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陞遷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就近接近她所愛的人,並利用秘書的身份過濾女人的電話,把關嚴厲得不讓其它野女人有覬覦他的機會。
她唯一沒防到的只有一個,至今仍深深後悔當初的不謹慎,讓那個女人滲透他的心,以至於她始終無法進入,徘徊心門外為他憔悴。
「兩位,要住宿嗎?」
冷颼颼的聲音忽地傳入耳中,兩人同時一栗的豎起寒毛,不知身邊何時出現個瘦長型的……人。
「對,我們要住宿。」既然來了就非達到目的不可。
「抱歉,客滿了。」下次請早預約。
「客滿了?」眉頭一皺的洪敏君搓搓發寒的手臂,不解氣溫為何一下子降了三度。「不能通融嗎?我們是從遠地來的,不好再原車回去。」
何況也沒有車了,她們坐的是往返鎮上的交通車,聽說一天只有三班車,早、午、晚。
「問老闆。」他作不了主。
「咦,你不是老闆嗎?」那他幹麼出來招呼客人?
「我是廚師。」他拿起手上的刀昭示身份。
「那老闆在哪裡……嚇!怎麼不見了?!」才一會工夫而已。
詭異的民宿。兩人心中同時浮起這想法。
但來都來了不可能打退堂鼓,儘管心裡很毛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明亮的光線透過玻璃窗顯得生氣蓬勃,她們瞧見一位趴在桌上打盹的年輕女子。
「麻煩一下,我們要住宿。」
殊知話一說完,看起來沒什麼元氣的女子突然一躍而起,精氣十足的介紹民宿的種種特色,口沫橫飛的講述此處溫泉的功效,養顏美白讓人脫胎換骨。
可惜實例剛剛走掉,不然她們就能大開眼界,看溫泉的功能是如何化腐朽為神奇,將鬼改造成美女。
「呃,亞蕾,妳確定這裡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感覺有點陰森森的,不太像是人可以居住的。
於亞蕾的表情也有些驚悚,但她故作鎮定不露於外。「我找的那家徵信社信譽卓越,名氣不小,應該不會出錯。」
「可是妳不覺得怪怪的,鬼裡鬼氣的令人不安。」彷彿進入了鬼屋,四周陰冷嚇人。
「還好吧!蓋在半山腰的老房子通常會有股濕氣,妳別膽小得自己嚇自己。」連帶的讓她也感到毛骨悚然。
「是嗎?」難道是她太敏感了?
竊竊私語的兩人在一位福態的婦人送上茶水後才略感氣候回溫了些:心浮氣躁的心情稍稍乎復,她們認為是自己多想了。
但在喝了一杯苦死人的苦茶後,她們留下來的決心再度受到動搖,這是人喝的東西嗎?
而最令兩人受不了是這位自稱仟嬸的婦道人家,她和全天下的婆婆媽媽一樣古道熱腸,熱中別人的家務事,短短的十分鐘內她已完成對她們的身家調查。
「哎呀!妳們要原諒我們這些鄉下人不懂禮數,話多是仟嬸的天性沒法改,請多多包涵了。」怪了,她怎麼覺得她們看起來有點面熟?
「話多不是壞處,但請不要騷擾到我們。」於亞蕾很不客氣的說道。
嘖!這麼傲呀!送上門的肥羊不宰她下痛快。「請問妳們要住幾天?我們只剩一間單人房,一晚五千不含三餐,膳食自理。」
「什麼,五千?!妳們開黑店搶劫嗎?」普通的商務套房也不過這個數,還有早餐供應,而這只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民宿罷了。
「不能這麼說嘛!最近的物價波動得厲害,一把青蔥要價四、五十塊,還有人工也貴得要命,請個工人修屋頂都要錢……」樑柱有點歪了,待會記得叫她萬能老公來扶正。
「民宿的維修費不能轉嫁到消費者身上,依照公平交易法我們可以依法提出申訴。」她不會當任人敲竹槓的冤大頭。
「哇!說得真好,太令人敬佩了,穿著名牌服飾的時尚貴族卻付不起住宿費,我們也不好勉強。」李元修想起她們是誰了,就是老在衛京雲身側出現的蜘蛛精。
喝!天堂有路妳不走,地獄無門妳偏來闖,栽在我手中休想有好日子過。她一臉陰險的想著。
「妳是什麼意思,想拒收客人……」她可以去消基會告她。
「蕾,不要大發雷霆,幾千塊而已何必計較,和氣生財。」小裡小氣成何體統,這點小錢她洪敏君還不放在眼裡。
「這種漫天要價的行為根本是訛財,不該縱容任其無法無天。」和氣不會生財,只會助長商家的氣焰。
「妳的心胸就是狹小,難怪不成氣候,才區區五千元也要跟人爭得面紅耳赤,我真替妳感到丟臉。」窮人家的酸氣,毫無大度。
「妳……」她爭的是個理字,無關金錢多寡。
「算了、算了,妳的住宿費我幫妳出,以妳一個小秘書的身份薪水能有多少,留著買兩件耐穿的衣服吧!」洪敏君奚落的一嘲。
「不用妳費心,我自己付。」為賭一口氣,於亞蕾抽出皮包裡的信用卡要刷卡付費。
她的經濟情況是不如她闊綽,洪敏君的娘家富裕又有丈夫的遺產可調用,但她還有骨氣的不接受施捨,雖然自己不及她的富有仍小有資產。
只是--
「對不起,本民宿乃小本經營,只收現金不收信用卡,麻煩妳先去領錢再來辦住宿登記。」她對鈔票有特殊嗜好。
「妳這是在刁難。」氣憤不已的於亞蕾怒氣滿面,幾乎要掉頭離去。
沒錯,我是刁難,妳能咬我一口嗎?「小姐,妳的脾氣不好喔!妳瞧這位夫人氣度泱泱,一看就知是出身世家,哪像妳這麼小家子氣。」
不錯嘛!一出手就是一疊,少說也有四、五萬,不怕被搶。
「妳敢嘲笑我……」
「夠了,於亞蕾,妳想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妳忘了我們是為什麼而來嗎?」沒錢就不要裝闊,想釣大魚就要出本錢。
嗟!她怎麼會蠢得和她同行,簡直讓她沒臉見人。
早知道就帶個傭人來,起碼有人伺候,省得因她顏面全失,讓人看笑話。
「兩位要住院了嗎?」兩人同住打八折。
「什麼,住院?!」
「啊!口誤、口誤,最近舌頭發炎有點發音不準,我的意思是兩位準備住宿了吧!我帶妳們到房間休息。」瞧!她對壞女人也有禮遇的時候。
帶她們走木梯、帶她們走木梯,讓她們摔個四腳朝天。李元修心中的惡魔不斷的高聲喊話。
「嗯,在這之前我想先跟妳打聽一個人。」若那人也在的話。
「什麼人?」這鎮上的人她全認識,有鎮民小冊為輔,只有鎮長才有的福利。
「他高約一百八十七公分,長相嚴肅不苟言笑,性情孤傲鮮少理人,還有……」
連連點頭的李元修笑著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妳要找的人是誰。」
「妳知道?」她都還沒說出名字。
「對,他就在妳身後。」花心男、劈腿男、風流種,這下你可慘了,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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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在這裡幹什麼?」
這兩人同時出現,所代表的符號是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形同水火的兩個女人很少在同一場合現身,因為身份上的不同,所以出入的場所也不一樣,自然難聚在一起,彼此會有默契的錯開。
老實說衛京雲不知道她們是朋友或是敵人,兩人都是小他兩屆的學妹,在校功課不錯互爭一、二名,後來一個成了他大嫂,一個當了他的機要秘書,也算是和他生活上有所牽連的女人。
可是此時的他並不樂意見到她們,甚至希望從未與她們有過交集,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她們等於是牙齒內的蛀蟲,隨時等著嚙咬他的神經。
那種文火似的疼痛不會要人命,卻無時無刻提醒他它的存在,不讓人忘記它所造成的小傷害,除非下定決定徹底治療。
心情指數降到零下三十度,令人結凍的視線嚴厲橫掃著不覺有愧的兩人,她們的到來讓他的努力毀於一旦,他怕他心愛的那個人鬆開的心防會再度打上結。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向太空總署訂兩個單程空位,直接將她們送上外層空間省得煩心。
「呃,你就跟她們好好聊聊,我有點累想上去休息。」她還是沒辦法適應這種暗箭暗刀的場合,蔣思思話一丟就想落跑。
「又想逃避了?」衛京雲末施力道地握住纖柔細腕,不讓她再一次逃開。
僵了一下,她的笑容顯然不太自在。「她們是來找你的,跟我沒關係吧!」
「誰說沒關係,妳是我愛的女人,我孩子的媽,我未來的妻子,沒人比妳更有資格坐在我身邊。」除了她,任何人對他而言一概不重要。
說得好,有男子氣概,繼續加油。搬了張小凳子在角落看戲,李元修一邊吃花生米,一邊打分數。
「前面兩樣我不否認,但最後一項就太抽像了,很難認同。」她從沒喜歡過畢加索的畫,因為她永遠也看不懂他在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