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艷沒有說話,冰冷的眼神一剎那間讓他摸不清是心碎還是痛心,語氣也冷到了極點,「杜少華,我曾經那麼相信你,也曾經那麼尊崇你身上所帶有的火焰,我以為……」想到自己當時看到他受傷時,那陣強烈的發汗,現在才知道她只不過是被他騙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場可笑的騙局,我不應該相信人間界賤民的話。」
冰冷的語氣強烈的控訴,一切又回復她原本的冷漠,於是她將頭轉向拿刀抵住她的焰,命令道:「把你的刀拿開,我們雪國的人一向遵守承諾,我說過我要幫杜少華就會幫忙到底,他也要實行對我的承諾。告訴我,要我怎麼做?」
焰顯然臉上有了一些驚訝,這個女人難道還不懂杜少華將她推進什麼樣危險的陷阱裡嗎?「你不想逃嗎?你的生命很危險啊?」
「放開你的手,我說過一遍了。」
冷冷的語氣有不怒而威的貴氣及高傲,焰差點遵從她的命令而放手。
雪艷見他仍亳無反應,於是回過頭用冷冰的眼神直直的盯視著他,聲音更沉的道:「放開你的手,低級的賤民。」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力量,焰的手鬆動,幾乎要惟命是從的放手,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杜少華會被這個女人所迷惑,因為她身上有一種旁人無法敵對的力量,跟杜少華身上所散發出的某種氣質很相像。於是他鬆了手,收起了刀。
杜少華見狀急忙飛奔過來,未料她卻一手擋住他探詢自已有沒有受傷的手,「杜少華從此之後,你、我之間只有約定,沒有情分,現在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做?我會做到你們滿意,這是我跟你約定好的,只要我幫你掃蕩幫內的叛徒,你就幫我找到我想要找的人及還我項鏈。」
杜少華看著雪艷冰冷至極的眼神裡,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情意,只有一片深沉不見底的冰冷,完全一副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焰點了個頭,「好現象,至少你是個不會食言而肥的女人,而且看起來膽量也挺夠的,現在杜少華所該進行的計劃是讓你被林伯他們捉到,本來是由我從內部與他裡應外合,但是看到你這麼有膽量,我相值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台作,所以幫外的事由他來處理,至於幫裡的事,由我跟你一起處理,這樣林伯很快就會被我們一網打盡。」
杜少華沒有說話,沉默的眼睛一逕盯著雪艷口,而她並沒有看他,只冰冷的道:「告訴我要怎麼做?我會盡力的做到。」
第九章
黃昏時分,秋天的太陽從落地窗外射進一些黃澄澄的光線。
再一次的,杜少華飲盡杯裡的烈酒、酒液在喉中熱辣辣的燒滾,幾乎要燙傷他的喉嚨,讓他不能喘息。
長短適中的黑髮被他的手指撥亂,慘不忍睹的頂在他的頭上,一杯一杯的烈酒接連的灌進口裡.
看著旁邊一瓶已空的威士忌酒瓶,忍擔心不已,這樣的酗酒完全不像是杜少華往日的作風,酒量再怎麼好,但是這樣猛灌酒勢必會將他自己的身體搞壞。
「幫主。」
杜少華抬頭看到忍健碩的身體就站在他旁邊,一雙眼睛正擔心的看著他,他停下了酒杯,莫名其妙的問道:「我這樣像不像我父親要死之前的舉動?」
的確,經由他的提醒,忍回憶起前任幫住在死前的確就跟他一樣的慌亂,沒有人知道前任幫主為什麼不開心,只知道是杜少瑄的母親在那一段時間剛過世,但是前任幫主對這個情婦向來沒什麼好臉色看。
「我母親那麼愛他,但是他在母親死時,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我母親還是為他而死的,在那一刻起我真的有點恨他,他為什麼要讓母親以為她永遠有希望可以在他心目中佔有一席之地呢?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樣的恨他。」
忍霎時驚覺,就是在杜少華的母親死後,他的行事作風才像「修羅」的,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才被黑道大老賞識而賜予他「修羅」之名。
「但是看到他在他心愛的女人病床邊流淚時,我才知道他不過是那麼可悲的一個人,他愛的女人從來不知道他愛的是她,他一輩子都隱藏著這個秘密,只怕他會把危險帶給心愛的女人,所以愈愛她就愈不敢放手去愛,連對她溫柔都不敢。因此從那一刻起,我原諒了父親,因為他只不過是個可悲的男人。」
「幫主。」忍向前一步。
杜少華將手貼向額頭,痛苦的發出聲音,「我不知道自已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不對,我不能忍受雪艷發生任何事,哪怕是要走上父親的老路子,我也要這樣子做,可是愈愛她就愈不敢靠近她,我不該把她拖進黑道這淌渾水,是我錯了,我要去解決這一件事,絕對不能遲疑,時間只剩不到一天了,」語畢,他站起來,離開房間。
忍一個人站在太陽餘輝中,想著心事,低喃的道:「愈愛一個人,愈不敢靠近。」
「拿去!」杜少華將手掌裡的銀色項鏈放置在梳妝台上,「把這個鬼東西拿去,現在馬上就走。」
雪艷冷冷的轉頭,手裡的梳子在半空中停頓,「收回去,等我把事情做到你滿意,再還給我,你現在還給我不是在瞧不起我嗎?」
「我要你拿回去,然後滾出我的視線!」他窮兇惡極的大吼。
雪艷又冰冷的轉回頭,然住對他視若無睹的繼續梳她的頭髮。
杜少華強將她的臉扳過來,他口中的酒氣卻熏到她臉上,「快走,雪艷,算我求你,這兩天焰就會來了……」
對他不符往日霸氣或談笑的懇求舉動,雪艷微怔,然後垂下了雙眼,「沒什麼好說的,杜少華,雪妖精一向言出必行,更何況我是雪國的貴族,夏不可能背信,縱然我知這這一切不過是你在利用我而已。」
「是的,我只不過是在利用你,那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來?你瘋了嗎?」他滿眼通紅佈滿血絲的發聲大吼,好似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我說過了,我們雪國的妖精從不背信,沒有信用的人在雪國是最被鄙視的人,我不能成為那種人,我有我的榮譽心。」
「夠了,這裡不是雪國,我不管你是妖精、神仙,還是惡魔,趕快滾離我的視線就好。」捉住她的手,杜少華發狂似的扭轉,「雪艷,你的性命有危險,你去自投羅網不只是有性命之憂,他們甚至還可能強暴你、虐待你,只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我能保護自己,杜少華,這一點不用你擔心。」
「哈,你能保護你自己?」杜少華不屑的嘲笑,右手一翻轉,她便立刻躺倒在他懷裡,他故意掀開她的衣服,未料她卻沒有任何表情,「我若是要你、雪艷、你根本就逃不掉,你這樣還算能保護你自己嗎?」
「你要我嗎?」她直截宣了當的問。
杜少華偏過頭去,不敢想像若是跟她發生關係,以他自私的個性,一定不讓她走出他的視線之外,「這不是重點。」
「那我也告訴過你了,雪妖精最重視誠實之名,既然我已許下幫你的承白,那你就會得到這個承諾屢行的成呆。」
杜少華無奈的放開她,痛苦的道:「我該怎麼說服你?雪艷。」
「你說服不了我。」雪艷冷冷的拋下這句話。
「拿走這個項鏈,然後趕快走開,雪艷,這是為你好。」
「你若是真為我好,你就要相信我的能耐。」
「能耐、能耐?你不必口口聲聲說能耐,我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意外總是在發生,沒有人可以預想得到事情會怎麼演變,縱使我再怎麼計劃周詳,有時也會產生一點點變數,而道一點點變數就足可讓你發生意外。」
「你怕我發生意外,所以不斷叫我走嗎?」雪艷起身端坐,再次的抬起雙眼望著滿身酒臭的杜少華,「我這幾天想了想,你以前為什底要不停的向我道歉,不只是因為你使我趟進這淌渾水,是不是還包括你為了利用我而向我道歉?」
杜少華掉過頭去,沉默不語。
「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為什麼不向我說實話?」
「我惟一的實話就是要你滾。」他口氣轉為冷漠,不再像剛才一樣的狂亂,現在的他是個完全自製的杜少華,誰也別想從他口裡挖出真正的實話。
雪艷欺近他的身旁,眼睛直視著他,強烈的眼神教他想躲都躲不了,「你曾對我說過,愈愛的人就愈不敢去靠近,是不是?」
杜少華仍然保持著冷漠跟寂靜,不發一語的安靜,更讓她感覺到他內心沉重無法解脫的壓力。
「你在告訴我,你愛我是不是?」
杜少華震動了一下,卻依然沒有回答。
「你跟成千、成百的女人上過床,卻對每一夜在你身邊的我從沒有動手過,就是因為愈愛的人愈不敢去靠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