,沒想到萬嶸少主也有被毒到動彈不得的一天呀廠探頭到床上看他,栗雪笑得可開心了。

  「彼此彼此,你這位千岌高手不也在地板上湊合了一夜?」巴昂只能轉動眼珠,死瞪栗雪。

  另一方面,他忍不住佩服起自己。

  就連手指頭也抬不起來,這毒性調配得當真是恰到好處啊!

  「昨夜是我第二次睡在地上。」

  提起此事,栗雪就有氣。

  跟某人比起來,自己算是有良心的,一恢復行動能力,便把僵在桌旁的他搬到床上,與某個冷血漢大不相同。

  「喔?居然有人忍心讓我們栗大美人睡在地板上?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物,我倒想見識見識。」巴昂涎著臉假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就是你這王八蛋!」

  「我?」一時之間沒轉過來。

  栗雪沉下臉。「你不會是忘了吧?」

  「呵呵,呵呵呵……」

  使出笑聲拖延術,巴昂總算及時想起。

  可惜他不夠小心,脫口說道:「原來那天晚上夜襲我的女人是你廠

  一句話讓屋內瞬間刮起冷風。

  「你不記得我?!」字字帶著惱恨。

  自己遭受生平第一樁屈辱的歷史性場面,加害者不刻骨銘心已是過分,竟然連她的長相都不記得!

  「哎呀呀,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你嘛?剛剛是鬧著玩的啦。」感到苗頭不對,巴昂趕緊逼出一個安撫的笑。

  栗雪懷疑地瞧著他。

  良久……

  房裡安靜到巴昂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栗雪緊盯著他,緩緩開口。

  「那你給我說說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周圍有什麼特別的人物景物?」

  「你從吉利姑娘的房裡出來……」殺人的視線射來,巴昂頓時改口:「當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說到第一次呢,我第一次翹課是在八歲那年,那是一位教我們認識毒草毒果的年輕夫子,他把總壇兒個小孩子帶到附近山上,說要實地教學,發現我不見的時候,急得跟什麼似的……」

  票雪滿臉戾氣地揚起手掌,終止這無休無止的連篇廢話。

  「你果然不記得廠

  「人家腦筋不好嘛,笨到只記得住今天發生的事,要是我聰明一點,絕不可能會;忘掉你。」打混不成,只好耍賴。

  哀哉!不記得就不記得嘛,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就是在她身上撒麻粉,也不曾見她如此氣憤過。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哪!

  巴昂正感歎著,一旁的栗雪已換上笑臉。

  這可不是什麼善意的笑容。

  「我本來還在盤算,要是你乖乖聽話,把我哄得開心了,我就大發善心幫你去配解藥。」

  「好像有說過吧?我沒有解藥。」

  「這毒是你制的,你總該會解吧?」

  「你要幫我抓藥?」

  「兩個條件。」微笑。

  「說吧。」歎息。

  「第一、解除我身上的血蠱。第二、昭告天下,娶我為妻。」

  栗雪滿意地瞧著這番活在巴昂身上造成的效果。

  原本就因中毒而顯得灰白的臉色,此時竟有些發綠。

  「咳咳。」巴昂清了清嗓子:「我說栗雪呀,我們都還年輕,這麼早就定下終身大事,不覺得太匆促了嗎?天下之大,比我更適合你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奉勸你再多走幾處地方,多認識一些人,然後……」

  「想在這裡躺一輩子,請便。」栗雪轉身就走。

  「哇哇哇!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啦!」

  「你最好遵守諾言,否則……」

  「怎樣?」

  巴昂對天發誓,這只是單純的好奇,絕非心存歹念。

  然而,當栗雪從懷裡拿出一隻他很眼熟的藥瓶時,巴昂突然感到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陰寒之氣。

  「你最好記住,這紅顏禍水還有一半。」

  「我的東西是怎麼跑到你手上去的?」他禁不住要問。

  「誰叫你昨天發了一下午的呆?」栗雪露出奸詐的笑,走出房間:「我去向店小二討紙筆寫藥方。」

  巴昂認命地閉上眼。

  罷了,人家關老爺是何等英雄豪傑,只是一個大意便失丁荊州,他這條小蝦米發個呆不過落得受人宰割的下場,還算是好的吧?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  ※

  解藥收效很快,一服見效。

  「輪到你了。」栗雪坐在桌旁看他。

  「什麼?」巴昂自床上坐起,揉著睡佃了的脖頸。

  「兌現承諾。」

  「喔,那個啊。」

  見栗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巴昂不覺大起不平之心。

  跟珠一轉,一番計較頓時成形。

  「苗疆蠱術十分古怪,解法可不似尋常毒物,無法藥到病除。」說這活的表情認真無比。

  「要怎麼做?」栗雪忍不住緊張。

  「這個字就對了,要解血蠱就得做。」

  「做什麼?」

  「在床上做的事嘍。」

  「啥?」聲音場得半天高。

  「不做就沒得解。」巴昂邊說邊偷笑。

  沉默了一會兒,栗雪離開椅凳,來到床前。

  巴昂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已被栗雪撲倒。

  「你也太猴急了吧!」

  「反正都做過了,一次兩次根本沒有差別。」栗雪撐起身子,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男人。

  「有,當然有。」巴昂慢條斯理地說: 「不但有差別,還是一個你絕對無法忽視的、天大的差別。」

  「什麼差別?」

  「你現在應該多少感覺出來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樣呢?」巴昂伸手抱住栗雪,讓她貼近自己的身軀。

  栗雪明白了。

  屈辱!這根本是對她的侮辱!

  扭動身軀,嘗試為這分親密加溫。

  然而——

  「為什麼你沒有興奮起來?」憤恨難當地瞪他。

  對,在兩人如此接近之時,巴昂卻很不給而子地沒有……總之,這是一種足以毀掉女方自信心的惡劣行為。

  「我不是說了嗎?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如果一個女人在外貌就無法勾起我的興趣,關上門來也不可能引起我的慾望。如果要我和你做,首先你必須讓我有想做的衝動。」

  說的人笑容可掬,聽的人卻是愁眉苦臉。

  巴昂眉開眼笑,一吐胸中悶氣。

  想當年還對自己的偏好懵懵懂懂之際,三五友人吆喝著一起上青樓,等到各自帶開,正該大展雄風之時,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反應!對像還是那裡最漂亮的紅牌?nbsp; ?br />
  那件事對年少的他可說是一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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