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你找不到我的。我會一路逃,逃到所有人都忘記我為止。」她努力的堆起調皮笑容,其實長裙底下的雙腿,已經抖得像遇上萬氏七級地震,完全站不穩。
「萬一……萬一再不行的話,我相信會有很多女人願意代替我,假扮你的未婚妻,所以你……」
「既然不干你的事,你就少囉唆!」他知道當前再怎麼逼迫她,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時,決定放棄說服。
結果他此刻才發現,她的柔順臣服對他有多重要。
他……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為他留下。但假若現在不讓她離去,她將會一直反抗他,直到她成功為止,他們兩人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
宗方聖佑掉頭就走。「要去哪裡都隨你,到時你就算哭著回來求我,我也不會幫你!」邁開大步怒氣沖沖的踏出房間,宗方聖佑握緊拳,發現自己竟然小心眼的希望外公和尊子小姐,對海瑪的懲戒越狠越好。
等到她發現連出入境許可,都被白凰院家全面封殺的時候,看她怎麼回來向他告罪!這次他說什麼都不會原諒她!
可當他腦中突然冒出一幕她飢寒交迫,可憐兮兮的露宿公園,萬一遇到了居心叵測的流氓想搶她東西,或者是酒醉的不良少年想佔她便宜……
「來人!」沒走幾步路,宗方聖佑對自己竟然狠不下心的軟弱有些自我厭惡,卻仍是召來保鏢下令。「派人暗中跟住小姐,有什麼消息立刻回復!」
無法再逃避事實,他得快點弄明白海瑪對他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否則他真的會發瘋的!
**********************
提著小小的行李箱,走到計程車招呼站等車,準備去機場的海瑪,從剛剛開始就覺得週遭的情況有點兒不對。
先是當有點餓的她,買了路邊攤章魚燒正準備要吃時,忘了注意行走安全,不小心擦撞到路人,被人一推擠,於是她就這麼一腳踩進十字路口邊水溝蓋的縫隙。
結果高跟鞋的鞋跟斷廠不算,突然一輛豐田轎車就這麼「涮」地衝過她面前,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撞進一旁的商家。
接著她手中的章魚燒.就在一陣慌亂之際滾到—邊地上,路邊本來有只盯著她目露凶光的黑色狼狗,看到這情形便轉移目標,嗅了嗅地上的食物後,就囫圇吞下那些章魚燒。
可怕的是繼而狼狗突然口吐白沫,翻倒在地抽搐不停……
「這章魚燒裡頭的章魚一定不新鮮!」一連串的怪事,讓她開始懷疑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再轉頭打探四周,海瑪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一身簡樸的打扮,盡量不想引人注目,但總覺得路上的行人每個都在看她……
糟糕,是不是白凰院昌樹看她不順眼,找人解決她?那現在旁邊的哪些人會是殺手?
突然她眼角餘光才與路旁交通警察的視線對上,就看到那個魁梧的交通警察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十萬火急的向她飛奔過來。
完了完了,連警察這些執法人員,也被白凰院家給收買了嗎?要是他們想將她強行押走秘密處理掉——
轉身想逃,海瑪這時才感覺到,聖佑平常為她建立的保護網有多牢靠!
他總是盡量與她同進同退,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接近她五公尺內,更別提是這些想殺她領賞的刺客了!
「站住!前面的小姐!」警察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近在咫尺,最後海瑪只感到肩頭被有力的指掌按住,無法再逃。
媽呀,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敢抓她啊?
就在海瑪發出刺耳慘叫的同時,那警察反而一時頓住,瞬間猶豫著,而後緩緩開了口:「小姐,就算你不要這個錢包,也不用這麼激烈拒絕吧?」
說著,好心的警察就把手上一個小零錢包放進海瑪手上。」剛剛你掉在十字路口那裡的,如果你是刻意丟掉它……那很抱歉我多管閒事撿回它了。」
「啊?」如果只是這樣,他幹嘛一臉窮兇惡極的追著她呀?
摸摸自己口袋,她的零錢包還真不見了,一臉愕然的海瑪,目送著警察搖頭離去,感歎好人難作的時候,她才尷尬領悟自己把神經繃得太緊了。
她也知道一離開聖佑,就可能再沒安寧之日,但是她能不走嗎……無奈的收好錢包,她也幽然長喟一聲。
說來說去,都是宗方聖佑那個始作俑者不好!沒事把她捲進他們家族繼承風波做什麼!如果聖佑當時肯心胸寬大的放她一馬——
那就一點也不像是宗方聖佑了,對吧?
他就是那樣得理不饒人的麻煩人物呀,所以才會像個管家婆一樣,要她小心這個注意那個,最後連走在他城中,都會小心翼翼牽著她一起走……預防她又不小心掉進陷阱裡被困住兩天,讓大家都誤以為她下落不明四處尋找……
想到他先前的纏人,她不免噗嗤一聲笑出來,沒兩秒卻又無奈的轉頭看向來時路……
明明下定決心與他分別,結果沒半天,她腦海卻都讓他的影像給佔據了。
她對他,是喜歡嗎?也許。算心動嗎?可能。
但,到底何時何地又為了什麼?想找個自己愛戀他的理由,卻發現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凶起來是真的很嚇人,可疼她的時候,卻又會教她甜到心坎裡,各種感覺莫名其妙雜在一起。
想著想著,竟讓她感到有些頭昏。她有這麼這麼的思念他嗎?想到發暈?
忽然之間她全身乏力,只覺虛脫癱軟,站都站不住。不免伸手摸摸額間,換來滿腦子疑惑。奇怪,她也沒發燒生病,怎麼突然……
低垂下頭,她這才注意到一件奇妙的事——她的手提袋為什麼在冒煙?
震驚的將肩頭的手提袋卸下,猛力甩開到遠處丟掉,睜大眼睛看著從敞開的提袋中,掉出一個正不斷冒出白煙的小巧零錢包——就是剛剛警察送回的遺失物——
糟糕!她果真大意的中了不知哪路敵人的暗算!
會是毒煙嗎?海瑪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那麼多,就算那是致命的毒霧她也來不及呼救或逃跑了……
眼前景物浮動,色彩完全模糊,無力的眼皮緩緩合上,她除了認命再無他法。她若死在這裡,或許也是天意吧。
假如她……為了他而殞命,他會不會因此而想起她呢?
眼角銜淚,海瑪在最後的最後,竟然還是想著他會不會信守約定,以他未婚妻的身份,給她一個最豪華的超高級葬禮……
天皇不來,至少也要請到雅子妃……
「果真是個棘手的女人。」就在海瑪緩緩倒下瞬間,從不起眼的街邊角落走出兩名男子。最為特別的是,他們英俊面貌極為相仿,幾乎會讓人以為起了幻視,怎麼把一個人看成兩個。
其中有著挑染短髮的俊美男子,搶先一步在海瑪的臉砸上他面前,及時抱住了她。「竟然要花上我四組人馬才能抓到她。」
長髮披散在腦後,顯出一抹慵懶風情的美男子,輕輕為同伴懷中的海瑪梳開垂落臉頰,遮住她顏面的凌亂長髮。
「想不到這女人外表看來平凡無奇,卻是這麼厲害的角色,真不愧是聖佑千挑萬選的精英。不過……她能不能過的了外公那一關呢?」
「敢以尊子小姐為對手,光是這份勇氣就值得稱讚了。不過聖佑知道時會怎麼做呢?」
湛藍澄澈的寶石,就像她無瑕不染塵的清靈雙眸,不管她怎麼故弄玄虛,那雙誠實的眸子總會洩了她心中底細。
開始的時候,宗方聖佑總自以為精明,能把她單純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可是曾幾何時,他在她眼中只看見閃躲逃避卻猜不透緣由。
是他變遲鈍了,還是她變聰明了?怎麼想都應該是前者。不過會是什麼干擾了他心思呢?
「宗方先生看中意哪一個?」堆滿笑意的珠寶店老闆,早就在一旁作好包裝的準備,隨時待命。
「海馬當然是在水裡生活,就那枚藍寶石戒指吧。」她才離開沒多久,等他發覺的時候,人早已踏進店裡尋找合適她的東西了。
難以否認,曾幾何時,在他心中某處不知名的角落已經被她的天真所入侵。
她不美,稱她可愛還算太抬舉她;要說她能幹,其實她根本沒什麼足以誇嘴的專長,只是憑著得天獨厚的運氣與傻勁衝向前,勉強算是努力而認真。
仔細想想,嫌她笨,可她偶爾會出現小聰明,但大多時候迷迷糊糊的;說她精明簡直是笑話。
可就算是這麼一個與他相比,簡直是鴻泥之別的笨拙女孩,他依然牽掛著她。
如果不希望她離開就是喜歡的話,好吧!他承認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
如果,要她甘心跟著他的唯一方法,是讓她成為他貨真價實的未婚妻的話,那也沒辦法,他就將她套牢吧。她打算回台灣,他也只好追上去噦。誰讓他偏是放不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