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會呢?」火虹急問。
「島上的醫療設備無法為他作精密的檢查,只能看他自己的運氣。」樊醫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如果沒其他事,島主,我先回去睡了。」
趿著拖鞋,樊醫生邊打哈欠邊搖晃著身軀出去了。
樊醫生說的話,放五都清清楚楚聽見,可是他覺得那位穿著直條睡衣的老醫生看起來實在不值得信任。
「你別怕,你雖然失憶了,可是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火虹誤以為他眉心的緊蹙是憂心他的未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思索著,但愈想愈困惑。
「我……」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形,她衝口而出,「我是你的未婚妻!」
縱然知道他來自何方,但是她不想將他送回,起碼現在不想,讓她多擁有他一些時日吧,若將他送回去,那裡昌明的醫學肯定會恢復他的記憶,那麼,她之於他將不會有任何意義。
她不要東方放五隻是她閱讀到的一篇報導的主角,她要他真實的生活在她身邊,甚至愛上她。
「未婚妻?」他盯著她。
一張如春花燦爛的美麗面孔,一雙動人的水靈大眼,雪膚細滑無瑕,櫻唇潤紅甜蜜,黑髮長長的覆至腰際,整體說來,她是個相當美麗的女子,美得野性,美得奪人心魄。
就初步印象,他還頗為滿意她的美麗。
「你記不得了?」她哀傷地問。
哈,他最好不要記得她。
「你真是我的未婚妻?」他慣常的蹙了蹙眉。「你說你叫……」
糟糕,他想不起來,再想只覺得頭疼欲裂,可是她對他關懷備至又對他的情況焦急非常,他似乎應該記得她才對。
「火虹。」她熱切地說:「我姓火,彩虹的虹,這裡是火島,我們一直生活在這座島上,而且感情非常好,我們……如膠似漆。」說完,她不由得一陣心跳加快,她也會覺得羞赧嗎?那四個字是過去人們常用來形容她雙親的。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我現在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嗎?」或許這有幫助於他恢復記憶。
「你想去海裡找貝殼給我,可是遇上颱風,不小心被海浪捲走,等大家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沙灘上了。」她想也不想隨口就編出個理由,編織故事一直是她無聊的海島生活中唯一樂趣。
他蹙了蹙眉。「我在颱風天去海裡找貝殼給你?」看樣子他真的很愛她。
「你再也不要這麼做了,好嗎?」她輕輕撫觸他俊挺的面容,滿懷柔情地低語,「放五,我知道你疼我、寵我,可是我不要你為我冒險。」
她的親近讓他渾身不自在,可是他又不能拒絕她,如她所說的,她是他的未婚妻,他若推開她肯定會傷到她。
「島上有別的醫生嗎?」他輕咳一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瞪大眼睛。「你忘了嗎?樊醫生已經是島上最好的醫生了,其餘的,他們只能替家禽看病。」
他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抱歉,我真的忘了。」
那個睡老頭原來已是島上最好的醫生,看來這個地方對醫生的水準要求並不高。
「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現在暫時失去記憶了嘛。」她嫣然一笑。「餓了吧,我叫人準備東西,你最喜歡吃鮮魚粥了,就叫他們煮碗鮮魚粥,再灑一點香菜末好嗎?因為你也最喜歡香菜末了……」
第三章
火島位於南海的萬山群島之中,楓葉狀的島形俯瞰時極為美麗,它湛藍的海灣綠水令人歎為觀止,島上巖洞相連、海灘潔淨,錯落的雅致木屋是居民居住之所,長年注重環保的結果,使得它比一般度假島嶼多了幾分純淨的氣息,這也是它之所以迷人的地方。
一百多年前,火島便由火氏掌權,一直到西元兩千年的今天,火島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但是它沒有宣佈獨立,沒有所謂的總理與總統,有的只是歷代以來火家薪火相傳的島主。
島上除了產金之外,還栽植了許多名貴的洋白蘭、桃花木,居民們自己醞酒、開塑金廠,海產更是豐饒,每個人都勤奮采金、漁作,經濟來源不虞匱乏,更與鄰島維持百年來的好友誼。
火島的現任島主便是火虹,年方二十歲的她,看不出來擔任島主重責己經有兩年的時間。
自從兩年前前島主與島主夫人雙雙在大海裡失蹤之後,島主的職位便落在她頭上,儘管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可以擔負起居民的期望,但居民們還是迷信火家會為火島帶來好運,堅持要她戴上島主的桂冠。
火虹住在火島最優美的一棟宅子,揉和了古典建築的宅邸古樸優雅,擁有若干傭僕和保鏢,另有一名為她總管宅邸的管家——海葵,以及守護她的左右護衛火陽和火星。
因此,與其說她是這座島的統治者,不如說她是這座島的主人,她認為火家能擁有火島的理由很簡單,只不過先人在一百多年前花了銀兩買下此島罷了,這一點都不傳奇。
因而火虹從不以身為火島的島主而驕傲,反而是她的監護人海葵,動不動就對她耳提面命,要她有一個島主的樣子、威嚴……
「島主!」
火陽與火星不約而同像箭一般衝進火宅會客廳,廳裡,火虹正悠閒的品嚐島上今夏新采的第一泡新鮮茶葉。
「什麼事?」火虹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不以為意的又繼續喝她的茶。
火陽與火星原都不姓火,但因歷代在火家駐守,乾脆改了姓火以示忠心。
他們兩兄弟的父親是火虹父親的護衛,自從她父親在海上失蹤之後,他們的父親又傷心又自責的申請退休,之後便由他們接替,擔任起保護她的責任。
「聽說你把那個野男人留下來,還冒充是他的未婚妻?!」火陽與火星又不約而同的衝口而出。
火虹搖搖頭,果然是雙胞胎,連說話的口吻和皺眉的樣子都一模一樣,這對雙響炮還真令人吃不消。
「其實你們沒必要那麼累,要講話派一個人代表就行了,反正多一個人開口也是浪費,講得都一樣。」她戲謔地說。
火星氣急敗壞的大吼,「島主,此事非同小可,你還這麼吊兒郎當?」
他實在弄不懂火虹,島上愛慕她的男子那麼多,她何必去冒充一個外地人的未婚妻,就算那個人再帥,充其量不過是個流浪漢罷了,畢竟都落魄的飄流到火島上來了,還會是什麼好角色嗎?
「我有嗎?」火虹無辜的笑了笑,火星就是這樣,脾氣火爆,對什麼事都誇大,唯恐天下不亂。
「你當然有!」火陽凝眉接口,「火島不歡迎外地人,我們也不喜歡和外地人打交道,如今島主你留下一名外地人,分明是破壞規矩。」
火虹一副納悶的表情。「火陽,如果我們不喜歡與外地人打交道,那麼你每年出島一次,與島外的人做金貨買賣豈不奇也怪哉?」
火陽黝黑剛毅的俊臉倏地漲紅。「那不一樣?」
她似笑非笑的問:「有什麼不一樣,我要聽聽你的理由。」
「現在不是討論那個的時候,我們要討論的是,你不該留下陌生男子,以及冒充他未婚妻之事。」火陽聰明的反擊。
他才不會被火虹移轉了注意力,以往就是太過疏忽,才會每次交手都輸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該不該的,我是島主,我知道我可以做什麼。」火虹很獨裁的拒絕接受他們兩個的批鬥。
「又來了。」火星頭疼的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改掉火虹這個劣習?每當她準備要無理取鬧的時候,總會用島主之名來壓他們。
「島主,你該對那個失憶人坦白一切,如果你沒空的話,我可以代勞。」火陽不高興的說。
火虹惱怒的瞪著他。「你在威脅我?」
「屬下只是希望島主不要鑄下大錯。」他說得冠冕堂皇,但私心是,他愛火虹已經很久了,不可能讓她有機會愛上別的男子。
「你還知道你是屬下?」火虹不悅的哼了哼。
都怪月芽,沒事去通風報信,早知道就不將自己冒充放五未婚妻的事告訴她了。
火虹惡劣的態度讓火星忍不住皺眉。「我們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嗎?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小島主。」
都兩年了,他們還是不習慣叫她島主,從前她還不是島主的時候,他們經常玩在一起,都是小傢伙、小丫頭的叫她,現在她變成了島主,凌厲的氣勢與日俱增,還真叫人不習慣。
「我不覺得。」火虹擱下茶杯站起來,反剪雙手在他們兩人面前走來走去。「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就好辦,現在我要你們立刻傳令下去,全島配合我的說詞,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如何?」火陽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悶悶的問。
看來火虹不是玩玩而已,那個男人恍若真在她心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