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晶因連日憂心而顯得蒼白的小臉,終於躍上兩朵紅雲。
他吻她的方式,和平常都不同,以往的吻總是充滿佔有,而今他的佔有慾雖無減少一絲一毫,但卻多了……引誘。
被他緊摟在懷中,呼吸問全充斥著他純然男性的氣息,像是置身於只有他的天地裡,半敞的長袍襟口,露出他宛如熱鐵股的胸膛,焚炙著她的肌膚,一路燙入她的心房。她甚至已感覺到他蓄勢待發的昂揚……
司徒漠雖然並未佔有她,但無數個共眠的夜晚,使她不若一般少女不解情事。
意識到他的意圖,一張小臉更為燙熱。「不行,你的傷……」
「只要你別掙扎,就不會有事。」他懶懶低吟,將她放回床榻,疊上她柔若無骨的嬌軀。
他的傷勢並沒有她所認為的那麼嚴重,不過……這沒有必要讓她知道。
在司徒漠的注視下,琅琊晶心跳如擂鼓。
雖然在很久以前,她便有預感司徒漠將是那個奪走她初次的男人,而且在宮裡的時候,他早已數度在她的寢宮內留宿,但她卻從未想過,她的第一次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司徒漠慢條斯理的咬開她軟綢睡袍上的襟口,一寸一寸地釋放春光,直到她再無遮掩,完全敞露在他的眼前。
司徒漠情慾氤氳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掬飲她臉上的每分表情,他那充滿侵略感的眸光令她窘透,她掩住小臉,不敢迎視。
但司徒漠拉開她的雙手,捧住她酡紅如火的臉蛋,不讓她有退卻的餘地,傾身深深吻住她。
他的吻,深入得像是要觸及她體內的靈魂,讓她感受到他體內翻滾騰湧的渴望。
毫無來由的,淚水奪眶而出。
過去他對她的碰觸與挑逗,總被琅琊晶視為司徒漠擺佈她的手段之一,他的唇邊總噙著嘲弄的笑,看著她在慾望中掙扎,滿足他駕馭她的成就感。每當她終於屈服在他的挑逗下,自厭的情緒便隨之升起,與羞恥感一同淹沒了她。
她恨他的殘酷,但更恨自己的軟弱。
可是今晚的他是那麼的不同!
他不再像過去一般置身事外的挑逗她,這一次,他不吝讓她也感受到他的真實情緒,讓她看見他流洩在眸中失控的激情。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被愛著。
司徒漠吻去她的淚,凝視她帶淚的容顏,低問:「為什麼哭?」
她搖搖頭,揚起一抹噙淚的笑。「我只是……從沒有那麼慶幸你還活著。」
她感傷的低語,狠狠震動了他的心弦!
琅琊晶伸出小手,捧住他英挺的容顏。「我不能想像……要是你的體溫變得冰冷……那我該怎麼辦?」
司徒漠拉下她的柔荑,將她的纖指輪流放入口中吮咬,低嗄回答:「那麼,你就自由了。」
是啊!沒有了他,她從此獲得解脫。這一點,她從來就深信不疑,但如今聽來,卻覺得可笑。
他的吻,使她的身子逐漸發熱。「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會得到真正的自由,因為,我是你的傀儡啊!沒有了你,我就連最起碼的行動力都失去了,還能去哪裡?」
長久以來,司徒漠費盡心血將她塑造成他專屬的傀儡娃娃,哄她套上他所鑄造的那只以愛為名的枷鎖,讓她無法獨立,只能順他的意,完全依附著他而活,要是他突然撒手,她還剩下些什麼?
司徒漠俯視身下的她,眼神複雜。
控制她,並非他所願。
只因她是那麼淡泊而無所求,除了由身至心徹底的控制以外,他沒有別的方式可以擁有她。所以,即使是要折損她的翼,或是以無形的鐵鏈將她鎖在自己身邊,只要能夠完全佔有她,他可以不計任何代價!
她說他是她的傀儡,他又何嘗不是被她的一顰一笑所控制?她依附他,而他仰賴她的依附而活,他們本就是一體的,缺了誰,就不是個完整的圓。
琅琊晶咬咬唇,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司徒漠……我想過了,我決定加入王位之爭。」
她的輕語換來司徒漠全副的注意。
「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你?」她不是信誓旦旦,說她永遠也不蹚那淌渾水?
「我已知道,這一次的狙擊行動是針對我而來,」卻讓司徒漠為她挨了一箭,在生死邊緣徘徊。「你是對的。就算我原本不想加入戰局,也無法不被扯入這場鬥爭裡,所以,我決定正面迎戰。」
司徒漠眼神森冷。「是掠影在你面前多嘴?」
這些事情,沒有他的允許掠影竟敢擅自告訴她,當真是活膩了!
他的表情令她擔心起掠影的下場。她緊張地拉住他的衣袖道:「不要怪他,是我強迫他告訴我的。」
司徒漠冰冷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他先給她一個吻,而後抵著她的額,與她眼對眼的相視著。
「你都想清楚了?」
「都想清楚了。」如果這是必然的命運,那麼她不會再逃避了。
得到她的承諾,司徒漠滿意地吻上她的唇,低聲呢喃:「如你所願,我會讓你成為下一任的琅琊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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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天明時,司徒漠與掠影來到書齋。
沒睡飽的掠影累癱在椅子上,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呵欠。
「司徒漠,她呢?」
「在客房裡,好不容易才睡下。」
司徒漠說得淡然,但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掠影可是心知肚明。
說實話,他是很想問他是不是真的把公主給「吃」了啦,但是想到惹怒司徒漠的下場……為了長命百歲,他決定還是閉緊嘴巴,免得禍從口出,英年早逝。
掠影很識相的挑了個沒有危險性的話題。「你的身體如何?」
「不過是箭傷,沒什麼大不了。」他定向書案,不意外的在桌上發現成堆的卷宗與拜帖。
掠影告訴他,他一共「昏迷」了五個晝夜,但事實上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昏厥過──包括在樹林間中箭時。
他是存心要演一場戲,一場逼真到足以騙過琅琊晶的劇碼。
掠影怪叫:「沒什麼大不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躺了幾天?簡直把我給嚇死了,以為你會這樣一路睡到閻王殿。」
他真不敢相信司徒漠這麼能裝,為了讓三公主相信他命在旦夕,他可以在床上躺上五天!
要不是他確定那支箭已被事先鋸短,好製造出「幾乎穿透肩胛」的錯覺,他也會懷疑司徒漠是不是真的傷勢過重,再也起不了床。
司徒漠抽出幾份較為重要的公牘與信件,頭也不回地回了句。「你膽子有這麼小?」
「跟你比起來,我承認我很膽小。」掠影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拜託!有誰像你這樣不擇手段,買通殺手來殺自己!」
司徒漠從信件中抬起頭,丟給他一記嘲弄的冷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別說笑了!人?有時候我懷疑你是不是怪物一隻!」司徒漠哪能算是正常人?有人會為了目的,做出這等瘋狂行徑的嗎?「喂,司徒漠,見到重傷初癒的你,她有什麼反應?」
司徒漠的薄唇揚起一抹笑,那笑容彷彿是他已擁有了天下。
「她說她決定要加入王位之爭。」
這句話讓掠影張大了嘴,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嘖嘖!沒想到事情真的如你所料的發展。」老天,簡直神機妙算!他這輩子絕對不能成為司徒漠的敵人,不然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司徒漠將信件往桌上一丟,在椅子上坐下。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演這齣戲?」
繞了這麼一大圈,為的就是這個目的,有什麼好驚訝的?
被司徒漠這麼一問,掠影玩心頓起。
「嘿嘿!說不定你是為了試探公主對你的在乎程度啊!」
答得漂亮!掠影搓著下巴,對自己的回答非常得意,但是在看見司徒漠殺人般的眼光後,連忙收起沾沾自喜的笑意,很識相的伸出兩指在唇上打了個叉。
「算了!當我沒說。」
司徒漠厲眸一瞪,奉送數打免費的冷箭,當場讓掠影冷汗亂流。
「如今東風俱備,該做的事快去辦一辦,別在那裡耍嘴皮。」念在他對此事出力不少的分上,決定放他一馬。
哦喔!司徒漠又露出那種「你是不是活膩了」的表情了!他得識相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是,敢問大人,你第一個要拿誰開刀?」掠影狀似恭敬地拱手問道。
司徒漠厲眸一閃,一字字吐出──
「長公主琅琊箏。」
第五章
十月二十日,賞楓宴在丹楓園裡如期舉行。
穿著正式宮裝的琅琊晶,眨著清澈的眼兒站在秋霜樓二樓往下眺望,筵席間,各路文武大臣已陸續來到。
據說這場筵席籌備的時間只有半個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把場面弄得如此盛大,百官的出席狀況也好得令人咋舌,真不知該歸功於掠影那個辦事效率奇佳的孿生哥哥浮光,還是該歸功於人人開罪不起的司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