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旦失陷,怎麼也找不回來了,只好纏著她等到他找出答案,總好過現在沒她在身邊,叫他提心吊膽老半天。
「你還真有心情選戒指?是打算送給誰的?」毫無預警的,宗方聖佑身後竄出一道熟悉的男聲。「看這價值非凡……與尊子小姐挺相稱的。」
「征司,尊子小姐還是留給你吧。」將老闆以紅絲絨包裹好的錦盒,收進口袋裡,宗方聖佑並不打算聽征司對他洗腦遊說,他得趕快去追回小海瑪。
「那可不成,尊子小姐為了你的婚事,要在爺爺面前和你的海瑪小姐決鬥,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什麼意思?」心頭猛一絞緊,宗方征司聽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消息,一下子難以消化。
決鬥?怎麼回事?海瑪現在應該往機場的方向前進啊。
就在他還來不及追問之時,胸前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一接,才確定大事不妙。
「宗方少爺,海瑪小姐遭受攻擊,被朱鷹少爺帶走了!」
「是外公的指示?他派朱鷹把海瑪綁走?」他甚至忘了把手機訊號關掉,倏的一轉身揪住白凰院征司的衣領。
外公怎麼動作這麼快?他本來預計外公應該會再等些時候才出手的,那麼海瑪現在——
生平第一次,宗方聖佑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凍結的戰慄,透骨冰冷幾令他快失去知覺。
要是外公真發起狠……年輕時候,曾經一度與關西第一大幫派龍頭平起平坐的外公,就是靠著他的狠毒與絕情,在戰後將白凰院家發揚光大,叫黑白兩道對白凰院家只有恐懼和敬畏。
這樣的外公加上任性古怪的尊子……要對他的小海瑪——「不行!」
除他以外沒人能救得了她!急急追問征司,宗方聖佑完全不能冷靜。「在哪裡——征司,他們在哪裡?是爺爺的城還是在尊子家?」
「你去了又能如何?如果你執意要娶那個台灣女孩,她就得接受尊子小姐的挑戰,否則白凰院家永遠不會承認她!還是你願意放棄她?」
就算看得出來聖佑已經動情,但征司仍不能輕易讓步。他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所以為了白凰院家他必須讓聖佑留下!
「我管誰承不承認,我要她,即使是必須離開白凰院家,我還是會要她!」呈現失控的宗方聖佑,已經無法顧及手中發狠掐住的是兄弟的頸子,他只知道他要立刻見到她平安無事。
「你是想試試我怎麼逼供是不是?還不快說!」
白凰院征司開始後悔剛剛怎麼沒離聖佑遠一點。
「你……你掐著我的脖子……叫我怎麼說……他們在……在……」
第八章
「這裡是……」海瑪甦醒之時,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古樸的城裡——反射性的心跳加速,今天說不定又會中大獎……「我還活著呀?」
她揭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後低頭檢視身上衣著;沒多沒少剛剛好,應該沒人趁她睡著時動了什麼手腳。
不知幸或不幸,顯然對方並沒取她性命之意,否則先前大可在她昏厥這段時間對她不利;但,究竟是誰用這種強硬手法邀請她來作客?
轉頭看看自己置身何處,仔細一瞧,她所在的這間寢室樑上有幾處花紋似乎有點眼熟?
她記得那天白凰院昌樹身上穿的那件和服,胸前也有那樣的圖案……如出一轍的家征,那麼這裡不就是白凰院家的勢力範圍之一?啊!完蛋了!
「白凰院昌樹!」就是那位讓她打從心底感到畏懼、如果他願意,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她熊海瑪,從此消失在地球表面上的恐怖白凰院當家主!
才這麼一想,海瑪早已自原地跳起,拔腿就往外頭狂奔。
只是當她才推開紙門,一腳踩在外頭地板時,聽到熟悉的細微清脆「叮鈴」聲響起,她立刻猜到這地方與聖佑家搞不好同樣古老——絕對有相似的陷阱。
既然走廊地上也同樣裝有防止宵小入侵的古代警鈴,那麼其他地方也應該有差不多的裝置才對,她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你——就是宗方聖佑從台灣帶回來的那女人?」
語帶好奇的嬌俏女聲,冷不防從海瑪身後傳來,與一般日本人說話更講求句子完整與時式變化,夾帶了不少敬語與語助詞,比教科書中還精準的字句,完全不用簡語,在在表現了說話者所受的傳統訓練。
海瑪猛然回頭,來人是名嬌小的年輕少女。雖然外貌稚氣未脫,但一身雅致打扮卻令與生俱來的貴氣展露無遺,而那雙水靈燦眸中閃爍不定的則是超乎年齡的精明。
似曾相識的面容,不必問海瑪也知道對方是誰。
「尊子小姐。」她立刻恭敬的點頭招呼。就是跳舞時,她用尾巴拍打了好久的那張臉。
海老原尊子,總被所有人捧上了天的公主,竟然會主動找她攀談?海瑪不知道該感到害怕還是榮幸。只是尊子小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呀?看來這城中足以探勘的地方還多著呢。「如果是小姐帶我來此的,能否放海瑪回去?」
「你也不用太客氣,叫我尊子吧。」出乎意料的活潑,動作輕盈地踏在走廊上卻沒觸動任何機關,海老原尊子不僅與傳言中完全不符,也不曾讓人感覺驕縱,卻是客氣親熱,叫海瑪無法去討厭這個彼此立場算是敵對的女孩。
拉著海瑪走回房間,順手帶上紙拉門,海老原尊子臉上滿佈不解。「你要我放你回去?可是難道你要放棄宗方聖佑了?」
「聖佑……他與尊子小姐比較相配。」黯淡的回答下,隱藏著不能為人所知的真心。她不能奢望自己當真能擠進宗方聖佑所在的那個世界。
門太窄,她太胖,會卡門,不上不下太難受。「就算我……喜歡他……我沒有那資格喜歡他。」
「請你不要開玩笑,喜歡他就要去爭取呀,雖然我很懷疑你怎麼會喜歡那個冰塊?但現在才說你不要他,你是在耍我嗎?」
尊子眸中霎時點起熊熊火光,帶著憤怒、雙手重重拍擊海瑪肩頭。
「誰會想要嫁給那種冷漠彆扭、隨便就會記恨別人、為求報復不擇手段的陰險男人呀?好不容易聽說出現了你這個犧牲者,你想臨陣逃脫,門都沒有!」
只要一有人對她發怒,就完全屈居下風的海瑪,只能瞪大難以置信的雙眸看著事態往奇怪的方向轉變。
尊子小姐怎麼看來一點也不像是來捍衛未婚妻寶座的;反而像是……
「我管你是不是被聖佑強押來的,」海老原尊子一句隨口無心猜測,卻碰對了正解。「反正他既然選了你,你也最好認命一點,乖乖的跟廠他,看緊那傢伙,盡人類的本分為世界和平貢獻一點心力!」
「為什麼這跟世界和平有關係?」瞧尊子把聖佑說成像核彈毒氣之類的恐怖東西;其實她倒覺得他沒有她說的那麼糟呀!
偶爾,聖佑還是不錯的啦……只是他安靜的時候像冰塊,發怒的時候像地雷,簡言之平常就是一顆未爆彈海瑪越想越恐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貪戀他那少的可憐的溫柔表現。
「如果我嫁了他,一定會夫婦不合,那麼海老原家與白凰院家絕對會鬧分裂,關西產生派系,造成財政不穩定,日本國內混亂,最後就會從東南亞大戰衍生為第三次世界大戰。有幸躲在核子避難所逃過一劫的人類,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絕大多數地面上的生物不是死亡,就是遭到輻射感染而突變成怪物!」
想像力豐富的尊子以不容抗辯的威嚴,指著海瑪鼻頭鄭重宣告:「而造成這人類史上空前浩劫的罪魁禍首就是你——都怪你不肯爽快的嫁給他!」
「這回連世界末日也是我的錯喲……」只能小小聲聲的囁嚅抗辯的海瑪,面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尊子,卻一點也端不出長輩的架勢。「我、我覺得你們兩個明明就很合……」兩人一樣壇長那種將海瑪逼得無路可退的詭辯。
「合什麼?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愚蠢的主意,哪有因為不能與自己初戀情人結合,就硬逼著自己的孫女嫁給對方的孫子?奶奶到底在想什麼?」將手背在身後,開始繞著海瑪轉圈圈的尊子,一面踱步一面忿忿不平的碎碎念。
「什麼他們五個人哪一個都行,我也該有選擇的權利呀?一個花心大少,一個耍酷痞子,一個萬年寒冰,一個虛弱病號,還有—個……到底長什麼樣子沒人知道的神秘傢伙,為何我非得在這些不入流的對象裡頭選一個?」
像是多年的積怨總算找到人傾聽,尊子越說越激動,與方纔的嬌柔形象截然兩樣。
「我雖然尊敬白凰院爺爺,但是他那群奇怪的孫子我可不願接收。」凶狠一轉頭,尊子一把抓起海瑪的手,語帶威嚇的告訴她:
「雖然我是劍道四段,柔道五段,射擊游泳與體操的國家代表,甚至跑百米只要十二秒,還是花道紫心流與茶道高島流的宗主,但就算是這樣,明天的決鬥你也不能輸給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