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了,對你們男人而言,美貌才是最重要的,年齡哪有什麼差別?」她說完這句話後本能地做出防備的動作,免得又被他罵。
沒想到他並沒有生氣,而是輕笑了起來。
「不要把我跟那些沒有品味和腦袋的傢伙相提並論。」他一本正經地道,「否則我會哭的。」
她的心臟又胡跳一氣了,連忙低下頭避開他深邃迷人的眸光。
「嗯,麻煩你載我回你們公司,我必須安全地把涓涓帶回去。」
他皺起眉頭,「叫她自己回去,妳並不是她的奴隸。」
「你錯了,我是她的保母。」嘉嘉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我對她有義務和責任,不能拋下她不管。」
「誰說的?」他瞇起眼睛。
她欲言又止,最後吁了一口長氣,有些心急地懇求道:「讓我們彼此省些麻煩好不好?我渾身又酸又痛,而且很累,我現在只想把涓涓安全的帶回家,然後躺在床上睡他個三天三夜。」
駿為看出來她有很多內情沒有透露,但是也不願逼迫她,只好勉強答應了。
「妳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她嚥了嚥口水,忍痛點頭。
聽她這麼說,駿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他們倆沒有任何關係,任何一絲絲多餘的舉動都算唐突。
「後天我帶妳回醫院換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皺起眉頭,「妳可不可以別這麼固執?」
「受傷的人是我,沒有理由麻煩到你。」
「隨便妳!」他忿忿地轉過頭,發動引擎踩下油門。
該死的,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牙尖嘴利、冥頑不靈?世上有哪個女孩子像她這麼不知好歹?他俞駿為可不是天天都有那麼大的興致討好一個女人的。
嘉嘉也生氣了,不知道他幹嘛又發起飆來?她自認沒有做錯什麼,難道不想勞煩他也錯了嗎?
真是超級難討好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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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兩人各自板著臉,在回到公司後,看見涓涓不但把便當吃個精光,還姿勢隨興地癱在沙發上睡起大頭覺來。
嘉嘉一見之下,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又發急,死拖活拖地把她弄醒了後,在駿為鄙夷冷笑的目光下,匆匆逃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討厭討厭討厭!她討厭死了收拾這種爛攤子!
坐在出租車上時,涓涓邊打嗝邊茫然地對她道:「嘉嘉,妳幹什麼把我拉走?我還要跟駿為一起吃便當呢。」
「便當不是已經被妳吃完了?」嘉嘉捺著性子提醒她。
「呃?」涓涓愣了一愣,隨即不在意地揮揮手,「可是爸爸說叫我送便當給他吃啊。」
「但是便當被妳吃完了。」
「可是爸爸說……」涓涓的腦袋又犯直了,執拗地道:「要把便當給駿為吃啊,這樣他就會喜歡我了。」
嘉嘉忍不住往後一躺,完全投降了!
「隨便啦。」她呻吟了一聲。
渾身作痛已經夠受的了,她實在沒有精神體力向涓涓解釋這個那個的。
這麼一折騰下來,她們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嘉嘉餓得前心貼後背,忍著痛去烤了兩片吐司,並且還要應付多莉亞對她傷勢的哇啦哇啦追問。
「我走路跌倒了。」她擠開擋在廚房門口的黑胖多莉亞。「借過。」
「妳嘰呱哩咕先生罵。」多莉亞在後頭碎碎念。
「反正他不會罵妳就好了,妳操什麼心?」她倒了一杯水,拿著果醬夾吐司走向雜物間。
涓涓則是捧著大盤的草莓吃得汁水淋漓津津有味,看著電視上的港片笑得開懷。
老實說,嘉嘉有時候還挺羨慕她的,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寵溺她的父母,還不用面對外頭的競爭或惡意的嘴臉,汪家的財產至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吃穿不愁,她的美貌更能為她拐來一個同樣榮華富貴的婆家。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她還是相信自己的雙手。
靠雙手打拚才能夠闖出一片天來,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再被逼做自己不願意的事。
嘉嘉躺在一堆塑料花之間,更加堅定了心意。
總有一天,她要出人頭地,做個女強人。
縱然此刻全身酸痛得像快散掉了,她一樣做著塑料花,紗布包紮的地方稍稍一動就會痛,可是還不至於不能忍受。
她打算攬一些錢再去唸書,也許回到高雄後她可以再去六合夜市擺地攤……
嘉嘉揉了揉眼睛,喘了一口氣放下酸痛不堪的雙手,真希望有張沙發椅可以坐,那就可以邊休息邊做塑料花了。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多莉亞丟了一個小錢包給她,嘰哩咕嚕比手畫腳地要她去買菜。
腰酸背痛的嘉嘉也懶得反抗,反正跟個菲傭鬥嘴也沒啥英雄氣概,而且搞不好這件事也是汪夫人的指示。
「高級的、高級的菜……」多莉亞轉述主子的命令,「太太說,要去買高級的,她要吃牛排。」
「好,就給她高級的。」嘉嘉沒好氣地揮了揮手,索性拿菜錢搭車到有名的101大樓,聽說那裡的超市有著漂亮乾淨又高級的各國食材。
哇,原來這就是台北10l摩天大樓啊……
她仰著頭,讚歎了老半天,這才想起要去買高級的菜。
超市裡充滿了濃濃的歐亞風情,鮮甜紅艷的蘋果堆得猶如金字塔,一旁的生鮮海產肉品和起司更是陳列得引人垂涎。
嘉嘉推著車子走向澳洲牛排區,卻因為動作不靈活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站在那兒的高大男人。
「呀,對不起!」她拚命想拉回那輛推車,可是又碰著了受傷的掌心,疼得她差點掉淚,「噢……」
「妳在這裡做什麼?」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她一抬頭,看見駿為皺著眉頭,卻掩不住關懷之色地仔細檢查她的傷勢。「又弄痛了嗎?妳應該在家裡休息,沒事跑到這裡買什麼菜?」
她心口先是一鬆,隨即不由自主地鼻頭發酸起來,憋著氣道:「我也沒有問你,你到底在這裡幹嘛呀?」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翻來覆去地查看她手上的紗布,確定沒事才放開她,黑眸瞅著她,「今天覺得怎麼樣?」
「像被毒打過一頓,很酸、很痛。」她老實的回答。
他眸中閃過一抹歉意,「對不起,我昨天不該那樣激妳的。」
她一臉稀奇地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今天的他雖然英挺霸氣依舊,卻多了一絲絲的溫柔。
這一絲溫柔教她心頭不禁悸動了,雙頰有點怪怪的臊熱,胸口有點奇異的震動。
「妳要買什麼?我幫妳吧。」駿為接過她手中的推車,自然得像一個體貼愛妻的丈夫。
她小手緊捏著錢包,清了清喉嚨後,鎮定道:「不好麻煩你,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今天是星期六。」他低頭對她一笑。
她的心臟又開始亂跳,差點忘了要接口。「噢。」
「妳應該再去複診的。」他拿起一盒新鮮牛排肉,看了看肉的肌理後又放回去。「待會我載妳去吧。」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不用浪費那個掛號費,」她連忙搖頭,「酸痛是正常的,過幾天就好了……你都自己出來買菜嗎?」
「偶爾,當我想自己下廚打打牙祭時。」他露齒一笑,語氣得意地說:「我的牛排煎得又香又嫩,有大師的水準。」
她不禁好笑,「哪有人這樣自稱自讚的?」
「自信是行走社會的第一要件。」
「不是謙虛嗎?」她捂著小嘴笑。
「那是第二要件。」他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道:「不如這樣吧,妳繳學費給我,我就開堂授課。」
「我還不如去聽董教授的瞎掰咧!」她不給面子的吐他槽。
駿為睜大眼睛,好氣又好笑地捧著胸口道:「我真是太心痛了,妳居然把我瞧得那扁,我起碼比那位YA教授帥上三分吧。」
「哈哈哈……」她想要一本正經,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彎了腰。
這個俞駿為,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不可理喻、難以接近嘛!
尤其看著他隨手抓起一顆小玉西瓜,修長的指尖在上頭敲了敲,專注傾聽那瓜清脆成熟度的模樣,更是性感得教她不由自主渾身發熱。
嘉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她卻發現自己的眼神正緊緊跟隨著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就連稍稍移轉視線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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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做著塑料花,嘉嘉邊摘著花瓣邊傻笑著。
等到她注意到時,那枝好不容易組裝好的牡丹花已經被她摘得七零八落了。
「哎呀,我在幹什麼呀?」她連忙收斂心神,怎麼也不願意承認剛剛自己是在發呆想著某人。
「魚嘉嘉!」驀地,外頭響起憤怒的大叫。
她閉了閉眼睛,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塑料花,慢動作地掙扎起身,顧不得哀號的骨頭打開房門。
「又怎麼了?」她冷冷地看著一張臉漲得跟豬肝一樣紅的汪季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