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寒看她的樣子,著實氣不得又笑不得一隻得問道:「說吧,出什麼事了?」
「洛陽城中殘月樓名下最大的祥瑞錢莊昨夜被人洗劫一空,掌櫃的今天早晨才發覺。現在主顧們都得到消息,在錢莊門前聚集著,要求取回銀兩。」顏含情想起來此的目的,急將剛收到的消息回報。
「什麼,祥瑞錢莊被劫?」冷清寒涮地站起,驚異至極。「寒兒。還不去看看,愣在這兒幹什麼?」楚落塵的提醒中帶著有別於往日溫柔的犀利。
「好,含情,你和雄飛留在樓中,助天魔十凶防禦總壇,我與孫老去祥瑞錢莊,千萬注意癡園安全。」冷清寒吩咐完又望向楚落塵,「待在癡園。千萬別出來。」
「快去吧。」他向她揮手催促道。
她點頭,身形一晃,施展輕功離去。
楚落塵待她遠去,也轉身行向癡園之外。
顏含情一把攔住他,「你要去哪裡?」
「去松林看看,右護法可願帶路?」
「樓主吩咐,你絕不能出癡園。」她唯樓主之命是從。
他看她嚴肅認真的樣子,實在與她向來的飛揚跳脫不符,忍不住笑道:「不過我似乎也聽樓主說過,癡園乃屬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只不知右護法現下為何在此?」
顏含情漲紅了臉,「那是我有事急稟,當然可以破例。」
「右護法既知事有輕重緩急之分,又何必言聽令,擋住我的去路?」楚落塵聽完她的狡辯順勢道。
顏含情啞口無言,瞪著他她實在恨不得咬他一口,好刁滑的一張口,但她卻依舊不肯讓路。
「左護法,你怎麼在這裡?」忽然,楚落塵語帶驚訝的向顏含情的身後喚道。
「雄飛?」顏含情下意識的回頭。
楚落塵衣袖一翻上把白色粉末撒出,顏含情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人已軟軟癱倒。
楚落塵歉然的對她美笑,舉步離開。
「含情,含情……」
楚落塵方踏出癡園,便撞上行色匆匆的慕雄飛,他正尋著顏含情,見了楚落塵,驚訝的上前招呼。
「楚公子,您怎麼出了癡園?」
「難道我是出不得癡園的?」楚落塵眉宇含笑,柔和而微帶戲渭的反問。「不敢不敢。我不是這個意思。」慕雄飛連連搖手。
這位公子爺可真會戲諂人,平日不見地邁出癡聞,今日此舉任誰都會感到驚訝。
楚落塵笑笑,帶著慣有的平和沉靜。
「對了,楚公子可有見到含情?「
「右護法?左護法找她可有要事?」楚落塵不答反問。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今兒個都沒見著她,樓中又值多事之秋,是以……」
慕雄飛靦肭的笑笑,微黑的臉上浮上一抹暗紅。
楚落塵見他羞赧的樣子,不禁淺淺一笑,「右護法方才與寒兒在一起。左護法不必擔心。」他並沒有騙他,剛才顏含情的確與寒兒在一起,不過現在正在休息。
「我…」我不是擔心。」慕雄飛被他說得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裹擺,結結巴巴的道。
「左護法可願隨在下往松林一行?」楚落塵岔開話題。
「松林?楚公子去松林做什麼?」
「只是聽說松林中的陣勢出了些問題,去看看罷了。」
「楚公子精通陣法?」這人究竟如何深藏不露?
「稍有涉獵而已,還望左護法帶路。」楚落塵說得平淡,似在商詢,可慕雄飛已帶頭引領他向松林而去。
整座松林,看外觀似是毫無變化,一樣的古木參天、松柏長青,但九轉千回陣被破了。現在的松林只是一片極普通的松林,再也起不了防禦殘月樓的作用。
他一眼便看出松林正中兩棵百年老松向上延伸而出,原該交錯在一起的糾枝斷裂了,他暗暗歎息,這斷裂的樹枝正是九轉千回陣的陣眼,陣眼一破,這曠絕古今的障法算是毀了。
而破陣之人著實不簡單,竟一擊直達中樞,將陣式毀得徹徹底底,叫人無力可回天。而今,看來只能再重布一陣了。
楚落塵眉心輕鎖,微微踱了幾步,查看四周地形及松柏的分佈,隨著他步子的移動,腕上玉鈐輕輕的晌著,聽在慕雄飛耳中,無端生起一陣壓迫感。
他實在感到奇怪,每次只要這位楚公子斂去那抹常掛在臉上的溫和淺笑.他總會感到隱約的壓力。
楚落塵自懷中取出一個如嬰兒手掌般大小的銀匣,打開裡面是一隻司南,上面的指標不偏不倚的指向正南。他抬頭,目光在松林之間梭巡,好一會停在一棵兩人高的松樹上,注視良久。
慕雄飛隨他的目光望去,只覺這株松樹實在平凡,既非特別高壯,也不是枝繁葉茂,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楚公子,這棵樹有什麼不對嗎?」楚落塵沉吟下,「請左護法將這株松樹毀去。」
「為什麼?這……」
「先別問,照我說的做。」楚落塵表情顯得很是凝重,似是在思考什麼,緊盯著掌中司南。
慕雄飛雖感莫名,仍揮掌出招。讓松樹倒地。
就在這一瞬間,楚落塵看見掌中司南指標微微一偏,不再指向正南,而是略微向東偏了一些,緩緩的,他現出一抹淡淡的笑。
然後,他走至一棵巨松之下坐下來,雙眸定定的凝視一點,陷入沉思之中。
慕雄飛實在不知他要做什麼,又不放心留他一人,只好也隨他坐下。
約莫坐了大半個時辰,楚落塵起身,見掌中司南的指針又稍稍偏向了西南,他滿意的一笑,嚮慕雄飛道:「我們回……」
「姓楚的奸詐小人,你給我出來!」一聲聲清亮卻飽含憤怒的咒罵打斷了他的話。
「含情?」慕雄飛認得這聲音是顏含情的,詢問的目光望向楚落塵。
楚落塵苦笑。她醒得倒快一看來又有場硬仗要打了。
「小人,原來你在這裡。」轉眼問,滿臉怒容的顏含情出現在他面前,指著他大罵,「無恥,卑鄙,居然這樣設計我,我要……」
慕雄飛截住她的話頭,疑心的問道:「含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別生氣,慢慢說。」
她限恨的咬牙說:「你不知道他多可惡,我向樓主稟告祥瑞錢一壯出了禍事,樓主前去處理,命我們留守.還禁止他出癡園,誰知樓主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往外走,我攔住他,他竟趁我不備用迷藥迷昏我。」
慕雄飛聽罷,苦笑搖頭,果真是「右護法方才與寒兒在一起」啊,看來他陷入他的文字遊戲中。
楚落塵抱歉的嚮慕雄飛笑笑,轉身對顏含情打了個揖,「右護法見諒,當時我實是別無他法,還望右護法勿放在心上。」
「你倒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從來沒有人這樣招待過我,你既然做了,這件事就別想輕易了結。」顏含情不甘心,哪有這麼輕易就放過他,這件事可是令她顏面大失耶。
楚落塵撫撫前額,一陣倦意襲來,他還是一樣不擅應付她,無奈道:「那右護法待如何,在下悉聽尊便便是。」
顏含情怔住,她待怎樣?她又能怎樣呢?他是樓主的人,身子又未恢復,殺了他還是打他一頓,根本行不通的,她可還想活下去,不想被樓主追殺。顏含情恨恨的跺腳,怒道:「要不是有樓主給你撐腰,我一定要你……」
「呵呵,丫頭又要怎樣啊?」
孫堯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不消片刻,便看見冷清寒攜同孫堯向他們走來。
顯然冷清寒看見了楚落塵,因為她在皺眉,除了他,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令她皺眉的。
不是叫你別出癡園嗎?你是一定要我擔心嗎?」她有些憤怒,她知道他來這裡幹什麼,當時就是怕他操心,才不讓他知道殘月樓昨夜發生的事端,萬一他知道了,只怕是要插手到底了。楚落塵迎上她微怒的眸,溫和的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寒兒。」她有事,叫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好了,好了,大夥兒別盡在這兒耗著,回去吧,都回去吧。」孫堯像趕鴨的人催促著。
洛陽城內飄香院
飄香院是洛陽最大的青樓,於一年前開業,如今已聞名各王公貴族、富商大賈之間。院中夜夜笙歌晏舞,來客盡可享受暖玉溫香,羅儒半解的醉人風情,佳餚,醇酒,美人,都在這裡集聚。
毋庸置疑,飄香院的美人自是極多,環肥燕瘦之間也不乏有著沉魚落雁容貌的佳麗,但從設有人否認或質疑過張素屹是最美的。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玲瓏嬌柔的身段,顧盼流轉的雙眸,再加上白柔媚的吳儂軟語,她根本就是一個誘人犯罪的妖姬,但這樣一個絕色卻不是那些王孫貴胄可以嘗到的。因為她是飄香院的老闆,唯一的老闆。
深夜,飄香院中歌舞昇平,歡聲笑語不斷,一片燈火通明!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一個嬌小的黑衣人輕巧的翻過飄香院後院的圍牆,進入院內那棟小紅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