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哽咽回道:「是我。」
商弈冷不防推開她,空洞的眼神罩上一層冰霜。「朱甄愛……」他的聲音出奇低沉。「妳是朱峰的女兒……」他撐起身,踉蹌著移向她。
甄愛被他陰鷙的模樣嚇了一跳,不由得瑟縮著身子,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後,她不禁感到懊惱。「阿弈,你怎麼了?」調整心緒後,她一如往常的柔聲詢問。
「妳是朱峰的女兒!」他忽然加大音量,衝著她咆哮,眼中充滿憎恨。
從他失常的行為與情緒看來,勢必是知道真相,才會對她如此疏離冷漠。
他防備的眼神與咆哮,深深折騰她的心。
「妳父親害我家破人亡,這筆深仇大恨,我一定會討回來!」他惡聲惡氣的挑明著說,字裡行間明顯透著敵意。
「不是的……」甄愛頻頻搖頭。「爹地他……」她雖企圖解釋,卻啞口無言。
父親確實沒有及時伸出援手,甚至還落井下石呀!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商弈斬釘截鐵的立誓。
他厭惡的眼神,恍若銳利的劍狠狠刺穿她的心臟,讓甄愛難以喘息。
「阿弈……」她想安慰他,卻已失去立場。「對不起……」夾在父親與所愛的男人之間,她掙扎與矛盾的心情並不比他好受。
她的道歉反而更激怒他,仇恨蒙蔽了他所剩無幾的理智,他激動的大吼:「對不起?!一句對不起能彌補什麼?!」
往日的濃情蜜意已不復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絕情。
「你冷靜一點,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她試著說服他,也說服自己。
「沒有誤會,只有錯誤!」商弈瞪著她,森冷道:「錯在我父親太信任姓朱的王八蛋!」
憤恨決絕的語氣,為兩家的關係畫下休止符。
「不……」甄愛無助的閉上眼、摀住雙耳,痛哭失聲。
「妳給我滾出去!」他沉聲驅趕。「妳沒有資格站在我父親的牌位前。」他咬牙切齒的怒吼。
因為太愛他,反而難以承受他加諸於身的責難。
論及婚嫁的兩人,就要形同陌路,無法挽回了嗎?甄愛感到無比悲哀卻又莫可奈何。
「滾出去!」他不留情面的命令。
他的心思全被怨恨佔據,曾經愛有多深刻,如今恨就有多濃烈。
「不要!」她不假思索的拒絕。
她知道,一旦離開他們之間恐怕從此恩斷義絕,再也無緣見面。況且,依他目前的精神狀態,她也不放心讓他獨處。
她神情堅定的與他對視,第一次沒有順從他的意思。
商弈睨著她,眸光凌厲而無情,像在看一個仇人般——
甄愛心一凜,蓄淚的眼因過度驚駭而睜大。「不要那樣看我……」她心碎的呢喃,語氣幾近哀求。「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他黯下眼眸,心頭閃過一絲憐惜,隨即又被洶湧的恨意淹沒。「不要再讓我見到妳!」
她仍堅決的搖頭,不願妥協,幽幽低切道:「讓我陪你。」
倏地,他勾起唇角,邪肆而輕蔑的笑了。「妳就那麼犯賤?!非要留下來讓我蹧蹋?!」
甄愛從沒想過,他會吐出如此傷人的字眼,而羞辱的對象竟是她。
她揪著衣襟,木然的怔愣著,心口變成一片荒蕪。
他逼近她,粗魯的擒住她的手,指間的鑽戒反射出的光芒,螫痛他連日未曾閉合的乾澀雙眼,昔日的甜蜜回憶在昏沉的腦中流竄。
瞬間,她捕捉到他眼中不經意流露的溫柔光芒——是她熟悉、深愛的商弈,甄愛情不自禁的投入他的懷抱。
他應該推開她,並且冷嘲熱諷一番,藉以發洩心中的憤懣,但她的擁抱過緊,軟馥馨香的嬌軀迷惑著他昏亂的感官與神經,抬起的手遲疑的停滯在半空。
「弈,不要趕我走……」她伏在他的胸膛,嚶嚶啜泣,字字椎心。
他斂眉,死寂的心湖蕩起一陣漣漪,內心無限掙扎。
甄愛仰起梨花帶淚的淒楚嬌顏,伸手撫平他眉間深刻的憂鬱,隨後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冰冷的唇。
柔軟溫潤的芳唇,融解他心口堅硬的冰山一角,於是商弈化被動為主動,狂肆的侵略她的檀口,大掌則不規矩的在她身上游移。
「唔……」甄愛拱起背脊,無助的逸出嬌軟的嚶嚀,體內彷彿有電流奔竄,不由得一陣輕顫。
雖然他們相識已久,但即便親吻也只是蜻蜓點水似淡淡的吻,第一次感受到他狂烈的侵佔,甄愛有點畏縮,卻又期待。
因為愛他,她可以奉獻、付出一切。
因為愛他,所以也渴望他的觸碰。
甄愛不計較他先前的無禮對待,只要能化解他滿腔仇恨,她什麼都願意做。愛總是讓人失去理性。
商弈的吻,在她細緻的雪膚上製造出一枚枚鮮艷的紅色印記。
「阿弈,我愛你……」甄愛軟儂的傾訴溢滿愛戀,並緊緊攀附著他,美麗的臉蛋染上一層酡紅,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等待有心人採擷。
她露骨的告白宛若一道媚惑邀請,安慰著他淒冷的心靈,也挑起他的渴望。
「唔……」她神經緊繃,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對如此親密的碰觸,甄愛仍感到無所適從而微微抗拒著。
她的退縮益發激起他征服的強烈念頭,商弈加重手勁,迫切的想擁有她,不讓她逃離。
「甄愛……」他由衷的愛憐,輕柔沙啞的喚著始終掛在心頭的名,父親含恨而亡的恨意被急切的慾望壓抑。
他拉下她的洋裝拉煉,露出大片雪白的優美風光,幽暗的眼瞳罩上一層顯而易見的情慾。
「阿弈……」她無措的驚呼,卻發現自己慵懶的聲調太過煽情,於是連忙咬著唇。
在他高超的技巧引領下,甄愛陷入前所未有的境界,身體與意志彷彿不再屬於自己,渴望他的觸碰和疼惜。
她含淚的杏眸瞅著他略為痛苦的表情,身心不自覺的放鬆,她是如此願意獻出所有。
商弈也沒讓她失望,巧妙帶領著她體驗男女之間的奧妙。
初次體驗男歡女愛,甄愛乏力的癱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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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商弈凝睇著她宛如天使般的寧靜睡容,內心充滿糾葛、矛盾——
他愛她,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他又無法原諒她父親所帶給商家的嚴重傷害與打擊。
商弈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酒櫃前,替自己斟上滿滿的一杯酒。
腦海中反反覆覆的思緒讓他痛苦不堪,雖然藉著烈酒可以暫且麻痺神經,但卻驅散不了盤踞心頭的不甘。
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提醒著他:絕不能心軟!必須為含冤而死的父親討回公道。
他永遠不會忘記,瀕死的父親躺在病床上,那種遺憾及怨懟的眼神。
被最信賴的知己出賣、陷害,任誰都會感到痛恨與不值。
「我該怎麼做……」他望著父親的牌位,茫然的喃喃問著。
他一杯接著一杯,刻意逃避現實,直至昏醉而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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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夢的睡眠中甦醒,甄愛睜開眼,發覺自己被暖暖的陽光圍繞著,心口也一片暖洋洋。
觸及自己光裸身子上的許多紅印,她不由得雙頰酡紅,嘴角微揚,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
爾後,她穿戴整齊,環顧四周卻不見心愛男人的蹤影,開始有些緊張。
甄愛慌亂跑下樓,恰好與商弈撞個正著,她緊皺的眉才得已鬆緩,笑逐顏開,甜甜的問候。「阿弈,早安。」
他臉上的鬍渣已經清理乾淨,頭髮也整理得一絲不茍,穿著一襲合身的手工西服,英姿煥發的模樣,和昨晚酒氣沖天的頹廢判若兩人。
她很高興他終於想通了,不再耽溺在悲傷的情境中,心情隨之飛揚。
商弈面無表情的覷著她,沒有搭腔。
他冷漠的態度令甄愛很不安,她囁嚅的問:「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方才愉悅的情緒霎時蕩至谷底。
「怎麼會?」他撇唇訕笑。「妳昨晚表現得很好,我很滿意。」語氣之間充斥著輕鄙。
甄愛愕然的盯著他,心口一片寒涼,昨夜的溫存彷彿只是幻覺,不曾存在。
「不要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他黯下眼,嗤哼道。
「阿弈……」她的眉宇間佈滿憂愁,對他的轉變相當不解。
她以為經過身體的親暱接觸後,能夠消弭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關係,看來她又錯了。
她摸不清他的心思,但能確定的是,他刻意疏遠彼此的距離。
即便他就在伸手可及的前方,甄愛卻覺得兩人之間相隔千里遠,陌生的感覺散播在她的胸臆中。
商弈冷著俊臉,黑眸沒有溫度,無情的下令。「妳可以走了。」
「為什麼?」甄愛顫著聲音追問,眼鼻泛起刺痛感,蔓延至胸口。
他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