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今天是走什麼狗屎運啊!不僅上班快要遲到,還把無緣的未婚夫兼老闆當成了肉墊?!更扯的是,她一點也無法補救自己魯莽的行話,只能任站在她背後的無知同事推擠著自己,她無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不過,這個老闆也真是的,自己的專屬電梯舒適、寬敞又不用跟人擠,幹嗎發神經地來搭這平民電梯活受罪呀?害她這個從來沒有跟他這麼靠近過的員工倒大霉。
唉!現在只能希望他是一個大量的人,能夠接受她不是有意將他當作墊子的。
這女人是得了顏面不協調症嗎?一下子噘著嘴、一下抖著唇,整個五官差點沒扭曲。唐諒眸光閃著令人費解的光芒,而嘴巴咧著溫和得幾近恐怖的笑容。
隨著逐漸升高的樓層,陸陸續續地有人走出了電梯,當狹小的大空間裡明顯地不再擁擠時,站在唐諒身旁的楊立,馬上好奇地微轉方向,讓視線得以落在那不知死活、膽敢拿主子當肉墊的白癡身上——
這一看,他驚訝地險些叫出聲音來。
他警覺的瞄一眼主人,見自己並沒有引起注意,暗暗地吁了口氣,將還卡在喉中的叫聲給嚥回肚裡。
乖乖不得了!門主懷中的人兒不就是三年前,太爺親點的媳婦——席沐容嗎?!
張嘴想打聲招呼,眼角卻瞄見主子的詭譎笑容,楊立馬上知道此刻時機不宜,他趕緊噤了到口的聲音。
可是在慶幸自己閃掉當靶子的命運的同時,他也擔憂那纖弱的人兒,是否經得起風暴?
天旭集團的辦公大樓共有三十個樓層,它雖是天武門的最大經濟來源,但裡頭的職員不一定是天武門的人,不過,從十六樓以上開始,所有工作人員就一定是天武門的門員了。
根據大樓各層的分配來看,十五樓以下的各層部門,都只是做一般公司的正常運作,而從十六樓開始,除了一些高達十億以上的投資或交易在此運作外,就多多少少涉及到天武門的事情了。
尤其第二十五層至二十九層,可說全屬門內之事。
所以十五層以下,除了高階主管可搭乘另一台特殊電梯直達二十四層總裁辦公室或特助室外,其餘的人沒經過允許想上去,可是難如登天!
故當電梯在第十五層開、關之後,梯裡的偵測裝置便會自動開啟、掃瞄,以確定還留在裡頭的人為天武門員,接著方由電梯門旁的控制面板上,浮出另一組控制接下來樓層的觸控台。
楊立上前按了第二十四層後,思索了一秒,決定還是幫無緣的主母一下,但他旋過身才張嘴,就被人給攔下了……
早在人群不擁擠的時候,他好心伸出用來支撐這女人體重的手臂就已經收回,可她一直到現在依然像牛皮糖一樣死黏著自己,這種情形,讓唐諒周圍原本就低迷的氣壓,更加急遽的下降。
將他當作肉墊,可以解釋為不小心,但死賴在他身上——不是天生淫蕩,便很有可能是別有企圖……
「你到底要黏在我身上多久?」他的語氣冰冷得可以。
狹小的空間裡,因這句話而冷颼颼到幾乎凝結的地步。
「對……對不起……」
容容像是從失神中回到現實,她驚慌失措地往後一退,整個人抵在梯門,這時她才發現電梯裡只剩唐諒他們主僕二人及自己。
對上唐諒那雙冷邪的眸子,她的腦袋這才解析出他剛剛拋出的冷言冷語,她羞窘、難堪地略垂下頭、左瞧右瞄,讓自己的視線所及,僅僅只達到對面那雙發亮的鞋尖——
門主真是壞心,人家沐容小姐又不是有意要拿他當墊背的,只是反應慢了一點,有需要這麼冷酷嗎?說出來的辭彙最起碼也稍稍修飾一下,別刻薄的跟什麼似的嘛!
楊立在心裡嘀咕,感歎之餘,還不忘試著在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好心地想幫就快凍著的她一把。
「沐容小姐,你上幾樓?」
容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的對楊立感激地怯笑一下,「呃,十八樓,謝謝!」驚慌的她根本忘了自己還沒按樓層。
短短的兩句對話,讓一直冷著臉的唐諒挑了一下眉頭,他不著痕跡地將原本沒映入眼的身影,從頭仔仔細細地看一圈。
楊立想當翩翩公子,他這個做主子的基本上沒想攔阻,不過,楊立語氣中還含了那麼一絲絲不難察覺的敬意,就使他匪夷所思了……
還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探究,電梯門再度打開,而早已站在門邊的女人,果然如唐諒主僕二人所料,門還沒全開,便不顧一切閃身衝出,盼能早離開一秒是一秒。
砰!啊——
唐諒拋下剛剛的疑問,掛上冷邪的笑意,看戲似的看著梯門外跌成一團的兩個女人。
雖然那聲尖銳慘叫,不是出於那叫什麼沐容的女人口中,不過,看在她撞倒的是,近兩年一直對他糾纏不休、父親在位時的老臣陳敬的女兒——陳詩妮,他的心情總算開始有些愉悅。
悶氣一消,他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地原諒她一回。
他轉頭對楊立示意,關上梯門,然後很明理地容忍楊立批判他幸災樂禍的討伐眸光,兀自揚著笑意,粉碎前一秒還存在這狹小空間的冷凝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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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詩妮忍著痛,一邊用力地將自己的四肢與撞倒她的冒失鬼分開,一邊趁兩人還打結著的空檔,報復個幾拳幾腳。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分開,她沒來得及站起身,前方電梯裡那抹俊逸的身影,便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視線之內——
霎時,自己的糗樣充塞了她整個腦袋,來不及將所有粗暴不雅的舉止收斂,梯門便阻隔了她的眸光。
呆怔一秒,難堪的神情掛滿整個嬌艷的臉蛋,她手腳並用的快速站起,同時怒剩一旁仍跌坐在地上的四眼田雞——
「席沐容,你夠嗆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陳詩妮實在嚥不下這口悶氣。
痛、痛、好痛喔!容容全身的神經都強力的發出這個訊息,連腦子裡也都充塞著這一項認知。
沒想到她今天的運氣差成這樣!早知道如此,今天出門前就應該翻一翻黃歷、請假算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不光是全勤飛走,還連續得罪了兩個握有她生殺大權的上司。
顧不了原本跌疼的部位,及被陳詩妮藉機弄瘀青的地方,她笨拙地站起身,然後內疚地低垂著頭。
說真的她沮喪極了,根本沒留意站在身旁、兩手扭腰的陳詩妮,在那口沫橫飛的說個不停。
「席沐容,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陳詩妮滿肚子的怒氣全都從嘴巴吐出來了,可是眼前這個禍害,卻好像只會低著頭,讓她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聽到自己的名子,容容本能地出聲道歉:「對不起!」
看她這樣,陳詩妮失了再罵人的興致,況且週遭的同事都已經往這個方向瞧過來了,考慮一秒,她決定暫時就麼算了,反正身為上司的她,有的是機會惡整下屬。
「算了,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假意寬容後,陳詩妮轉身打算回自己的位子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亡羊補牢唐諒剛剛所看到的不雅畫面。
望著上司離去的背影一眼,容容鬆了一口氣。
她本來以為,起碼要被訓上一段時間的,沒想到竟草草就結束了,這真可說是她今早起床到現在的第一件好事了。
露出一抹苦笑,她步向自己的位子。
「容容,你沒事吧?怎麼走路一跛一跛的?」一個和善的慰問聲飄進容容耳裡。
她放下包包、坐上了自己的位子、開啟桌上電腦的開關,才轉向一旁關心她的同事兼好友——許家倩。
她搖搖頭,微笑道:「沒事,剛剛不小心跌倒,膝蓋可能有點破皮。」由於今天穿的是長褲套裝,所以只能憑疼痛的感覺下此定論。
「那你要不要先去茶水間上點藥?」家倩關心地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容容。
「不用了,已經不怎麼痛了,等中午休息的時候再說吧!」
「好吧!不過,如果還痛的話,記得要告訴我,我幫你去拿藥。」
見容容聽話的點點頭,家倩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刻意地將聲音壓低說:「真乖!為了獎勵你,中午我請吃飯,我聽說二十九樓的餐廳,今天推出了一個新套餐,不錯喔!」
「喔,真是謝謝你,不過,我也聽說二十九樓的餐廳,只准天武門的人進去用餐,還完全免費的。」容容輕輕戳破她的故作大方。
「嘿!我都忘了有這項福利。」家倩裝傻的說。
「別裝了,小氣鬼!虧你父親還是天武門的高官之一哩。」容容嘲弄著。
「就因為我爸是掌管天武門的財務之一,所以我才盡得他的真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