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這事透著玄奇!
莊逸早感覺出君嘯天頗中意他這位乘龍快婿,因此,之前才會積極鼓動女兒放下生意,陪他四處遊山玩水,用意就是想撮合他倆。何以今日正式提親,反遭他搪塞?除非他早已私下問過如意,知道女兒對這門親事有意見。
如果讓君如意拒絕這門婚事,事情就玩完啦!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裡,莊逸決定「自力救濟」。
「君伯父,可否容小侄親自向令曖求親?」這個要求似乎有違禮數;但,莊逸已摸清君嘯天心態,是以大膽請求。
「這……有違習俗、慣例吧!」君嘯天果然先假意推辭一番。
「伯父乃商場精英,沒想到也拘泥繁文褥節。」
「呵呵!賢侄說的是。商場上詭譎萬變,有時不免得便宜行事。老夫也不管這些校微末節啦!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個兒解決吧!」君嘯天順水推舟。
「那,小侄可否到『金谷園』,面見君小姐?」親近美人,才是莊逸真正目的。
「莊、君二家素來交好,大可不必拘泥世俗禮節;『金谷園』就任由賢侄進出!」君嘯天找個理由,對莊逸大開方便之門。
只因他也衷心企盼,舉國兩大商業鉅賈能夠聯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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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吉兒像陣風,奔進君如意香閨報訊:「莊二少爺在花軒求見。」
「莊逸?!」正在書案上閱讀古籍的君如意,詫然抬頭:「誰許他進入『金谷園』的?」
「莊二少說是老爺交代,『金谷園』可隨他自由出入。」
「爹怎會這麼做?我已回復女兒身,哪能再讓一個男人隨意進出我的繡樓?他老人家真是糊塗了。」君如意疑詫不已。但,聰慧的她,旋即就悟出老父心意。
看來,父親並未死心,還是想撮合他倆,所以才會給了莊逸這項「特權」吧!
「小姐見是不見莊二少呢?」吉兒問道。
「不見,你請他回去吧。」考慮半晌,君如意狠下心腸回絕。
她不敢再見莊逸,深怕自己駕馭不了心靈深處那抹悸動,惟恐對他的眷戀愈陷愈深。
「好吧!那我去回絕莊二少了。」吉兒轉身出了小姐香閨。
吉兒一走,君如意心底卻又矛盾地浮現一絲悵惘!
接連幾天,求見佳人未果,莊逸不得不使出殺手鑭。
「小姐,小姐!」吉兒又來報訊:「莊二少又來了。」
「我還是不見。」捺下怦急的心跳,君如意面無表情地回絕。
「可是,莊二少說:他明天就要回南京,今天是特地來向小姐辭行的。他要向小姐面謝前些日子,陪他到處遊覽名勝的盛情。」
「他……他明天要回南京?」乍聽分離在即,君如意一顆心驀然跌若。
「小姐,您究竟見不見莊二少?」吉兒再次催問。
「我……」君如意三心二意,委決不下。
「也罷!」吉兒歎了口氣。「我去向莊二少回話。」
「等一等,我……好……好吧,你請他在花軒稍候。」一想到明日一別,再見無期,君如意到底狠不下心。
吉兒銜命而去後,君如意芳心突突;趕至妝台前,她仔細地對鏡理妝,刻意修飾起容顏……
「唉!」輕歎口氣,君如意頹然放下髮梳,對著銅鏡怔忡出神。
女為悅己者容!她這是做什麼?女人為著愛她的人而修飾容顏,但,莊逸是愛她的嗎?他愛的是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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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兒奉上香茗後,悄然退出花軒。臨走前,還貼心地為兩人攏上門扉。
莊逸多日不見伊人,見他回復女裝後,果然是千嬌百媚、婀娜多姿,不禁看得神遊太虛。
「莊二少!」君如意被他盯得梨渦雙暈,雙頰羞赧。
莊逸這才稍定心神,上前長身一揖招呼:
「如……君小姐!」
「莊二少!」君如意也忙施以一福回禮。詫道:「何以如此多禮?」
「前些日子不知小姐身份,多有唐突,尚祈諒宥。」
「不知者不罪,莊二少不用客氣。」君如意淡淡地說。她表面沉靜,心跳卻撞擊著。他指的是那晚強吻她的事吧?那濃烈如飲醇酒的激吻,歷歷如繪,一直深鎖在她記憶深處。
莊逸沒有答話,深不見底的黝黑眼眸,全神貫注在君如意如花嬌靨上。
氣氛沉默膠著片刻,君如意只覺莊逸那兩道熾烈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熔成灰燼!她忍不住打破沉寂:
「聽吉兒說,莊二少明日就要返回南京,是嗎?」
「是的。我離家已有一段時日,為了擔心家人掛念,是該回去了。」
「祝莊二少一路順風。」乍然湧起的離愁,教君如意內心有著細微的刺痛,強打精神道別。
「多謝。」莊逸臉色凝肅,語氣莊重,一反平日吊兒郎當的率性:「臨行之前,我特來謝謝君小姐前些日子伴遊盛情。另外,還有一事相求。」
「莊二少有什麼事?」從沒見過莊逸如此一本正經,君如意滿腔疑惑。
「此事本當對君老爺提的,而莊某的確也曾向令尊提起。然而,伯父卻同意我自己向小姐提出。」
「究竟是何事?」
「我想向君小姐求親,若能與小姐共結連理,比翼雙飛,是莊逸之幸。」莊逸立起昂藏身軀,深深長揖。
君如意張圓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是驚呆了!
這人……當真是獨樹一幟、自成風格,一點也不受禮教束縛!這種事,哪有這樣直截了當對著人家大閨女說的?就算她爹爹賦與他這項「特權」,但他也得考慮一下人家閨女臉皮薄呀!這樣直來直往,還真教她招架不住。
莊逸如星辰般炯亮的眼瞳,滿盛強烈的情感,無語地傳送他的傾慕之情。
他靜默佇立,耐心等待伊人回應。
彷彿經過一炷香的漫長時間,君如意才從極度驚愕中回神。
「莊……二少,您……開玩笑的吧?」她滿臉不置信。
「婚姻豈可兒戲,小姐何以認為莊某是開玩笑?」
「我……我是個……女人。」君如意似乎語無倫次了。
「君小姐當然是個女人,不然,莊某怎會向小姐求婚?」莊逸失笑。
「但……但是……」上次他吻她時,她是個「男兒漢」呀!而且,他不也對如虹說過,他的確是有喜歡「男人」的毛病!
「但是什麼?」莊逸大致已猜到她的想法,溫柔地低問。
「請恕我無狀,莊二少不是自承有……斷袖之癖?」君如意不得不點出重點。
莊逸瀟灑地笑開一口白牙,那笑容還真要命的迷死人,君如意又瞬間的失神。
「君小姐,那晚因我被令妹栽贓,氣不過才故意作弄她的。」
「可……你……你吻了我……」君如意羞得滿臉通紅,但又不得不釐清真相。
「我是吻了你。」莊逸笑的邪門。
「你……那時,我……是……是個……男人。」君如意沒緣由犯著結巴。
「如意,你錯了。那時我已經知道你是個女人啦!」
不對呀!君如意腦筋突然轉了過來。他知道她是女人,那他還敢輕薄她,真是個登徒子、大色狼,
「那你還吻我!」她總算尋回聲音,嗔怒地責怪。
「因為我愛你嘛!反正,吻也吻了,你就委屈點,嫁給我吧!」莊逸嘻笑著。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正經八百不了好久,他又故態復萌,回復玩世不恭的本性。
君如意搶住心口,瞪著美目瞠視莊逸。
她有沒有聽錯?他剛才是說愛她嗎?
但……怎麼好像給人很不莊重的感覺?活似一副開玩笑的戲謔口吻,教人真假難辨!
嗯!是了!大概平常說多了,講得太順溜,習以為常。所以,才會覺得隨隨便便,一點也不莊重吧?
幻夢破滅!君如意沉下粉臉。
「莊二少,想必您對不少女子說過這些話吧?」她冷冷譏刺。
「如意……」莊逸錯愕了下,佳人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雖是花名遠播,但從未對任何女子示愛,也從不輕易給女人承諾。君如意這麼說,實在太傷害他一顆「純純」的心!
滿心以為,今天的求婚必然成功;因為,上回擁吻她時,她攤軟在他懷中,那微顫的嬌軀、輕喘的鼻息,以及不自覺的淺淺回吻,在在洩漏她的心思。
她對他,絕非全然無情!莊逸當時幾乎是十分肯定的。因此,他對今天的求婚,也就顯得信心滿滿。
他哪裡想得到,問題出在他那要命的、嘻皮笑臉的玩世不恭態度上!
求婚不夠莊重,當然注定要失敗了,
「如意,我是誠心誠意向你提親的。」莊逸總算有了危機意識,趕忙正襟危坐、一派莊重。
可惜!人家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多謝莊二少抬愛,如意高攀不起。」伊人還是賞他一副冷若冰霜的臉孔。
「如意,我們兩家交好,門當戶對,何來高攀不起之說?」莊逸神情沮喪,俊臉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