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才講講就這麼生氣,那要是我真做了,不得小心我這條小命了。」
呵,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還好,他這個向來孤傲得緊的師弟,還沒有放下對星月的情感,這點從他用這麼快的速度,從蜀地飛奔而來就可以發現。
這幾天只怕他是披星戴月的,日夜兼程,瞧他眼皮下的黑影,怕是連睡都沒睡吧!
對於關雲揚的打趣,梁千程完全沒有心思理會,著急、焦慮直衝胸口,讓他再也顧不得任何該有的尊敬,喝問道:「大師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做了那麼久的師兄弟,他絕對不會漏瞧大師兄眸中的算計。
他算計什麼他可以不管,可若是算計到星月的頭上,他就不能當作沒瞧見。
「我沒要搞什麼鬼啊!」關雲揚清亮的眸光中沒有半絲的內疚,望著他的眼神更是無辜得緊。
「那這該死的飛鴿傳書又是怎麼一回事?」要他相信這一切不是一個計謀,除非大師兄真的當他是一個三歲孩童。
「呃……這個嘛!」關雲揚緩緩地勾勒出一抹笑。
其實有個優秀的師弟還真的很好用,本來皇上將輕煙這個大麻煩推到他身上時,他就打算要將輕煙帶到蜀地去塞給他這個師弟。
誰叫他一心癡戀著心不在他身上的羅星月,卻又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裡,怎麼樣也不肯有所表示和行動。
眼看著硬是一輩子都要癡傻地待在蜀地,等待星月那個野女人回頭瞧上他一眼,他這個大師兄只好努力為他著想,替他帶回一個不吵人的姑娘。
不過,這是那時候的計畫。
這俗話說得好,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那時候他對輕湮沒有任何的心思,所以只想將她硬塞給旁人。
可現下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將她迎為自己的妻,而星月這個固執過了頭,甚至異想天開想要和輕煙共事一夫的大麻煩,就不能不想個辦法解決了。
眼前這個笨師弟當然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師弟可捨不得星月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所以自然萬分願意接收這個麻煩。
「有話快說,否則可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梁千程氣急敗壞的提出最後的警告,向來十足的耐性早已經在這幾日憂心忡忡的披星戴月中消耗殆盡。
「嘖嘖嘖,你還真是性急耶!」對於他那不善的態度,關雲揚嘖嘖出聲的埋怨著。
但他可也沒有忽略梁千程眸底那毫不遮掩的怒火,為免等一下真的要兄弟相殘,他收起了玩心,正色地說:「其實事情很簡單,簡單地說就是星月向我逼婚,我不得已,所以只好趕緊把你找來。」
多簡單的解釋啊!
梁千程聽著聽著,忍不住翻起了大大的白眼,他非常確定大師兄一定省略了許多的重點沒說。
「只是這樣嗎?」他挑著眉,沒好氣地道,「以星月的武功和腦袋,想要逼你就範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大師兄,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嗎?」
認識這個大師兄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是他真的那麼簡單就能被制伏的話,星月也不用追著他跑這麼多年了。
「就是這樣啊!星月執意要跟我和輕煙一起拜堂,你說我能怎麼辦?」
兩手大刺剌地一攤,關雲揚睜著眼說瞎話,壓根就沒興趣和師弟分享自己的感情事。
基本上,他找他來是要他替自己解決星月那個大麻煩,可不是要他來窺探自己的隱私。
其實梁千程哪裡會看不出他是不想說出這箇中原由,但此時此刻的他沒有心思理會那麼多。
他對於羅星月執意要嫁給大師兄的事實感到萬分的焦燥,顯然完全喪失了該有的理智,這點從他問出來的白癡問題就可以窺知一二——
「我問你,你真的要娶她嗎?」
這個問題一出,猛翻白眼的人立時換成了關雲揚,他忍不住瞪了師弟一眼,頗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說:「我要是願意娶她,還需要這麼千里迢迢的把你找來嗎?」
他就是不想享這個齊人之福,否則不會心機用盡地將他找來。
或許在感情上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也不曾為任何人設想周到,但他卻一丁點兒也不想讓輕煙受委屈,或許他是真的動了心,才會如此執意地要娶她為妻,照顧中毒的她不過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是你們不是兩天後就要拜堂了嗎?」所以他才要趕路趕到差點斷了氣。
「拜堂是我和輕煙,至於星月,就要麻煩你處理了。」
「這樣好嗎?」
雖然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姑娘成為別人的妻子,可是他也很清楚,嫁給大師兄幾乎是星月一生的目標。
「你別這麼沒出息好不好?」看到他猶豫的模樣,關雲揚忍不住一掌重重的往他的肩頭拍去。
「感情就是要自己去爭取,這般畏畏縮縮像個男人嗎?難道你真以為只要這樣看著,她就會主動投入你的懷抱嗎?還是你真想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
這種話平常沒必要,他是不會說的,所以才會任由癡傻的師弟暗暗的守著星月這麼些年,可現在似乎到了不說不行的地步。
「我不要!」梁千程激動的說道。
就算今天星月嫁的人是大師兄,他都不願意了,何況還是別的男人。
「那就對了!」對於師弟的回應很是滿意,他堅信,接下來的一切都會照著他的心意去走,包括輕煙。
他——關雲揚,一旦下定決心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要不到的。
即使是輕煙的感情也一樣。
第七章
喜樂聲沸沸騰騰的揚起,迴盪在山寨裡的每一個角落中。
依然虛弱的身軀,除了任人擺佈地換上大紅嫁衣之外,輕煙似乎再也別無他法。
仍顯孱弱的她,愣望著銅鏡中自己那張被丫鬟、嬤嬤們巧手妝點過的細緻容顏,這樣喜氣洋洋的扮相,其實她一丁點兒也不陌生。
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穿上新嫁衣,也是第三次即將成為別人的妻。
要跟紀大哥成親前的那一夜,她喜孜孜的滿心期待。
而要進宮前的那一夜,她卻是哀莫大於心死,像個毫無心緒的泥娃娃似的任人擺佈。
而這一次,她卻滿心的複雜,一心想要逃開這樣的荒謬,可是……
心思細膩的關雲揚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從她身上的毒開始發作之後,他就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親自喂湯吃藥,就算她完全視他為無物,他也絲毫不在乎,就連晚上就寢時,他也執意與她共睡一榻。
不論她如何的掙扎抗議,他就是有辦法將她摟進懷中,然後張狂地用他那暖暖的胸膛,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裹著。
但即使是這樣擁著,他卻不曾進一步侵犯過她,他的舉動彷彿就是想要守著她,陪著她,單單純純的。
他那霸道的溫柔,簡直讓人無從抗拒起,只能任由他固執地摻入她生命中,漸漸地,向來習慣清冷孤單的她競貪戀起他溫暖的胸膛。
若是夜裡他晚進了房,她甚至會輾轉難眠直到他再次將自己給摟進了懷中。
這不是愛吧!
應該……不是吧!
那只是一種習慣,他用他的霸道強迫自己習慣他的存在,他霸道地佔住她每一天的時時刻刻,讓她連思念紀大哥的時間都沒有。
「唉……」輕煙長長地輕歎了一聲,這些日子以來,這樣不知所措的歎息不知道在這房內響過多少回了。
如果早知道出了宮會讓她面臨這樣的為難,或許當初她就不會執意離開了,畢竟在宮廷內,雖然明爭暗鬥不斷,但至少在皇上的護衛下,敢來侵擾她的人並不多。
「姊姊、姊姊!你準備好了嗎?」
羅星月那興奮的呼喚穿透了震耳欲聾的喜樂聲,筆直的竄入她的耳際。
那親暱的呼喚,頓時讓她原就緊鎖的兩道柳眉糾纏得更深了。
這又是另一個讓人頭疼的人物。
向來心高氣傲的星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關雲揚一樣吃錯了什麼藥,竟學著關雲揚每天噓寒問暖的,彷彿真的拿她當親姊姊一樣看待。
該怎麼說他們兩個呢?
只要一想到他們三人之間荒謬的糾結,她的額際又忍不住地抽痛了起來。
帶著燦爛喜悅的笑容,羅星月宛若一隻翩翩紅蝶,她一反昔日的英氣,臉上因為今日的大喜而難得地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她欣喜萬分地衝到輕煙的面前站定,然後一把拉起她的手,像只雀兒似地吱喳個不停。
「姊姊,你今兒個可真美呢!」瞧著經過細緻妝點的美人兒,羅星月忍不住地發出由衷的讚歎。
「你也很美。」向來不喜與人親近,可或許是因為她那毫不遮掩的熱情,讓輕煙很難拒人於千里之外,所以她也跟著讚道。
今日的星月身上一襲紅,將她的青春活潑全都毫不遮掩的流露,讓人瞧了就打心眼底兒喜歡她。
一聽輕煙這麼讚她,羅星月立時又眉開眼笑了起來,原來有個姊姊是這般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