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嬌顏嫣紅,上官彩兒氣息微喘,迷惘的神情訴說著她不懂他為何突然抽身離開。
「抱歉!我越禮了。」粗喘著氣,他飛快翻身坐起,微顫的雙手很快地扶起烏髮散落的人兒,迅速為她整理好衣襟。
聞言,迷眩的神志猛然回神,上官彩兒原本嫣紅的小臉「唰」地瞬間慘白,唇瓣微顫隱含泣音。「為……為何要這麼說?我們……我們不是成親了嗎?」越禮了?一對成了親的男女,這樣算越禮嗎?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滾動,她不懂他的心思!真的不懂!
「我……不能碰妳!」至少暫時還不能!粗啞著嗓音,錢多多艱澀道。看她盈淚欲滴的模樣,胸口不禁一揪。
「為……為什麼?」強忍淚水,她不明白成親兩年了,他為何始終不和她做真正的夫妻?每次,都是她在逼他,而他卻始終不肯越雷池一步,讓她不禁越來越挫敗,也越來越感到羞恥。
嗚……可惡!這樣逼他,好似她是啥淫娃蕩婦似的!她是個姑娘家,也有姑娘家的矜持啊!
一觸及老問題,錢多多又如往常那般沉默不語,始終不肯說分明。
上官彩兒氣得眼淚嘩啦啦猛掉,羞憤哭叫:「你寧願碰妓坊花娘也不願碰我,分明就是不喜歡我、嫌棄我!你壞蛋,我討厭你!」話落,她氣得奮力推開他,傷心哭叫著奔出房。
「該死!彩兒,妳會受寒的,回來!」眼見她衣衫單薄奔出,錢多多焦急喊人,忙抄起自己的厚暖大衣,飛快追了出去。
清冷月色下,就見鬧翻的男女一前一後在迴廊下追逐。
不多久,跑在前頭的那抹纖細身影已然奔回自己房內,任憑男人如何勸哄也不肯開門,逕自躲在裡頭埋頭痛哭。
「唉……」沉沉歎了口氣,男人默默守在房門外,直到許久、許久過後,房內人兒哭聲漸歇,終於倦極睡去,他才帶著苦笑,踩著熹微晨光輕步離去。
第六章
「咳咳……咳咳……」
「該死!怎會這麼燙?大夫呢?大夫來了沒?快!再去催人!還有,小姐的養身補湯呢?熬好了沒……」
焦急的嗓音夾雜著陣陣劇咳不斷響起,驚得上官府邸一干奴僕雞飛狗跳,端補湯的端補湯、去催人的去催人,閨房內不斷有人來回穿梭,好不忙碌。
然而,躺在床上發高燒的病患卻無視一室的忙亂,逕自邊咳邊哭喊著使性子。「討厭……討厭……咳咳……出去……全都出去啦……」
這丫頭,肯定還在為昨夜的事發惱!
錢多多忍不住歎氣,正想溫言安撫幾句時,一名丫鬟急匆匆端湯而入。
「錢總管,補湯來了……」
錢多多順手接過,都還沒出聲,病床上的人兒卻拉著被子蒙頭又哭喊起來--
「不喝!不喝!全都出去……咳咳……出去……嗚……」
都病成這樣了,還哭哭鬧鬧的,真是……唉!
再次暗歎搖頭,他揮了揮手,指示一干奴僕全退出房外後,這才輕輕將她蒙在頭上的被子給掀開,見她雙頰火紅,全身熱燙,不由得語帶心疼地輕斥,「瞧妳,這般不愛惜身子,這下可病著了!」唉……肯定是昨夜受寒的。
「病著就病著了!」上官彩兒嗔怒哭叫:「既然你嫌棄我,我病了最好,看能不能早些去找爹爹,反正我早該在兩年前就隨爹爹一起走……」
「不許胡說!」一口截斷她不吉利的嗔惱氣言,錢多多瞠眼怒斥,隨即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動哄。「妳惱我、氣我的話,儘管罵我、打我就是,我可不許妳咒自己。來,先把這補湯喝下,等會兒再讓大夫瞧瞧,嗯?」話落,手中的補湯已湊至她唇邊。
「不喝!不喝!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地待我好!我要去找爹爹,說你欺負我,嗚嗚……咳咳咳……」哭鬧著推開補湯,她又是一陣激烈劇咳。
見狀,錢多多另一隻大掌連忙幫她拍背順氣,俊臉淨是憂慮焦急。「瞧瞧妳,咳得這麼厲害,分明就是要折磨我,讓我心疼的。」
「嗚嗚……你哪還會心疼人家……」嗔叫反駁,可心下卻不免歡喜。
「我不心疼妳,難道還去心疼阿貓、阿狗?」眉頭打了好幾個結,他再次將被推開的補湯端至她唇邊,柔聲哄道:「乖!這補湯對妳身子有益,多少喝一些,別讓我擔心。」
淚眼瞅凝著他的溫柔神色,上官彩兒不禁恍惚怔忡……他……是真心憐惜自己的,可為何要一直拒絕她呢?討厭!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怎麼了?」瞧她似乎有些失神,錢多多連忙摸了摸她額上熱度,果然觸手熱燙,他心中擔憂焦急,嘴上卻柔聲又哄,「乖!快將補湯喝了,等會兒要打要罵都隨妳。」
若他斥責怒罵,上官彩兒還能使性子,可他一徑的柔聲軟語,讓她完全沒轍,再多的嗔惱都消失無形,當下只能含淚順從地喝下補湯。
好不容易喂完補湯,錢多多這才滿意一笑,就在此時,一抹少年身影匆匆忙忙奔了進來,嘴上大聲嚷嚷。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抹抹汗,進寶喘著大氣。呼!好不容易,終於將那行動慢吞吞的大夫給催來了!
錢多多擔憂上官彩兒的病情,惱他請個大夫請了老半天,當下立刻遷怒。「動作慢吞吞,延誤小姐病情,贖身錢追加至兩千一百兩!」
「什麼?」喘氣驚吼,進寶悲情伸冤。「動作慢又不是我的錯,是老大夫走不快,我有啥辦法啊……」嗚……坑人也不是這樣坑法的啦!
然而,某位大總管才不管他的泣血悲吼,動作輕柔地扶著上官彩兒躺下,才抬頭,就見老大夫被眾傭僕簇擁而入。當下,他點頭示意,隨即讓開位置,好讓老大夫幫她診治。
老大夫來到床邊,幫她診脈了許久後,終於起身開口了。「體虛受寒,引起高熱不斷,得小心看護著。我先開帖藥讓小姐服用,這兩天注意些,只要高燒退了,也就沒啥大礙了。」
話落,開了張藥單交給一旁的下人,交代了該注意的事項後,老大夫很快地離開了。
錢多多馬上吩咐進寶照藥單去抓藥,然而有人卻還陷在贖身錢往上追加的悲憤中,不停地喃喃自語……
「兩千一百兩……兩千一百兩……我要攢到啥時候啊……」已經完全失神了。
「你再不快去抓藥,信不信馬上就會變成兩千兩百兩?」冷笑威脅。
「哇--不要!我馬上去……」威脅果然奏效,進寶驚得立即回神,嚇得屁滾尿流地衝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見狀,錢多多哼了聲,隨即示意所有人離開,別打擾了上官彩兒的歇息。
很快的,一干下人全退了出去,房內只剩他們兩人後,他這才輕柔地撫碰著赤紅嫩頰,溫聲柔道:「好好歇息,睡個覺醒來,病也就好了,嗯?」
「你要走了?」抓住他大掌,上官彩兒不想他離開,眼中還有方才哭鬧的淚水。
「等會兒跟陳大爺還有生意要談呢!」看出她的心思,雖然也想留下來陪她,可身不由己,錢多多也頗為無奈。
「又要去妓坊?」直覺脫口質問。
「呃……」神色遲疑,還真讓她給猜對了。
「為何談生意就要上妓坊?不要去!我不要你去啦……」擁著被捶床頓足的,上官彩兒又哭鬧了起來。
「行了!行了!又不是孩子,還這般哭鬧,我怕妳了!」見她不顧病體又鬧了起來,錢多多真是栽在她手上,連忙安撫道:「我讓人去通知陳大爺換個地方,改在茶肆碰面,這樣妳可滿意?」
「真……真的?」哭鬧頓止,她噙淚反問。
「真的!」暗暗歎氣,他動手讓她乖乖躺好,幫她密密實實蓋好暖被。
聞言,她破涕為笑,乘機要求,「等我睡著了再走?」
「好!」大掌覆上還大睜的明眸,示意她快快闔眼歇息,錢多多只盼她心情舒坦地養好身體,她想怎樣都順她了。
上官彩兒終於心滿意足地笑著閉上眼,因為身子不適,精神虛弱,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瞅著她因熱燙而泛著病態暈紅的臉蛋,錢多多不由得苦笑一歎……
唉……這丫頭對妓坊一事耿耿於懷,看來不只今天,往後談生意,都得要求合作對像不得約在秦樓楚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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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談完生意返回上官府邸,錢多多一進大廳便聽丫鬟來報,某位大小姐轉醒後卻生著悶氣不肯用飯。當下他不禁眉頭緊皺,正想進去瞧瞧,順便勸哄個幾句之際,忽地,守門的奴僕急匆匆奔了來--
「錢總管,外頭……外頭有姑娘找您!」年輕奴僕臉色紅得不像話,語氣顯得有些詭譎。
姑娘?錢多多一怔,想不透自己在外頭有和啥姑娘熟識到讓人家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