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她不該愛上一個與她生活在兩個世界的男人?可是人們不是都說愛情是無國界、是盲目的嗎?為什麼又要用那麼多規範將她限制住呢?她就是愛他,單純的愛他,這樣還不行嗎?
「你以前不也生活得好好的,為什麼現在非要有他不可?」海葵語重心長,就盼火虹能懸崖勒馬。
「那是沒有與他相遇之前,我不知道世界可以這樣美好,現在我只知道,要是失去他,我……」火虹蹙著眉心,方纔的氣焰消除了,眼底只剩一片落寞。「我會死掉。」
海葵又震驚又錯愕。「島主,你陷得太深了。」
「總比從不爭取得好。」火虹深深的看著她。「海葵,我希望獲得你的祝福,畢竟你是我所在乎的人。」
在那一瞬間,海葵驀然驚覺火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暗戀著她的父親,只不過她從來不曾過問。
「別為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火虹堅定的說完,轉身向叢林小道飛奔而去。
她不會那麼快投降,她將付出所有的愛情,即使將來會失去放五,也不會後悔現在曾付出過的一切。
???
放五靜靜凝視著海水,對於這片他應該自小看慣了的湛藍海面,他沒有感動,也沒有記憶,有的只是再陌生不過的感覺。
最近常有許多影像在他腦中飛逝而過,他沒有告訴火虹,因為那只是一些拼湊不起來的畫面,斷斷續續的。
畫面裡偶爾有幾張陌生的面孔,但他都不曾在島上看過,最後他只能歸類在或許他曾從電視裡看過那些人吧。
他究竟來自何方?這是他心底從未間斷的疑問,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是島上的人,可是火虹對他的一片真心又不像是偽裝。
除了失去記憶,他周圍的一切都美好得讓他無從挑剔,火虹朝夕相伴,對他噓寒問暖,以他的喜為喜,他的憂為憂,他看得出來她相當迷戀他,因此無庸置疑地,她相當重視他。
那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在想什麼?」
一雙溫潤的玉臂從背後摟住他,他不必細想也知道來人是誰,在他認識的人裡,就只有火虹總是對他表現不假掩飾的熱情。
「沒有。」他飛快的回答。
昨天他們曾在樊醫生宣佈他無法恢復記憶之後,起了小摩擦,事後檢討,是他自己太心急要恢復記憶了,所以無法接受樊醫生告知的結果,而火虹是他發洩挫敗情緒的出氣筒,一直是那樣熱心的要幫助他喚起記憶,她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所以對她他感到很抱歉。
「又在想那些想不起來的事了?」火虹淺淺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
從碼頭眺望臨晚的海面確實是火島最吸引人的地方,與躺在沙灘上看海天一色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放五身處之處也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
「咳。」他清了清喉嚨,有絲不自在。「對於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一直以來,道歉對他來說,似乎是很難說出口,這不禁令他好奇起他原本的性格究竟是如何。
「不,你一點都沒錯,錯的是我,我沒有體會你的心情,我想我日後會加倍體會你的心,不再讓你那麼苦惱。」
火虹為他的道歉感到雀躍,經過昨天,他們的感情似乎向前邁進一步,他不再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
「你實在不必對我這麼好。」他的臉色不由得放柔了。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她輕輕攬住他的腰身,享受兩人之間那份親密。
她很堅持要一直對他這麼好,直到天荒地老,直到他憶起所有的一切,而不要她為止。
或者,他憶起了一切之後不只不要她,還會恨她,就如海葵說的,她剝奪了他回到他原本生活的權利。
一想到他將有可能會恨她,心口一熱,她突然熱切的想抓住些什麼屬於他們的短暫時光,她主動拉下的他頸子,芳唇與他的距離咫尺。
放五僵了一下子,她想做什麼?吻他嗎?
她輕輕的貼近他的唇,他的唇形好完美,她老早就幻想能被他吻著一定很幸福,索取他一個吻吧,這不過份呵,是她愛他的報償。
「放五,我愛你……」她低喃,閉上雙眸等待他的主動。
他直直的瞪著她,既沒有摟住她,也沒有貼上她的唇,接吻對他來說似乎陌生至極,他覺得非常彆扭。
半晌沒有動靜,火虹不由的睜開眼睛,當她接觸到放五瞪視她的黑眸,突然覺得又羞又愧。
天哪!她在做什麼?她竟然在等待他的親吻,像個花癡一樣……
「火虹,聽我說,我……」他蹙著眉心說不下去,她受傷的表情令他於心不忍,潛意識中他不想要這個吻,可是不要又好像太殘忍。
「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她垂下睫毛,幽幽的歎了口氣,頑皮在她的美眸一閃而過。
他的眉心聚攏了起來,很嚴肅的問:「那麼我以前都是怎麼對你的?」
「這樣!」
她拉下他的頭,美眸迎視著他僵硬的俊顏,纖纖雙手環在他的後腦勺,讓自己柔軟的唇瓣覆上他的冷唇,兩唇相接的那一剎那,她微顫了下,心臟滑過一抹痙攣。
她大膽的撬開他的唇,青澀的探入舌尖,就在她舌尖接觸到他唇齒的那瞬間,他反被動為主動。
他用來自原始的渴求吻著她,男女間的親吻原本就是天地間最自然、最契合的事,當他逐漸加深這個吻,不必花費時間多體會接吻是怎麼一回事,火虹已經很可以融入其中。
她的手心滑到他的背後,嬌軀愈來愈酥軟,嫣紅的唇己經完全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中,她敢打賭,他對吻這回事一定不陌生,否則怎能吻得這麼好,吻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這麼讓她不可自拔。
紅潮湧向她美麗的臉龐,她害羞的緊緊摟住他的腰身不放,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融化在他溫暖的親吻裡。
他將她鎖在胸前,她之於他似乎不再遙遠,她女性的迷人馨香深深蠱惑住他,檀口的甜美軟化了他的防線,柔軟香馥的身子柔若無骨,這毫不意外的令他的黑眸染上一層原始的渴望。
他,跌入她編織的密密情網之中。
第五章
東方盟的機密會議室在這三個月之中大門頻頻緊閉,稍有警覺的人輕易便能嗅出那股緊張與凝肅的氣息,原本就門禁森嚴的東方盟如今更是形同銅牆鐵壁,閒雜人等不得擅入。
「還是找不到。」詠三蹙著眉心宣佈剛剛部屬的回報,頓時,圍繞著馬蹄形會議桌而坐的每個成員都垮下了臉。
「他到底跑到哪去了?」毅七不解的抬頭問蒼天。
就算是死也要見屍,放五失蹤至今已經三個月,儘管東方家派出所有人員,進行了不下數十次大規模的海、陸、空搜尋,仍然一無所獲,放五行蹤成謎,東方家也瀰漫著一股低迷不振的氣氛。
「把珠海給填平,我不信這樣還找不出放五。」妄二把玩著金筆,狹長的黑眸半瞇了起來。
「真是廢話!」拓一咕噥著低咒一句。
放五的失蹤在星洲與珠海都引起軒然大波,新市警方對此高度重視,兩、三個月來與珠海市的公安密切合作,無論上天下海,都要將東方家的五少爺給找到,因為東方龍騰己經撂下話來,若不能見到愛子,他不惜翻覆珠海!
「與其討論怎麼找人,大家不如想想怎麼安慰東方夫人。」真四煩躁地說,自從放五失蹤,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事實上他們都灰心的相信放五可能已經罹難了,否則如果他還存活,不可能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也不可能躲到現在還不出來見人。
詠三沉鬱地道:「如果我沒讓放五代替我去珠海就好了,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放五失蹤後,詠三的自責一直沒停過,連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也無法令他真正開心,畢竟放五是他的親手足,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誰也取代不了。
「沒錯!那傢伙也不知道在急什麼?大颱風的居然趕著出海,他大概以為乘風破浪很有趣。」拓一總是以抱怨代替內心的憂慮,其實身為東方家長子的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放五的事。
「大概這裡有令他牽掛的事吧。」妄二有意無意地說,因為放五的失蹤,他與烙桐的婚禮也延後舉行。
驀然地,坐在妄二身邊的師師臉色變了,她緊咬著下唇,美眸蒙上一層陰霾。
會是因為她嗎?
放五說過,等她從泰國回來要聽她的答覆,會是因為要趕著回來聽她的答案,所以他堅持出海而喪失了寶貴的生命?
傻呵,明知道她不會給他承諾,為何要這麼執著?
「後天珠海公安準備在珠江口沿海各地再搜尋一次,到時我和毅七、撤六會跟著直升機一起去勘察地形……」
耳邊環繞著詠三的聲音,但師師的心緒不由得飄遠了。
她想起放五的冷、放五經常性的面無表情及放五對她的關心,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不會拒絕他的追求,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拒絕會害死他,她不會對他的愛慕毫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