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念心煩 寄秋
原本以為酢醬草是春天開花,沒想到一入秋居然開始綻放出一朵朵紫色小花,隨著金色陽光翩然而立,煞是美得今天地動容。
冬至過後百花蕭條,向來欣欣向榮的陽台盆栽看來有幾分喪氣,憔悴的綠葉微微顫抖,彷彿很冷地呼出白煙似。
今年冬天來得早,反正時局亂季節也跟著含糊了,動不動就來個低溫寒流凍死人,蓋著棉被仍冷颼颼的,腳丫子始終是冰的。
不過呢!那株由綠轉紅的聖誕紅倒是笑臉迎人,直喊著不夠冷,再冷一點,再冷一點,身上的顏色鮮艷少了三分。
一旁染著小白花的桂花笑它孩子氣,每年都會有個冬天,今年早來了不曉得提早開春,急個什麼勁。
風雨無情,但人間多情。
四季替換是多情人兒的多情,春的嬌柔多變,夏的熱情和熾熱,秋天溫柔而淒美,冬一來百花沉寂,只為休息一季好迎接更燦爛的來年。
生命,值得禮讚。
迎著有些冷意的涼風,蒲公英的堅韌傳遞著新希望,似乎在說著有泥土就有它,依偎在大地之母的懷抱中,它是知足地甘做人們眼中的野草。
平凡,才是一種不平凡。
紫籐的葉子枯枯澀澀沒什麼精神,施了肥、澆了水仍不見恢復生氣,也許時間尚未到吧!就讓它多睡一會兒,春天就快到了。
挨不到秋天的西洋櫻桃早已是一株乾枝,一直想挖起丟棄老是找不到心甘情願的一刻,理由是因為太懶了,因此藉口不由得多了起來。
譬如小孩子吵鬧啦、趕稿沒時問、全身酸軟無力等等,所以兩個多月了,西洋櫻桃的「遺體」依然安置在大盆子等著自行腐爛好塵歸塵、上歸上。
阿門。
不知茉莉幾時要開花,門前那株甜桃好像染了病,鐵樹也顯得傭懶無力,蓮花快被水生植物給掩蓋,好個懶散的我是絕對兇手。
唉!一日懶過一日該如何是好,天氣一冷就想偷懶睡覺,體重計上的數字慘不忍睹,儘管米酒缺貨仍照舊吃姜母鴨,能不胖才怪。
心愛的花兒們呀!就縱容我一季,明年應該會振作了,不偏心的春之女神將帶來希望。
雖然四季中我最憎恨陰晴不定的春天。但,它是一年的開頭呀!沒人可以忽視。
楔子
「什麼,走私毒品?!」
一群接到線報的員警荷槍實彈,異常緊張地調動警力前往交易現場,每個人都小心翼翼握緊槍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風,帶著鹹味,這臨近海邊。
愈是靠近目的地,大夥的表情愈是凝重,此次的任務危機重重,一不謹慎就有喪命之虞。
不遠處有兩派黑道人物在談判,為首的一人來頭不小,他是白龍幫的老大,人稱龍老大,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深受道上兄弟敬重。
不過就怕樹大招風,不少人一心要除掉他好取而代之,成為獨領風騷的龍頭大哥,因此才會有這次警方的聚集。
「警察,不許動。」
一行人不多不少二十來個,一聽到警方的喊話自然如鳥獸散,各自分成兩路逃走,一方逃向海邊,一方朝附近村子流竄。
警力畢竟有限,只能選擇朝村子追去,怕這群企圖「走私毒品」的黑道份子誤傷百姓。
漁民們大都早睡,八、九點對他們而言已是深夜了,只有一戶人家還燈火大亮,夫妻倆正在燈下批改學生的作業,一雙小兒女在一旁玩耍。
突然有人持槍闖人,一家四口嚇得驚惶失措,白著臉抱在一起縮成一團。
「你們不要害怕,我們只是借地方躲躲……」白龍幫老大黑新面容兇惡,因此他的話不具說服力,他們依然全身發抖地窩在角落。
「黑新,你不用躲了,快和你的手下出面自首,我們警方已經將這裡重重包圍住……」
「該死,條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低咒著。
「老大,我們又沒什麼把柄在警方手中,幹麼怕他們?」大頭蝦不想孬種的藏頭縮尾。
「也對,和人談判不算大罪,頂多蹲個兩天就出來。」正當黑新打算出面和警方談條件,令人心驚的喊話再度響趄。
「黑新,你走私毒品罪證確鑿,快出來自首好減輕刑責,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傷害人質罪加一等。」
「他X的,老子幾時走私毒品,是哪個龜孫子栽的贓。」他氣憤的吐了口口水。
同行的手下們發現後面有條小路可直通村外,便集體勸他先走為上,別讓條子藉機栽幾個罪名,一人苦窯就很難翻身。
幾經思量,他帶了幾名手下先行離開,留個三、四個引開警方的注意力,囑咐他們不可傷人。
就在他離開不久,一名菜鳥警察太過緊張誤扣扳機,子彈打到了配電箱,頓時發生斷電現象,砰地爆炸聲似警力攻堅的子彈聲。
在屋內的手下一見燈滅了,又聽見疑似子彈掃射的聲音,一時心慌的摸黑開槍還擊。
哀號聲立起,很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們大喊糟了,可是已來不及。
警方的采照燈一照,浴血的一家人似乎已無鼻息,白龍幫殘眾自知無退路的舉槍投降。
「可憐呀!一家四口全死光,黑幫份子的心真狠,連小孩子都下得了手。」
「報告隊長,還有一個活口。」
救護人員連忙搶救十二歲的小男孩,一旁的老警員頗為感慨的說了兩句話——
「都是黑新造的孽,害死這一家子。」
這話清楚地傳到受傷極重的男孩耳中,他的天真在一夜長大。
黑新,他記住了。
血債,要拿血來還。
從此,他陷入報復的惡夢中,不再有笑容。
第一章
「哥哥爸爸真偉大,名譽照我家,為國去打仗,當兵笑哈哈,走吧!走吧!哥哥爸爸,家事不用你牽掛,只要我長大,只要我長大……」
綁著兩條長辮子的可愛女孩倚在鋼琴邊唱兒歌,秀麗的母親微笑彈鋼琴輕和,女孩黃綠色的洋裝隨風微掀。
種著花的父親在陽光下鏟著上,汗水直流仍帶苦笑意回看他摯愛的妻女,努力要把一小塊荒地翻植玫瑰,那是妻子的最愛。
突然,莫名的一聲槍響,甜美的歌聲變調了。
白布覆蓋下是三具了無生息的屍體,滿地的鮮血像是永遠不乾,腥甜的味道衝鼻而來,彷彿控訴走得不甘心,睜大眼睛瞧世界最後一眼。
來不及長大的小女孩只有七歲,一壞黃土埋葬了她的身體,但是埋不了鮮明的記憶,猶存於思念她的人心裡。
生命的殯落本屬自然,惟獨不該的意外叫人痛心,那幾道一身是血的白影老是徘徊人間,徘徊在惟一生還的男孩腦中。
如今男孩長大了,長成一位卓爾不群的男子,他的眼中陰沉晦暗,尋不到一絲屬於人的波動。
活著,只為了報仇,替死去的家人討回公道。
站在唐朝企業的頂樓,他以王者之姿睥睨自己的王國,在多年的等待之後,他終於有能力掌控別人的生死,傲視群雄。
這是他努力所得的地位,將所有人踩在腳下是生存之道,社會的現實不容許婦人之仁,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只要能擁有權與勢,其他人都可犧牲掉,包括愛他的女人。
擁有權勢,掌握權勢,利用權勢,有了權勢他可以為所欲為,用金錢腐蝕人心,彰顯人性的黑暗面,誰都會在他面前折腰。
黑新,他當前的敵人,必須除之而後快的偽情偽義者,血淋淋的債已到索討的一刻。
「總裁,王副理說這份文件是急件,請你過目。」
秘書專業的甜美嗓音一起,站在窗邊凝視天空的男子驀然回神,表情漠然的走回位子批文件,讀不出的眼神是一片深沉。
「王副理人呢?」他的聲音和人一樣冷。
「王副理有事要到工程部一趟,他請總裁先行審核,下午會有秘書來取回。」她照本宣科的說著。
唐君然將文件拋擲於地。「叫他自個來拿,若想上街要飯大可開小差。」
敢在他眼皮下作亂,實在不聰明。
「是的,總裁。」秘書彎下腰拾起文件,沒他的吩咐不敢離開。
「告訴他,不要以為是公司的元老就欺下瞞上,我正盯著他。」元老照領遣散費。
「是。」
「下去吧!沒重要的事別來打擾。」他要好好靜下心定好計畫。
「嗯!」她恭敬的退下,並順手關上門。
不一會兒,同一扇門再度開啟,未經通報的擅闖令唐君然臉色一沉,本欲開口暍斥對方的無禮,埋怨的聲調已搶先一步響起。
他臉色更沉了。
「喂!你這人太不夠意思了,開設新公司幹麼拿我當人頭,你怕我不夠出鋒頭是不是,有多少人等著我出紕漏你知下知道?」
東方拜,東方企業的繼承人,可是他卻(不務正業」的跑去幹律師,而且幹得有聲有色,聲名大噪,差點氣死家中二老。
尤其他專接要命的案件挑戰,舉凡政治家養小老婆卻不給家用,私生子女沒飯吃要教養費,還有警官喝花酒趁機白嫖,甚至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當街砍人,他去替死者申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