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和總裁有約嗎?」她們訓練有素的問她。
「啥?要預約……不,我沒有。」
「那很抱歉,怨我們無法為你服務。」
兩位接待人員又坐了下來,留鄭湘柔一個人站在那裡,氣氛有些尷尬。
「請問你們可以幫我通報一聲嗎?我和他以前是鄰居。」沒辦法,為了見他一面,她只好撒謊。「很多人都說和總裁是鄰居,可經求證都不是,這位小姐請不要讓我們不好做。」
「拜託你們,我真的有要事,不然這樣,麻煩你們轉告就行了,我叫鄭湘柔,如果他不願意見我,我馬上就走。」
兩位接待小姐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名拿起電話筒,直撥總裁秘書室。
半晌,有回應了——她獲准進入。
「謝謝你們。」她報以一抹感激的微笑,隨即在一名守衛帶領之下,走入電梯裡。
二樓、三樓、四樓……隨著電梯的上升,她的心亦不停狂跳著,緊張的情緒在電梯到達目的地發出叮的聲音時達到最高點。
沒有比這個更快速的電梯了,她想。
短短幾秒鐘,她來到了第二十五層樓。
踏出了電梯口,四周都是透明的強化玻璃,雖然玻璃看起來很厚,但外頭的白雲依舊看得十分清晰,她再次訝於眼前的景象。
他真的很有本事,整棟樓都被他買下了,而且還布實成這般氣派的模樣,讓在這裡工作的員工猶如實身在天堂之中。
一定花了不少錢吧!她這樣的想著,所以來此的目的,也不再讓她感到那麼羞慚了。
「你來這裡不會只是來張嘴給我看的吧?」他戲譫的話在她頭頂響起。
她回過身去,這才發覺,原來這層樓裡,只有總裁秘書和總裁兩個人在這裡辦公而已。
「偉哥哥?」
「別叫我偉哥哥。」他厭惡這個稱呼。
「那我該叫你什麼?峻偉?」
「隨便你。」他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身上的絲質襯衫解開了前頭的兩個扣子,裡頭的毛髮隱隱約約的,透露著一股性感。
她呼吸一窒,視線移到一旁,不敢看他。
「你不會是要我抬頭看你吧?」
聞言,她立刻坐下。
「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我……」她絞扭著長裙,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別你啊我的,有什麼事快說,我很清楚自己在你們鄭家的地位,你們一定是有求於我吧?」
雖然不意外他的嘲諷,但她卻不得不去想,為什麼他會知道她是來求他的?
「是這樣的,我哥他想跟你借點錢。」
「做什麼?他為什麼不自己來?還是覺得愧對於我?」
理虧的是他們,她自然不敢多嘴。
「看來,他還是像從前那樣畏頭畏尾,出了事就只會藏起來的縮頭烏龜。」他下了個結論。
「請不要這麼說他,他也很後悔,真的。」
「免了,我不想聽這種虛偽的話。你還沒告訴我,他要錢做什麼?」明明心裡知道,但他還是必須演一場完美無缺的戲。
「是公會裡的同事建議他買下內湖的一塊地。」
「哦?」他好奇的挑眉,「他要借多少?」
「五、五千萬。」她困難的開口,畢竟這對還是學生的她來說,是筆龐大且遙不可及的數字。
「這可不是小數目,雖然在我眼裡不過只是九牛一毛。」他冷哼,看著她一臉的無辜,不相信這個借錢遊戲她會沒有參與。「但是對你們鄭家來說可是天價,說到底,你們準備拿什麼做抵押?」
「抵押?」
昨晚和哥哥沙盤推演了半天,什麼問題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借錢抵押這回事。
看她心虛的眼神!他便清楚明白,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說,憑著以前的「斷腿情誼」,他就該把錢借給他們嗎?
簡直是妄想!
「沒有抵押品,我是不會借錢的。再說,公司有公司的規定,我雖然是總裁,也要按照公司規定做事。」
他像一隻逮到老鼠的貓,將她逼至牆角,再慢慢地讓驚懼來折磨她這隻小老鼠。
「我、我們沒有抵押品,不過我們一定會還的,真的,偉哥……峻偉,請你相信我。」她無計可施,想起今天出門前哥哥期待的表情,她就明白今天的任務非成功不可。
「沒有抵押品?柔柔,看在過去的『情誼』上我是很想幫你們,可是你們沒有任何抵押,萬一你們不還,我楚某人的信譽何在?」
她默默不語。
「我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他是如此的寬宏大量啊!她心想。
「什麼主意?」她急忙問,只要可以拿到錢,她都會答應的。
「這樣吧,我剛來台灣,還找不到適合的慵人,不如你到我家來幫傭,幫我整理整理環境、照顧我的三餐,薪水一個月五萬,你們欠我的就從這裡扣。換句話說,你就是抵押品,如何?」
「可是你不是說不想見到我?」
他曾經說不想再提到從前,也說不想再看到他們鄭家人,可現在他又改變主意要她天天出現在他面前,這不是矛盾嗎?
「你還要不要借錢?要的話就別 唆。」他不想去深究原因,也不想去理會為何心思會因她的每一個舉動而改變。
他已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早在認識她的時候。
「要,我要。」她急切的回應,生怕再過一秒鐘,他就會改變主意。
「好,那我們約法三章,第一、不能揣測我的心思;第二、不能漠視我的命令;第三、不能過問我的事。剩下的就等我想到再說,怎麼樣,答應嗎?」
鄭湘柔點頭,對於一個僱主來說,他開的條件絕對合理。
「還有,你必須搬到我家去住。」
這句話令她抬頭看他,她不解地問:「不是照顧三餐、打理環境而已嗎?」
「我要的是一個管家,你拿的可是一個全職管家的薪水。」他故意貶低她的身價,故意用金錢去衡量他們之間僅存的關係。
除了債務關係之外,他與她並沒有交集。
「可我還在唸書,不能全天候待在……」
「你可以辦休學,要就來,不要就拉倒。」
主控權在他,一直都是的。
鄭湘柔不禁遲疑了,來求他,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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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贏了,他一直站在勝利的那方。
沒有猶豫和考慮的空間,她以最快的速度辦理了休學,依他的意思,全心全意的做個全職管家。
他提出來的條件太豐厚,在這樣景氣低迷的社會裡,他出的薪水是別人的兩倍,儘管她拿不到錢,但她已經很感激他的寬宏大量了。
現在,她只需說服哥哥讓她搬出去住,一切就大事底定了。
她心裡明白,只要能拿到錢,哥哥是不會在乎她出去住、跟誰住的,她只是通知他一聲而已。
望著收拾好的行李,她坐在化妝桌前,發愣的看著自己。
那有著一雙迷濛眼神的人,是她嗎?
那有著蒼白雙頰的人,是她嗎?
那自從見到他後,再也不曾紅潤過的雙唇正無言地看著它的主人,她連動一下唇都懶。
她知道今後面對的,有可能是他的絕情、有可能是他的冷諷、有可能是他的嗤笑,絕不可能會是他真心的笑容、真心的接納。
她必須承受的,是他可能帶給她的折磨吧!
她在鏡中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他臉上的輪廓、他頗長的身影、他那一雙不健全的腿。
思索至此,她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她該受的。
是鄭家欠他的,她必須還他。
所以,她對他的責難,有了新的想法。
他給她的所有種種,好的、不好的她都會承受下來。即便是一道道冰冷、銳利的目光,她也必須勇敢地迎向它,只要他的心裡好過、只要他願意發洩出來,她就心甘情願領受,直到她再也沒有能力償還為止。
對著鏡中的人兒笑了笑,鄭湘柔似在為自己打氣,為無知的未來注入一道新的前進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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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她拎著行李,再度來到日月集團的大樓前面,望著招待人員,她還是怯生生的坦承沒有和楚峻偉約好。
「請你直接搭那邊的電梯上去吧!」
接待人員因為那日讓她上去並沒有被責罰,所以對她再度來訪,並沒有那日的疏離,直接將她帶到電梯後便離開,甚至連通報的電話都沒有。
鄭湘柔拿起行李,心想:楚峻偉可能五點就下班了,她可以搭他的車一起回去。
來到了頂樓,南出電梯門,她便聽到裝橫氣派的總裁辦公室裡,傳來了男女的呻吟聲。她不解地往前走去,半合上的門扉,讓她看清楚了眼前的畫面,那是……
手上的行李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好大的聲響,還是沒能喚回她驚嚇出神的魂魄。他的上半身仍穿著西裝與襯衫,下半身的褲子卻已褪至大腿邊,露出屬於男性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