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告訴我妳的名字。」他發誓,只有他能獨佔她的美麗。
棉棉第一個反應就是搖頭、搖頭、再搖頭,她不想認識他,更不想被他認識,兩人最好相隔如南極與北極,不再有重逢之日。
一臉冷酷傲然的段豪成,萬萬沒想到天天被女生倒追的自己,好不容易主動看上一個女生,對方卻避他如蛇蠍,這太傷他的自尊心了。
「告訴我妳的名字!」他逼視著她,放大了嗓門,渾然不知以他兇猛的眼神、脅迫的語氣,只有更讓莊棉棉縮進烏龜殼裡,死都不出來。
搖頭、搖頭、再搖頭。
「氣死我了!告訴我妳的名字,否則我當場吻妳──」
棉棉連忙摀住嘴,眼淚都快滾出來了。
任雍年再次使力分開他們兩人,將棉棉護在身後,一臉嚴肅道:「你太過分了,豪成,她是我妹妹的同學,你不要太欺負人。」
半瞇著眼,段豪成的臉色也不好看。「那你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他從來不知道,要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有這麼困難。
任雍年不想告訴他,但他身旁一個女生吐出,「她叫莊棉棉,高三,打算暑假後進本校就讀。」是學生會的幹部之一詹明麗,任雍年不解的看著她。
詹明麗聳聳肩。「一個名字而已嘛!」
「莊棉棉,莊棉棉。」段豪成將這三個字放在嘴皮上磨著,性感沉著的嗓音落入莊棉棉耳裡,機伶伶打了個冷顫,好像小老鼠被貓叼著了。
馬語穠冷哼道:「豪成,你別上當。依我看,這是最新的釣凱子方法,裝著弱不禁風,欲迎還拒,正好引起你的挑戰欲。」
段豪成斜睇她一眼。「那妳也裝給我看看。」
「你……」馬語穠頭一昂,哼道:「我又不是沒家世的女孩子,不必使這種三流手段也能嫁入豪門。」
棉棉捂著肚子蹲下身,痛得冷汗直流,拚命咬牙忍著,她也不想當弱雞啊!
「棉棉,妳怎麼了?胃很痛嗎?」任凰驚呼。
「任凰,拜託,我想回家……」又是一陣絞痛,她暗暗調勻呼吸。
「我先送妳去醫生那兒拿藥吧!」任凰扶起她,可突如其來的暈眩讓棉棉站不住腳,任雍年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抱起。
「司機有在外頭等吧?沒有,那坐我的車。」
任雍年往停車場走,任凰著急的跟在後頭。
段豪成冷著臉,目光清銳如刀。
「原來還是個病西施哩!不太好養。」馬語穠揚起頭,輕聲笑了。「不過,任雍年都搶著要了,不死心的人也該死心了。」一語雙關。
段豪成厲眸一瞪,揚長而去。
詹明麗眉宇泛愁,回教室去了。
馬語穠櫻唇微勾,發出勝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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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診所裡,棉棉給熟識的醫生看診、吊點滴。
「被醫生叨念了一頓,更累了吧!」任雍年一臉祥和的笑睇美人兒,愛戀地拈起落在臉上的柔黑髮絲,撥到耳後。「閉上眼睛睡一覺,等妳醒來,什麼病痛都不見了。」
棉棉所認識的男人只有父親和哥哥,一個凶暴,一個冷漠,從未被男生如此溫柔對待過的她,不由得感動的熱淚盈眶。這世上真有所謂「好男人」的話,指的一定是任雍年。
「任大哥。」小嘴淡淡一揚,甜甜地笑。
那樣粉嫩、絕對勾人的櫻唇,天生該受盡男人呵護的。
「乖,睡吧!」任雍年呼吸不覺急促起來,警告自己絕不能當登徒子。
旁觀者清的任凰倏然一驚,她從未見過大哥用這樣的眼神看一個女孩,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似乎他面對的是極其珍貴又易碎的白玉娃娃。
她從不懷疑棉棉對男生的吸引力,換了她是男人,她也願意付出代價將那張嫩滴滴的紅唇收攏翼下。只是,誰都可以,只有任雍年不行。
任雍年不能違抗父母早已為他安排的青雲之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哥,讓棉棉休息一下。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在注射室外頭,樓梯旁的飲水機對面有椅子坐,任凰一屁股坐下來。
「什麼事?放病人一個人不好吧!」
任凰翠眉微挑。上回老媽膽結石住院,他都沒這麼貼心。
「哥,你喜歡上棉棉了,是不是?」她單刀直入的問。
任雍年的眼睛看向注射室,神秘一笑。
「不可以!」任凰放大嗓門,故意要讓棉棉也聽見。「哥,你不要害人害己,好不好?棉棉是個好女孩,非常溫柔善良,我要她當我一輩子的好朋友,不要她變成我大嫂!」
「妳想太遠了吧?」任雍年板起臉。
「如果你無心想到婚姻,那最好,否則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不管棉棉有多美有多溫柔,她的身家背景絕對通不過爸媽那一關,到時候鬧起家庭革命,不僅你受傷,棉棉將傷得更重!」任凰起身急切道:「哥,算我拜託你,你不要飛蛾撲火,害了自己,更害苦棉棉!」
任雍年臉色凝重,「讓我想一想。」
「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閉嘴。」
精明如他,竟需要老妹來提醒他交女朋友的條件?
但任凰沒說錯,他們的父母什麼都好,就是非常在意身家背景,不只一百次的提醒他們,有才華卻沒背景的朋友,永遠只能當朋友,不可能變成一家人,血統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他可以喜歡棉棉,卻不可能結為連理,到最後豈不是害了她?
如果他可以遊戲人間就好了,偏偏他是一個再正經不過的人。
抹一把臉,任雍年歎息道:「我先回去了,妳好好照顧棉棉。」
任凰答應,看著大哥離去,暗自鬆了一口氣。
棉棉自然也聽見了,暗暗將仰慕任雍年的心情收起,根本也還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只是提前曉得此事無望,難免有些難堪。
她習慣委曲求全,笑著對任凰道:「我家離這兒很近,打完針我自己可以走路回家。倒是妳,太晚回家妳媽會擔心,她不是要妳別放棄練鋼琴,妳也該回去準備上課。」
「妳真的沒關係?」任凰的確逃不掉大家閨秀的養成教育,而且留下來也真的有點尷尬。她相信,只要過了明天就好。
「有事我會按鈴叫護士。」
任凰不再堅持,說拜拜了。
棉棉閉上眼睛,幽幽歎息。其實,她比任凰更喜歡彈鋼琴,是真心喜歡,母親還在的時候會用家裡的舊鋼琴教她練琴,直到有一天鋼琴被父親砸壞了,第二天,母親也……
她不能想下去,再想下去她會哭。她不要哭,她討厭掉眼淚,討厭被人家說裝柔弱,乞求別人的同情、可憐。這些從來不是她要的,就像她不想出生在暴力家庭一般,老天爺卻硬塞給她,賜予她楚楚可憐的容貌。
不敢深入多想,她睜大眼睛強迫自己清醒,卻意外墜入一對墨黑深潭。
她倏然梗住呼吸。
段豪成的目光如火如電,強烈得令人膽寒。
獨佔的眼光看著她,彷彿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不容許任何人碰觸的專屬寶物……
第二章
表妹難得主動找表姊說話,堵在她放學必經之路。
「怎麼辨呢?情敵出現了,要不要我教你幾招退敵之策?」表妹是小說裡所形容的那種千金小姐,刁蠻、任性、自負,只給身份比她高的人好臉色看。
表姊卻不像小說中的窮親戚巴結富貴,冷淡道:「我不太擔心自己,反而比較擔心你。段豪成眼裡『驚艷』的成分比雍年濃多了。」
「可是美人卻教任雍年抱走了。」
「那又如何?段豪成是那種臨難退縮的人嗎?不,他會覺得更具有挑戰性。」
「你少胡說了。明明自己擔心得要命,卻轉移焦點到我身上,想動搖我?還差得遠呢!就算豪成主動出擊,她也不過是一時的玩物罷了!」
「是嗎?但願如此。」
表姊幽秘地一笑。疑問句永遠比肯定句更容易動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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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從來不掩飾他的掠奪成性嗎?
從診所出來,段豪成就沒放開過棉棉的手,連醫藥費都是他付的。
「你放開我的手好不好?我……我要掏錢還你。」她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跟蹤任雍年的車子跟到診所來,等他們兄妹走了才現身。
「不用還。從現在開始,你歸我管。」他腳步一頓,凝視她的黑眸子一瞇,沉聲道:「你別想拒絕,因為這是天意。」
「天意?」這是哪一朝代的話。
「我站在診所對面,眼睛盯著診所看,心裡告訴自己,如果等一下任雍年陪你走出診所,送你回家,那我就放棄你,算你們有緣。可是,如果任雍年丟下你一個人在診所裡,那麼,你就是我的了。」段豪成認真的看著她,「應該是前者賭贏的機率比較大些吧!畢竟他是個體貼的男人。沒想到,老天爺是站在我這邊,所以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