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方志宇在沙發上坐下,想跟她鬥鬥嘴,但她還沒吃飯,該如何餵飽她才是現階段的難題。「小璇,你要吃什麼?我去買。」他溫柔地問。
「讓你猜。」陸璇的一雙大眼睛慧黠地轉著。
「我猜不出來。」他必恭必敬地回答,像古代的宦官弄臣伺候主子一樣,只差沒鞠躬哈腰。
陸璇這時候還不餓,但方志宇的態度讓她想捉弄他。
「天上——飛的。」她手指緩緩升起,凌空轉了一圈。
方志宇的眼珠也跟著她的手指轉了一圈,顯然試圖猜測出她想吃什麼。
看他一臉茫然,她忍住笑,又舉起手,挑引他的視線——
「地上——爬的。」她的手在地上游移地指著。
方志宇的眼睛又在地上跟著瀏覽,還是想猜測出她隱喻的意思。
隆璇又舉起手,但臉上的笑容已經洩底——喝!故意整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水裡游的是不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過去,像一頭自暗處撲出的豹子一樣攫住陸璇。
她在措手不及下,驚嚇得瞪大眼睛。
「現在,你該知道和一個男人作對的下場了吧?」方志宇得意地吻著她。
「你好厲害喔,我真崇拜你。」陸璇一邊說一邊坐到他腿上,眼睛停格在他臉上,嘴邊有股淺淡迷人的笑意,看樣子想扳回一城。 「好舒服喔。」她附在他耳邊說,有著惡作劇的口吻。
方志宇猜想她下_句大概會問,他腿會不會酸?會不會麻?
「你這樣坐讓我覺得好快樂,我想起你小時候——你小時候也喜歡這樣坐在我膝上,我喜歡這樣抱你。」方志宇也故意說。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耶!五十公斤喔!」陸璇得意地伸出手來比著。
果然沒料錯,方志宇暗自替自己掛上「方鐵嘴」的招牌。
「我的腿可以承載六十公斤,想整我得先吃胖十公斤再說。」他不讓半句話。
哪個女人會希望自己胖十公斤?陸璇又移動自己將全身重量至放在他腿上,看這只嘴硬的死鴨子服下服輸。
「感覺如何?」她斜眼望他,十足輕藐的神情。
「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方志宇也故意把聲音揚高八度。
陸璇已經辭窮、技窮了;方志宇得意地將她貼近他,享受著勝利的喜悅。
但他後悔自己這個舉動。
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很清楚陸璇不是昔日那個五歲小孩了,她有著讓男人傾慕的迷人特質,更可以輕易地煽惑男人的慾望;現在軟干溫香緊密靠貼著他——
「我起來好不好?」陸璇詫異地望著他。「你看起來好像真的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也該讓她起來,但方志宇又摟緊她,唯恐飛走一樣。
我不要你起來,就算就這樣抱你一輩子,我也甘願。」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風遠遠地吹來。
彷彿一切都遙遠,遠得感受不到塵世繁雜的干擾,世界上只剩自己和她兩人。這時候沒有顧忌、沒有牽絆,只有心跳鼓動得幾乎要彈跳出去。
「小璇……」他沉重地喚著,唇貼上她,手撫碰她胸前,感受到女性特有的豐滿和柔軟。
「心宇……」她捉住他的手,羞赧地望著他,看樣子是有話說。
「嗯?」方志宇沉重地問。
「志宇、你是不是想……」她半晌才開口。要什麼,在說盡一切海枯石爛的誓言、付盡一切真情後,已經不需再顧忌或保留什麼。她只是期特他再一次承諾,如果他答應回家不說的話,她願意。
但他為何硬將話拗過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等一下我們去吃晚餐,然後看電影?」方志宇又問,在只能對著蘋果乾瞪眼、流口水的時候,這是緩和情緒的作法。
「好啊!」陸璇勉強說,也許吃晚餐和看電影比較重要吧,她想。
但她發誓,下次他再有這種舉動時,她絕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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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璇醒來,太陽已經高昇,光線投射進來,浮影點綴在房間的地上。這是異常的現象,她瞥了瞥表。天啊!八點五十分了,這是上班時間。
志宇會不會把她留在家裡一個人去上班?
她衝出房間,打開方志宇的房門。他還在睡,嘴邊有著淺淺的笑意,想必還留連在昨晚那場爆笑的電影裡。
「志宇,起來了!」陸璇來到床邊輕搖他。 「快九點了。」
「天啊!我還真能睡耶。」方志宇一瞥表就開始哀號,但沒有起床的意思。
一場風花雪月的好夢,誰會想起床?
「讓我再睡一下。」方志宇拉住陸璇放在自己暖烘烘的懷裡。
「放開我啦!要上班耶。」陸璇掙扎著,他又用腳夾住她,十足霸佔姿態。
「我是老闆,愛幾點去就幾點去。」他蹭著軟玉溫香,甜蜜地聲明著:「打死我都不放。」
「這是你家,誰會跑進來打你?而且你是老闆,可我不是!」陸璇搔著他的癢,保持在他想求饒的情況下和他商量。 「泓棋說要給我看檔案資料的,已經遲到了。」
「你一早就說泓棋,不怕我吃醋啊?」方志宇把自己腋下的手拿走說。
「你吃什麼醋啊?」陸璇沒好氣地打他手臂。「我和他是好哥兒們,你有這樣的職員該慶幸,還胡說八道一堆。」
「情人眼裡容不下沙子嘛!」方志宇死皮賴臉地偎著: 「再睡一下?」
陸璇拗不過他,安分地躺著,但心裡還是掛念著張泓祺。他一向說到做到,這會兒一定在等她。
「志宇,不行啦!真的要起床了。」她撒著嬌,她知道方志宇吃這套。
「好吧!」他懶洋洋地坐起來, 「看在你這麼敬業的分上,我吃點虧好了。」
吃虧?這傢伙的嘴巴真不饒人,但陸璇沒空和他鬥嘴,急忙回房間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上班,方志宇也俐落地打點好一切,兩人在九點半就出門,但在半路停下來買早餐,又浪費了幾分鐘。
到了公司,已經遲到快一個小時了。
陸璇進辦公室怯,張泓棋不在,只有李清隆一個人撐著腦袋在跟電腦奮戰。
「泓棋哩?」陸璇問。
「你說哩?」李清隆用同樣的語氣說,她聽得出他沒有要說的意思。
「泓棋請假?」陸璇猜測著。
李清隆站了起來,不吭一聲地出門去。
那種態度讓人奇怪,但張泓棋更奇怪。他的準時是出了名的了,可今天,居然在璇這個時候還沒來?她忍不住出去找人問。
陳姐正在電話中,她又一頭鑽進方志宇的辦公室,他也在講電話。
全世界都在忙碌中,陸璇在沙發上坐下,瞥著今天的報紙。但肚子咕嚕咕嚕地叫,想起早餐還沒吃,她又放下報紙回自己辦公室吃早餐。
紙餐盒裡的湯包依然熱呼呼的,打開發出一股蒸炊的面香味,令人食指大動。
「清隆,你吃不吃『?」陸璇問著隨後進來的李清隆。「『匯園』的小湯包很好吃耶!」
「我又不是不想活了。」李清隆瞥瞥她,神情依然不對勁。「昨天送你回家,今天就沒來,要是和你分享同一份早餐——」
李清隆故意打住不說,但陸璇可以猜測出他想說什麼。
張泓棋今天沒來上班和她有關,他因為載她回家,所以被炒魷魚了?
多荒唐的說法啊!陸璇嗤之以鼻,但她得弄清楚。
「我去問。」她當下又跑出辦公室。
陳姐正在桌上翻著一堆資料,她一向敬業,總是沒事找事做,但陸璇看出那是人事資料——那該是人事室管的。
她抽出張泓棋的人事資料,拿出紙筆,看樣子是要抄下他的某些資料。
「陳姐,泓棋為什麼沒來?」她急問著。
「他一早打電話來,說要辭職。」陳姐邊抄地址邊說。
「他為什麼要辭職?」陸璇慌忙又問。
「不曉得耶。」陳姐笑了一下說。
張泓棋一向言而有信,他說要帶資料來給她看,如果要辭職,又何必答應給她看資料?更何況,說不來就不來,這不是他的作風。
這只有一個可能——他是被迫的!
方志宇早上說過,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那……他的嫌疑最大!
陸璇當下進了方志宇的辦公室,他正拿著電話撥號碼,她不管那麼多,衝到他眼前質問著:
「志宇,是不是你讓泓祺辭職?」
方志宇放下電話,一臉錯愕地望著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還要裝?一向器重的職員辭職、你會不知道?」陸璇火大起來: 「我說過,我們只是哥兒們,你為什麼要炒他魷魚?他犯了什麼大過嗎?」
「我沒有炒他魷魚。」方志宇還是一臉不解的神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要辭職——」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陸璇對著他大叫: 「你為什麼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呢?」
「你說我不分青紅皂白?」方志宇臉色沉下。 「他就那麼重要嗎?為了他,你一個早上進來兩次,但是,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