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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綺文

  由她再度回宮這一刻開始,她的心、她的身,將只屬於他向秦一個人的。

  「我要你,這一生我要定你了。」

  他滿含愛戀的雙眼緊緊圈住她,原本在她臉上輕撫的手指緩緩往下游移,來到她因掙扎而半敞的衣襟上。

  「不要、不要……」冷凝霜驚懼的想將他推開,但他卻如一隻發狂的猛獅,瞬間將她壓倒在床上。

  但她不願就此屈服任他為所欲為,就算是拼盡全身氣力、就算是死,她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牙一咬,奮力側身一閃躍下床畔,手裡緊抓著暗藏在懷裡護身的匕首,急急的退離他,不讓他再放肆的欺近。

  向秦準備起身上前,卻驚駭的發覺到她執著亮晃晃的匕首,緊緊的抵在自己的頸上。

  「不准過來。」她揚著嗓音警告。「你若膽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在你的面前自盡。

  她竟然以死要脅他?向秦駭然的倒抽口氣,一時間只能聽話的定在原地。

  他其實可以冒險的上前搶下她手裡的匕首,卻怕因此而不小心傷了她,哪怕是錯手抓痛了她,他也會心疼不捨。 

  「凝霜……」他痛心的低聲一喚,喟歎著她不懂自己愛她之深切。

  「不許你這樣叫我。」她憤恨的朝他喝斥。「無論如何,這輩子我的人和心永遠不屬於你。」

  她的人和心不屬於他?那誰才有資格擁有?向秦震怒的握緊雙拳,一雙眼愈來愈陰沉。

  就算她深愛的小王爺李仲陵死了,他還是沒有資格嗎?瞬間他暴怒的抓起紅檜木櫃上的花瓶,發狂的將其狠狠摔在地上跌個粉碎。

  跟前的他猶如一隻發怒的獅子,嚇得她戒備的身子猛然一顫。

  知曉他方纔的舉措嚇壞了她,他急急深吸口氣,先緩住急湧的怒意,而後以著深不可測的雙眼緊緊盯住她。

  「你的心早就雙手奉給那個小王爺丁是吧!」他明白他們愛得深切,但他卻偏偏不願讓他們的愛延續。

  「當然。」她堅定無懼的迎向他的目光。

  「很好。」他的表情驀地一沉。「我會向他要回你的那一顆心。」

  「看來你是妄想了。」她失笑的搖著頭,嘲笑他的白費力氣。

  是妄想嗎?向秦緊抿的唇揚上一抹殘忍的笑。

  他已自行下了一道聖旨並賜』廠杯毒酒,令人送至淮王府予李仲陵,現在恐怕李陵仲已氣絕身亡,消失在人世了。

  一思及此,他不禁痛快的仰頭大笑。

  只要那個礙事的小王爺一死,他就不得她仍不對自己屈服。況且他還有著六年的時間,為了她,他甘願等。

  「給我安份的待在這裡,別忘了明天可是你出家剃渡、為國運祈福的好日子。」他冷聲的提醒著她,撥開分隔著寢室和花廳的珠簾,狂妄的拂袖而去。

  直到他迫人的身影離開寢室消失在她眼前,冷凝霜這才頹然的放下抵在頸上的匕首,緊繃的情緒為之鬆懈。

  但她一想到明天,卻又煩亂的緊鎖著秀眉,身軀也不自覺的微顫著。

  明天她就得奉命離宮,不知何時才能還俗,也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與她癡愛的他相聚?

  一想到李仲陵那張深刻的俊朗面容,她忍不住心痛的閉上雙眸,任由兩道灼熱的淚水滑下蒼白的臉龐,呼應著她糾絞翻騰的心。

  第十章

  一杯黃色的毒酒,刺眼的端放在玉砌的托盤上,隨著傳令的太監緩緩帶到李仲陵跟前。

  「請小王爺飲用。」太監尖聲笑著,無情的將玉珠遞至跪倒在地的他眼前。

  太監身後的幾名禁軍亦冷眼盯著他,生怕一眨眼就錯過這幕正上演的好戲。

  遠遠的,她愕然的站在暗處,想飛奔上前阻止,但雙腳卻猶如上了膠般,沉重的根本無法輕移一步,只能惶亂無措的這樣瞧著他。

  李仲陵驚顫的伸手端起酒杯,掙扎的遲遲不敢就口飲盡。

  「快點喝下。」

  太監憤然瞪大雙眼,失去耐性的出口斥喝。

  心一慌,執著酒杯的手一顫,李仲陵絕望的深吸口氣,眸一閉,仰頭就要張口飲下。

  「不……」她焦急的放聲哭喊,但任憑她如何拼盡力氣,喉嚨就是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傷心欲絕,李仲陵雙唇在碰著酒杯時遲疑的愣了一下。

  但他還來不及回頭瞧向立在暗處的她,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禁軍立即飛快的一擁而上,強逼著他將杯裡的毒酒灌進喉裡。

  「不要……仲陵……不要哇……」她淒厲的搖頭狂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移動腳步奔向他。

  但她還沒奔到他的身前,他就斷絕氣息的軟倒在她的眼前……

  「不……」

  冷凝霜口裡逸出一聲驚嚷後,霍地駭然坐起。

  她急喘的撫著狂跳的胸口,直到看清了眼前昏暗的寢室,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她方才作了一場惡夢。

  這個夢境怎麼和那一日她冥想出來的幻覺相同?

  她癱坐在床沿,整個人仍沉浸在那一場令人驚駭的夢境,愈不想去憶起,它愈是紛亂的浮現在腦海、叫她窒悶得無法呼吸。

  仲陵現在可安好?該不會如剛才的夢境般……

  一股不安瞬間攫住她的心緒,她心頭一凜,連忙閉上眼搖著頭,想以此徹底甩去這股不安。

  不可能的!向秦不是答應了她?只要她聽話的回宮出家剃渡為尼,他就放了李仲陵和淮王府上下。

  他應該不會無恥地背棄允諾,出爾反爾吧!她強抑著心頭難安的揣測,勉強逼自己去相信他。

  但莫名的心焦卻緊揪得她無法呼吸。

  她煩亂憂心的翻身下床,連件擋風的外衣都來不及披,任著身子僅著一件單薄的素白軟綢,急急穿過花廳,打開門奔至廊外透氣。

  外頭天際才剛泛白,薄霧懸浮在空氣中,將整個偌大的內院籠罩住,一切隱隱約約的,看起來極為不真切。

  這……這是幻境嗎?冷凝霜深深的吸了口濕冷的空氣,整個混亂的思緒稍稍清醒,依著迴廊樑柱,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彷彿又回到十年前進宮的那個清早……

  驀地,飄遠的思緒讓遠處不甚清晰的交談聲給拉回。

  「怎麼了?剛才林公公和幾名禁軍急匆匆的趕回來報什麼訊?」

  「你們不知啊?」回答的另一名侍女的聲音訝異的揚高。「昨夜七王爺下了道聖旨至淮王府,不但宣讀了小王爺拐帶鎮國公主出宮的罪狀,還賜了杯毒酒賜死呢!」

  賜杯毒酒?仲陵被賜死?冷凝霜驚駭莫名的倒抽口氣,兩道熱淚迅速泛出眼眶。

  原來方纔那一切不是夢境,而是真切的事實。她深切至愛的仲陵死了!死了!

  捂著急顫的雙唇,她哀痛欲絕的哭倒在冷清的迴廊上。痛,不但撕裂了她的心,還扯斷了所有的思緒。

  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悲慟的死去時,突然眼前一個纖麗的身影一閃,抓起她的細腕,急速將她帶進花廳裡。

  「別再脅迫我了,這一生我已沒有什麼好留戀、好在乎的。」她絕望的甩脫那人的箝制,以為那人是向秦派來監視她的。

  「公主,你有的。」那女子淺淺一笑的走向她。「我是來救你出宮的。」

  救她出宮?她揚著淚眼望向眼前的窈窕麗人。

  「我本姓唐,名喚千尋,是仲陵大哥的妻子。」唐千尋輕輕的一笑,頰旁立即浮現一隻淺淺的梨渦。

  「你就是千尋!」

  她就是仲陵三年前愛過的那名女子?

  「是啊!收到王爺求救的信,我和阿封就刻不容緩的趕了回來。」他們連夜趕了三天的路程,才在昨天深夜裡趕回府。

  「趕回來又如何?況且你為什麼救我?你不是該恨仲陵的嗎?」若不是他的自私,他們又怎會苦苦的分隔三年。

  「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始終是我的親弟弟,我不會恨他的。」沈封,李仲陵同父異母的兄長,由外悄悄推門而人,俊逸的臉上隱約有著李仲陵的影子。

  「是呵!若沒有仲陵讓我們分離三年,我又怎麼知道自己到底愛他有多深。」千尋甜然一笑的仰頭望著他,兩人眼神膠著,有著濃烈化不開的深情摯愛。

  「姐姐,快隨他們出宮吧!遲了就來不及。」一聲低勸由門外傳來,不一會冷降雪削瘦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降雪?」

  她怎麼也出現在這?冷凝霜不禁訝然的瞪大了眼。

  「姐姐,快走!讓我替你剃渡出家,順道了結我和向秦這一身的罪孽。」冷降雪平靜的直勸。

  「不……」

  冷凝霜難過的搖著頭,握著妹妹的手捨不得放下。

  「姐姐,你就成全我吧!」她硬是扳開冷凝霜緊抓的手。

  「對向秦我愛得太深也太癡,以至於淪落到現在什麼都沒有,而你卻不同。」

  她不同?她有何不同?仲陵此際已魂歸西天了吧!

  冷凝霜慘然的搖著頭流著淚,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冷降雪卻猛地將他們三人推出房外,關上房門狠心地阻斷了她痛捨不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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