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以為他是正義感氾濫,而是「敲詐」這些有頭有臉的知名人物會讓他很有成就感,他玩得很爽,根本不怕人家放話要他小心點。
還有一點,律師費相對的提高,在律師界無人能出其右的「高薪」。
既有錢賺又可整得大人物灰頭土臉,此等好事他豈能錯過,因此他遲遲不肯回去繼承家業,繼續為非作歹的當他的大律師。
不過,他卻是眼前男子惟一的良知,提醒著少衝過頭,否則會像他一樣人人喊打,日子過得多彩多姿,叫人想抱頭痛哭。
「你是死人?好歹回我一句,說了老半天口都渴了還沒反應,你想到太平間吊我唁呀!」是朋友就不用客氣。
唐君然按下內線電話要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
「死人不會說話,你要多少花圈我叫人送去。」他的話冷冷地,不帶一絲溫度。
東方拜睜了睜眼睛希望他不曾開口。「你就不能說句好聽話安撫安撫我,做牛做馬背黑鍋的人可是我。」
唉!他為什麼那麼倒楣誤交匪類,太好前途拿在刀前比畫,人生真的不能太順暢嗎?非要有一、兩顆小石子刺腳,走起路來不安心。
「節哀順變。」死人還比他安靜。
聒噪,是他下的定論。
「你……你……哇!我好命苦、遇人不淑,你是這樣對待好朋友,過河拆橋還不肯給人一條活路走,你要逼我眺河。」東方拜唱作俱佳的扮起「棄婦」。
秘書適時送進兩杯咖啡而後離去,期間他才暫時停了一下口。
「你沒事幹了嗎?」牛才會乾掉整懷的熱咖啡。
東方拜自動自發的搶下另一杯咖啡。「你看我很閒,其實我比你這位大忙人還忙,你自個招供我還省了用刑。」
「沒什麼好說的,喝完咖啡就可以走人。」他不需要人送。
東方拜嘻皮笑臉地住他桌上一坐。「唐總裁君然兄,你能不給我一個交代嗎?」
「你想賴著不走?」唐君然臉上並無大波動,但是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
不過某人率性慣了,根本不理會他的一號表情。
「叫警衛來趕我好了,我好向世人宣告你我關係匪淺。」他曖昧的眨眨眼。
唐君然的不近女色是企業界的異數,外界謠傳他有同性戀傾向,與他走得最近並且不受他孤僻個性影響的,惟有東方拜一人。
因此繪聲繪影的流言相傳在眾人口耳,人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注視他們,甚至唐君然的秘書都將兩人看成一對,讓東方拜未經允許的自由進出- 否則有哪個女人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巴上年輕總裁,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只在一扇門後。
唐君然冷淡的目光一瞅,「你決定好當一號還是零號,我全力配合。」
「嚇!我的心臟很脆弱,你少說些減短我壽命的話來嚇我。」他沒好氣的橫視,一副小生怕怕的退避三舍。
「待蟑娜都滅種了,我相信你是惟一存活的生物。」基於臉皮厚度緣由。
「怯!你這人真沒人情味,居然把我和蟑娜那種噁心生物相提並論,你沒救了。」他有蟑螂的精神——卻沒有它的外表。打死不退,奮戰到底。
「我是死過一回。」但老天不讓他死。
氣氛為之凝結,沉悶得叫人想鬆鬆領帶,跳上桌子跳曼波。
當年的家變一直是唐君然心中忘不掉的夢魘,午夜夢迴的驚心常叫他一身汗的驟然轉醒,再也無法入睡地盯著床頭燈到天明· 他無意識的撫撫額頭上方凸起的小疤,只差半寸子彈就會鑲人腦殼,以當時落後的醫術怕是沒救,所幸老天有長眼,讓他能死裡逃生。
活著,就有他該完成的使命。
「嘿!唐大總裁,你不要故意裝出嚴肅好規避問題,我還沒走。」打破死寂的東方拜執意要個解釋。
「多個頭銜不好嗎?月俸照領。」唐君然一副不想多言的表情。
「麻煩尊重我一下,我像是愛貪小便宜不做事的人嗎?」簡直是瞧不起他的專業素養。
「像。」他本來就是惟利是圖的小人。
律師賺的是黑心錢,他是個中精英,信手拈來毫不遲疑。
面上一哂,東方拜乾笑的摸摸鼻子。「做人不必太老實嘛!好歹給個梯子下。」
「你可以直接搭我的專用電梯下樓,方便又省事。」現代科技的功勞。
因為他少見的「大方」,因此他倆同性戀之說始終喧於塵囂,愈演愈熾的一發不可收拾,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議論話題。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唐君然性向正常,只是他太壓抑自我不常和女人廝混,任其流言不斷的擴散。
他自認至少有一個好處,他能專心的充實自己擴張勢力,省卻一群自以為是的干金小姐糾纏,加快腳步完成最後的部詈工作。
女人之於他只是累贅,能不沾染他絕對不碰,以免惹上一身甩不掉的腥,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唐君然,你要我呀!別想拉了屎就不負責,那間剛成立的討債公司是怎麼回事?」東方拜不再囉唆,開門見山的導入正題。
「何必問我,你應該很清楚。」神情冷然,他依然不作正面回應。
「就因為我很清楚你在玩什麼把戲,不得不來發出小小的抗議聲。」他活得很快樂不想早死。
嗚呼哀哉……呸呸呸,他會長命百歲娶七個小老婆享盡艷福,談死不吉利。
「月薪百萬。」利之所在,人心若騖。
「呃,這個嘛!可以商量……」不行不行,他怎能意志薄弱的站不穩立場。「有沒有紅利?」
迫人的厲光一射。「你還要紅利?」意思是不覺得貪心了點。
「及時行樂是人之常情,你把我拉進你的渾水裡可不怎麼公平。」他的理由十分充足。
「等公司賺了錢再說。」他不認為有利可圖。
「以你在商場上的狠絕手段,很難不財源滾滾,除非你另有打算。」他意有所指地暗示著。
意圖太明顯了,有打擂台的意味,叫他怎能不憂心,冤冤相報是一種惡性循環不值得倡導,人若中了蠱心就永無寧日。
這些年他的報仇意念已凌駕理智之上,很多事都超出合理範圍之內,往往讓一旁關心的人乾著急。
仇恨可謂是一把雙面刀,在傷人之餘不免傷到自己,全身而退幾乎是很難辦到的事,他的人生精華期全投注在恨一個人身上,從不知快樂為何事· 人生苦短,何必汲汲於陳年往事,逝去的一切是不可能重來,何苦來哉。
「不要阻止我。」唐君然深不可測的黑眸透著冷意,令人通體生寒。
東方拜為之苦笑放下半冷的咖啡。「我算老幾呀?能拉得住一頭往懸崖衝去的野牛。」怕是粉身碎骨,獨留牛角。
「我會扳倒他。」為了他死去的家人,亡者該有安息的寧日。
「給你拍拍掌,放煙火稱讚你能幹,白龍幫的前任老大豈是你動得了的人。」他諷刺地一吐為快。
硬碰硬是一局死棋。
「你以為他沒有宿敵嗎?壞事做多的人該有報應。」血債血償。
冥頑不靈。「君然,聽我一聲勸,別毀掉你得來不易的今日風光。」
唐君然沉著聲問:「用我家人的鮮血嗎?」辦不到。
復仇是他活下來的原動力,為了讓夜夜在夢中哀戚的親人走得安心,他將不惜一切地索回筆筆血債。
死人不會為自己申冤,只能依賴他。
「你怎麼老是想不透,人都死了快二十年還翻什麼舊帳?當年的兇手業已伏法,你能追到地獄要債呀!」固執得要命。
「主謀者還在。」唐君然陰冷的黑瞳進射出駭人恨意。
東方拜很想狠狠的打醒他,但是病人膏盲的石頭人是少了知覺。「隨你吧!我等著幫你收屍。」
「恐怕沒這個機會,別抱太大希望。」需要棺木的不是他。
「我是擔心某人太過自信而給了我希望,凡事不能太篤定。」變數難料,他討厭去認屍。
所以他盡量不去碰兇殺的案件,人死一了百了就別再提起,為打官司上停屍間搜證的工作他可不幹,寧可少賺一筆訴訟費。
但壽終正寢的遺產分配他還能插上手,至少人家死得安詳,不見不孝子孫爭財產的惡舉,若是七零八落的屍塊那還得了,不把胃袋吐出來才怪。
唐君然目光一利的說:「幫我辦件事。」
「我能問有無危險性嗎?你曉得我一向貪生怕死,壞事不敢做得太絕。」他似笑非笑地提著心,生伯是一項艱鉅的任務。
「預約。」
「預約?」要約誰,他的小未婚妻?
「掛號。」
「掛號?」東方拜驚訝的跌下桌子。
「不具危險性。」該擔心的是那個人。
他有些下解地上下一瞄。「你生病了?」
「精神科。」唐君然眼神往下栘。
「精神科?」他差點跳了起來。
「別像鸚鵡重複我的話。」一份資料攤在他面前,唐君然面色更加陰沉。
「你有病呀?沒事幹麼要去看精神科!」難下成他把自己逼得精神快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