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我殺人……」梁羽晴搖頭,「我……我不敢。」
李嬤嬤諄諄善誘,「小姐,你若是不敢,這一輩子都要看鍾靈臉色了,除非你不嫁堡主,我們回南方去,把堡主這英俊的少年郎和天雲堡夫人的位置都讓給鍾靈,否則你要是嫁給他,你……受得了屈居在鍾靈的下面嗎?」
只要想到李嬤嬤說的情況,梁羽晴好像可以想像未來在天雲堡的生活,她是絕對不願屈居在靈兒底下的,但是若不嫁歐陽塵絕,她的一顆心從初見面時,就繫在他身上了,她捨不得放棄這門親事,然而真要她害死靈兒,她也沒有那個膽子,雖然從小她就對靈兒又恨又忿,不過要她殺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嬤嬤,別再說這麼可怕的事了,我不敢做。」
李嬤嬤趨近身旁來,「小姐,你若是不敢做,我幫你處理,只要偷偷把藥倒進鍾靈房裡的茶水,保證任何人都不會起疑到你身上來。」
梁羽晴拿不定主意,心裡卻怦怦亂跳,若是這世界上真的沒有靈兒這個人,那自己生活自然快活許多,「這……這……」
李嬤嬤瞭解她的心意,微笑的安撫她道:「放心吧,小姐,我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讓你早日成為堡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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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事……大事……」馬總管滿臉汗水的奔跑進來,同歐陽塵絕說話,只是受驚太大,支吾了半天才說出口來,還說得口吃,「堡……主……那……那個……」
「哪個?馬總管!」歐陽塵絕沒好氣的問。
近日不只是堡務繁忙,梁羽晴住進天雲堡之後,每日惹的事端讓他煩不勝煩,卻又不能把她趕回去,畢竟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無法可想,他只好等小師妹來之後,再跟小師妹討論究竟該如何讓她乖乖回去,又不傷害到小師妹的妙法,畢竟小師妹鬼點子特多。而想起那要命的鍾靈,仍像個菩薩一樣,依然和以前一樣沉著,讓他分不清鍾靈究竟對他是有情還是無情。
「是……」吞了口口水,馬總管總算說得比較清楚,「外面來了兩頂轎子,是齊王府的人,連齊郡主都來了,我請她先到大廳奉茶。」
歐陽塵絕揚眉,不由得內心暗暗覺得好笑,這個小師妹果然要做什麼事都要搞得眾人皆知,才算是她的排場,雖然內心感到好笑,但是他仍裝出陌不相識的聲調來,「我們跟齊王府不認識,齊郡主怎麼會來訪呢?」
「這我也不知道,但是更大的大事是……」馬總管又擦了擦滿頭熱汗,好像怎麼也不敢相信受皇帝寵愛的齊郡主竟然來訪天雲堡,而且還開門見山的說要見鍾靈,「齊郡主指名要見鍾靈。」
歐陽塵絕從書桌前站起,「不管是什麼原因,不能失了我們天雲堡的禮數,請人去請鍾靈到大廳,既然齊郡主要見她,就叫她出來接見。」
「是。」馬總管慌慌張張的說是,立刻奔跑著去喚鍾靈。
歐陽塵絕走向大廳,齊海瑄正拿起茶杯品茗,看到他進來,只朝他俏皮的眨了個眼,算是跟他打招呼,然後又馬上低下頭去喝茶,不讓別人發現他們之間其實是認識的。
「呃,齊郡主大駕光臨,真是今天雲堡蓬摹生輝。」真要對自己的小師妹講客套話,歐陽塵絕倒有些結巴,不過還是得作戲給其他在場的僕人看才行。
「你不必客氣,歐陽堡主,我今天是特地來接鍾靈的。」將茶杯放下後,齊海瑄口齒清晰的說話,顧盼之間光彩耀出,確實是令人驚艷的美女。
「接鍾靈?請問齊郡主怎麼會認識鍾靈?」
「上次行經貴堡時,恰巧我的腳扭傷了,那時鍾靈為我敷藥,所以一直想找個機會回報她,再加上跟地言談之間,發覺她跟我十分投緣,所以我就很想把地接進府裡住個一、兩天。」這些事當然是齊海瑄亂編的。
「唔,既然是齊郡主親自要人,我自然也不會不給,請問齊郡主多久之後會將鍾靈送回?」
齊海瑄笑了起來,很明顯的,她的笑容就在說——大師兄,你怕我把你的未來娘子留得太久,你捨不得嗎?口裡卻仍莊重的說:「堡主放心,一、兩個月後,自然就會送她回來。」
這時馬總管闖進來,臉色發青,像見了鬼似的,連口齒之間都相互撞擊,似是恐怖到了極點。
歐陽塵絕雖然不喜歡這個總管,但是也沒見過他這副見鬼的模樣,「怎麼了?馬總管!」
馬總管似是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後室遠遠傳來一聲尖叫,驚駭之中夾雜恐怖,歐陽塵絕皺眉,而齊海瑄似乎也嗅到不祥的味道,她站起來,看著歐陽塵絕,朝他暗示的點了點頭,他也對她做同樣的動作,兩人一前一後的往發出尖叫的地方走去。
愈走,歐陽塵絕臉上的神色愈不對勁,因為這個方向是鍾靈的住處,齊海瑄低聲問:「大師兄,怎麼回事?」
歐陽塵絕臉色難看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但願一切沒事。」他的心臟卻像報凶訊似的急速跳動起來,在鍾靈的房前圍著一群人,他隱約知道事情不太對勁,他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堡……堡……主……」一個婢女嚇得口齒不清,連腳都發軟的癱在門旁,臉上發白髮青,像是看到什麼極恐怖的事物。
眾位奴僕一看到歐陽塵絕來,也紛紛露出不知該怎麼辦的表情,歐陽塵絕叫道:「讓開!讓我看看裡面發生什麼事。」
有個顯然是忠心耿耿的僕人擋住了他,誠摯的臉上顯現出真正的感情,「堡主……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歐陽塵絕更加覺得不對勁,一手揮開他,但是更多僕人擁上,似乎不想讓他看到房裡的景象,他預料到房裡可能怎麼了,不由得大吼,冷汗滴下額頭,「讓開、讓開!你們全都讓開。」
僕人不讓歐陽塵絕進去,卻沒有防備齊海瑄,她鑽進去之後,臉色一變,因為她看到鍾靈倒地,身體半屈的彎在床被上,臉上發黑,一隻手掐住喉嚨,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她一探鼻息,完全沒有呼吸,摸鍾靈的肢體,仍有餘溫,尚有人體一點熱氣,她猜測是剛死沒有多久。
再看向桌上擺的東西,除了茶壺之外別無他物,齊海瑄倒出茶水略嘗,有問題,她馬上判斷出鍾靈是被市面上常賣的砒霜所害,她將茶水倒出窗外,掩埋證據,不想這件事在天雲堡愈鬧愈大,這件事她必須私下跟歐陽塵絕談。
齊海瑄走了出去,對被僕人擋住的歐陽塵絕開門見山的道:「鍾靈死了!」
歐陽塵絕臉上神色霎時轉好幾轉,然後變成慘白,似乎是驚嚇及刺激太大,一下子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反應。
齊海瑄平靜道:「我本來要載鍾靈回家一起遊玩,既然她死了,我不能還她的恩情,請堡主讓我帶她的屍體回家,讓我厚葬她。」
歐陽塵絕不瞭解為何齊海瑄這樣子做,但是她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似乎話裡還有另一番玄機。
她催促道:「快,堡主,我的時間剩下不多。」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她忽然對他露出微笑,「請堡主放心,只要交給我,一切都會妥當的。」
難道小師妹向他暗示她救得了鍾靈?想到齊海瑄的醫術,歐陽塵絕立刻明白的大吼道:「快!把鍾靈抬進齊郡主所準備的轎子,立刻送出。」他低下頭道:「恭送郡主,一切都有勞你了。」
所有僕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歐陽塵絕,唯恐他是發瘋了,而齊海瑄看著這一堆發呆的僕人,叫道:「喂,發什麼呆,快啊!再遲就來不及了。」
沒有人敢碰屍體,她啐了一口,「有些人虧心事敢做,倒是不敢動屍體,堡主,你自己來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歐陽塵絕明白她的意思,因此趕緊進房,親自動手抱起鍾靈。
齊海瑄叮囑道:「替她包上被子。」他粗魯的將床上的棉被拉下,包緊死去的鍾靈。
她又再度催促道:「送進轎子,快!」
歐陽塵絕照做了,而齊海瑄坐進另一頂轎子,隨即立刻轉回齊王府的別館,而眾奴僕全都驚駭的看著堡主,紛紛猜測他可能是看到鍾靈死去,刺激太大,變得不太正常,否則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把鍾靈的屍體送出呢?
眾人紛紛猜測鍾靈的死因為何,看到她屍體的人說她面目發黑,一定是被毒死的,而也有人說可能是嫁給堡主的人都會死,她雖然沒嫁給堡主,但是沖煞到總是有的,所以才會莫名其妙暴斃,總之天雲堡裡小道消息暗傳,誰也不知道哪種說法是真的。
鍾靈死後幾天,歐陽塵絕關在房內,不准任何人進入,而歐陽主母得知鍾靈死去,也傷心的哭暈了好幾次,好像鍾靈不是她的貼身侍婢,倒像是她的女兒或媳婦,她還痛罵了歐陽塵絕很多次,說他為什麼不好好安葬鍾靈的屍體,反而讓齊海瑄帶回去,而齊海瑄竟然把屍體帶回齊王府的別館,這分明是莫名其妙,歐陽塵絕臉頰消瘦,在被罵時一句也沒有答辯,只是偶爾抬起頭,深皺眉頭,似是在盼望遠方依然有一線希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