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愛著任雍年,愛到願意犧牲自己來拯救任雍年,就令他狂怒!如果他拒絕了,她打算怎麼辦?另外找買主,還是將自己賣給酒家?
他冷獰下臉。好,既然她要賣,他買!
「過來!」他語調陰沉。
棉棉屏住氣息,全身寒毛直立,心韻惶然。
即使過了五年,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否則——」淡淡一句威脅,奪去了她的呼吸。
棉棉手心泛出了冷汗,迴避他睥睨的眼眸,走到他跟前一步遠,一股酸澀的悲愴感在她喉頭湧起,她輕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下即將奪眶的淚水。
不!她連哭的權利都沒了!她的感情已枯萎,對未來更無一絲憧憬。一旦她將自己賣給了段豪成或其他出得起價錢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將無顏回到任雍年的身邊,五年來相互扶持的感情將化為泡影,只留下傷痛的回憶。
出其不意地,段豪成伸出手用力將她拉向自己。
「啊!」她驚呼,整個人跌進段豪成懷裡,他的大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面向自己。
當他們雙眸對視時,時光彷彿停住了。他如同五年前一樣,目光熠熠地直視到她的眼眸深處,她輕眨著濃密的睫毛,兩泓盛滿哀愁與脆弱的水眸,輕蕩著無盡悲憐的心靈語言。
「回答我一個問題。」炯亮如炬的黑眸不放過她雪白臉上的每一分表情。
「什麼?」她軟軟道,被他那如火般的眼神燒融著。
「你看看你自己,落到今天這樣的田地,你後不後悔當年沒嫁給我?」
「不後悔。」她囈語般的傾吐著。任雍年溫柔的對待、細心的呵護,她永遠也忘不了。即使被逐出家門、取消繼承權,他也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很好!你夠誠實。」段豪成的濃眉輕揚,黑眸進射出強烈的光芒。「既然跟任雍年在一起那麼幸福,今天你又何必來求我?」他突然很想抹去閃現於她眼瞳中的幸福餘光。
他殘忍逼問的話讓她驟然清醒,棉棉用力推開他強健的胸膛想站起來,他一愣,用雙臂牢牢圈住她。
「該死的!你想去哪裡?」
「你不要我,就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明天我一定要把十萬美金匯去美國,我只剩下一個晚上去找買主,你讓我走!」她欲推開他如鋼鐵般的手臂,卻發覺他的力氣更勝以往。
他咬牙切齒道:「你那麼急著要賣,好,我買!可是你別忘了我以前說過的話,要是你膽敢拒絕我,跑給我追的話,有一天你若是被我捉到了,我會直接將你關進金絲籠裡,我說到做到!這樣你也願意嗎?」
棉棉心寒地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表情,連掙扎都沒有。
「我願意。」
「有一天任雍年復元了,我也不會放你走出金絲籠,像個呆瓜一樣被你利用完了又看你回到任雍年的懷抱,也就是說,你必須和任雍年一刀兩斷!你有這樣的覺悟嗎?」他咄咄逼人的口吻,嚴厲的瞪視著她茫然無助的眼。
「我答應你。」她也沒有臉再回去了。想到這兒,她雙手捂著臉,大量的淚水從指縫間滲出。有一天雍年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出賣身體,一定會看不起她吧!就讓雍年恨她好了,他自會回去任家過他幸福安逸、前程似錦的生活。
段豪成英俊的臉龐慢慢浮上一層鐵灰色。她——為了任雍年,似乎有流不盡的眼淚!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嫉妒,但他的確嫉妒得要發火了。他不顧一切的拉開她掩臉的雙手,低下頭貪婪熾烈地緊緊捕獲住她柔軟而顫抖的雙唇。
不,不要!棉棉原本試圖掙扎,要抗拒他的吻,但一想到雍年……就當自己死了吧!像是最柔順的小乖貓,任由他深入的,輾轉的吸吮她微涼卻甜蜜的芳唇,他的手更肆無忌憚的拉下她背後的洋裝拉鏈,激起她一陣陣的顫慄……
她那雪白而細膩的肌膚,讓他為之瘋狂。在異鄉多少個夜裡,他因為失去她而懊悔得輾轉難眠。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她走了!
棉棉愛他也好,不愛他也罷,他都要將她鎖進他為她打造的金絲籠裡,讓她從此只為他笑、只為他哭、只為他激情狂野!他會悄悄勾去她全部的心思,讓她連任雍年都忘掉。
因為啊,他的心比五年前更渴望著她、眷戀著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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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簽名蓋手印。」段豪成遞給她一份契約書。
早上九點,段豪成帶著棉棉來到他的辦公室,吩咐秘書準備兩份早餐,然後自己用電腦打出一份契約書。
契約內容很簡單,言明除了立即匯出十萬美金給傑瑞·謝立克博士之外,任雍年後續的醫療費也一併付清,除此之外,每年給莊棉棉一千萬元的津貼,不包含生活費、治裝費。唯一的條件,也是莊棉棉必須嚴格遵守的:在與段豪成同居期間,嚴禁與其他男人同進同出,並同意喪失主動求去的權利!
也就是說,只有段豪成可以主動與她切斷關係,莊棉棉自己不能開口想結束兩人的關係,否則必須賠償段豪成精神損失一億美金。
段豪成胃口大好的連吃三個三明治,只等她蓋下手印,契約馬上生效,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要離開他?他可不會傻得再讓她傷他的心。
棉棉已經不在乎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她沒有被一億美金嚇倒,只是好驚訝他的慷慨。「豪成,你不用給我錢,你肯付醫藥費就夠了。」
「契約即將生效,你就要開始反抗我了嗎?」他冷銳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我最氣你反抗我、拒絕我!我高興給你錢就給你錢,我高興給你珠寶就給你珠寶,你乖乖收下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惹我生氣?我段豪成的女人不能寒酸,小家子氣,你懂不懂啊?」
「我明白了。」她柔順道。
「這樣就對了。」他一挑眉毛的輕笑。「不管我給你多少,我只要求你回報一樣:『你的忠誠與順從』,這樣會很難嗎?」
「不難。」
「很好。協議達成了,那就過來吧!」他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走到辦公桌前,將鋼筆塞進她手裡,黑玉盒盛裝的印泥推到她面前。
「簽下你的賣身契吧!」
棉棉看進段豪成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臉上的冷鶩眼眸中,顫抖著聲音道:「豪成,在雍年還沒有出院回家之前,我想去醫院照顧他,可以嗎?」
「他會有專屬看護照顧,不必你照顧,你不是護士。不過,我會給你機會去醫院看他。好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你究竟簽不簽?」
「我簽。」她已然身心俱疲,卻掉不出一顆眼淚,只是簽名的手卻不聽使喚的顫抖,像是快呼吸不過來。簽下自己的姓名,蓋上手印,表示從今以後她只屬於段豪成,一個教她害怕到現在的男人。
如果這是老天爺在懲罰她不該愛上任雍年,那麼,這樣的懲罰的確夠殘忍了。或許,這是任父、任母長期對她的詛咒應驗了!
段豪成滿意的收起契約書,鎖入保險箱裡,一回頭卻不見了棉棉,繞過桌面查看,棉棉倒臥在地毯上,一動也不動。
「棉棉!棉棉!」段豪成嚇了一大跳,輕拍她慘白無血色的小臉。數日奔波,肉體上、精神上都極度勞累,像要被搾乾了,再加上昨晚幾乎一夜沒睡,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何況原本便虛弱的棉棉。
段豪成急召家庭醫生過來,趕緊將棉棉抱起來走向附屬的雅致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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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體的情況一直都不好嗎?現在是夏天,可是她的手卻是冰冷的,任雍年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她?」段豪成語氣沙啞的問,目光憐惜地凝視著昏睡中的棉棉,細瘦的手臂上正吊著點滴打營養針。
詹明麗立在他身後,無奈道:「壓力太大,卻無法對雍年訴說,身體怎麼會好?加上她一直覺得愧對雍年,拖累雍年,心情始終不開朗,胃口跟著也變差,不管雍年如何勸說,死結是打不開的。」
「任雍年的父母對她很差?」
「不是很差,而是恨死她了,訂婚五年,他們給終不承認棉棉,連家門都不許她踏進一步,威脅著不許他們正式結婚。任夫人更不時打電話騷擾棉棉,用盡惡毒的言語咒罵她,而棉棉總是忍耐下來,不敢告訴雍年。」
「真笨!」段豪成的心口掠過不捨。
「雍年為了她,跟家裡斷絕往來,這在棉棉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傷害與壓力,她老是覺得自己對不起雍年,沒辦法再傷害雍年心目中對父母的孺慕之情。」詹明麗動之以情,就是要他心疼,重拾當年對莊棉棉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