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還真是死性子。」她瞇起眸,冷冷地說。
他不語,繼續喝茶,靜默地等待弟兄們的回報。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大半天過去了,而盈玉仍在他耳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他煩鬱得想離開,可又得待在大廳裡等消息。
「寨主,寨主……」這下子換劉婆慌張地跑進大廳。
「又怎麼了?」石槐驚疑地站起。
「夫人……夫人不見了!」劉婆說著便淌下淚,那副傷心的模樣讓石槐頓時揪凝了心,全身繃得死緊。
「怎麼回事?」他僵著嗓問。
「夫人一早起來就說要到前庭走走,那時我正忙著,可剛剛忙完了想去找夫人,竟看見她留在亭子裡的一張字條。」劉婆拭著淚說。
「呵!傻瓜會寫字條,騙誰呀?」盈玉冷冷一哼。
「紙條在哪兒?」石槐逕自問著劉婆。
「在這兒。」她立刻從衫袖裡掏出一張紙交給他。
石槐趕緊抖開一瞧,裡頭沒什麼字,只有四張小小的圖畫,一張畫著衙門的捕快模樣,另一張是小三頭兒扮成樵夫的樣子,第三張是她自己,第四張則是她跟著小三頭兒出去會衙門捕快的情景。
旁邊寫了行簡單的小字:是我照成的錯誤,我根去看看。
「造」和「跟」還寫錯字!
「這女人簡直是--」石槐猛一揮衣袖,立刻奔了出去,卻看見迎面奔來滿臉焦急的林華。
「又有什麼事了?」眼下這情形,八成又出事了。
「小三頭兒假扮樵夫,可衙門的人不信,硬是將他給捉走了。夫人看見了,立刻出面為他說項,哪知道也給一併帶走了。」
石槐黑眸一瞪,狠狠瞇起,「過分!衙門就可以隨意抓人嗎?」
「我看就這樣算了。」盈玉在他背後說道。
「妳……妳要我不管我的妻子?!」石槐握緊拳,難以置信地說:「真沒想到妳會是這樣的人!」
「我……」她不放棄地拉住他的衣衫,「我這麼說是為你好,不希望你這一生被一個癡兒給困住。」
「放開!我要去找幼幼。」他冷寂地開口。
「不放。」她堅定地望著他,就不信他真的能狠下心來拒絕她,論姿色她並不比於幼幼差,論智力更是遠在她之上,她絕不可能輸給她。
「好,那妳就別怪我了,事到如今我問心無愧,對妳也已仁至義盡。」他看向林華,「把她攆出去,好好盯著她下山。」
「是。」林華微微一笑。
「不……你不能這麼做!你敢說你不愛我嗎?竹屋裡的畫你怎麼解釋?」盈玉就是不死心。
「那畫,昨晚我就已親手燒了。」石槐半瞇起眸,「我不想再讓幼幼誤會傷心。」
「是嗎?可是剛才你明明那麼生氣!」
「就算生氣,那也是因為我愛她。」說完之後,他便拉開她的手,「下山吧!別再在一個不可能愛上妳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們走。」丟下這話,石槐便快步下山,不再給予盈玉任何希望。
第九章
石槐一路直往衙門前進,到了目的地,他連聲招呼都懶得打,便直接闖了進去。
正在裡頭喝茶的九品縣太爺張邦見到這麼一大群人闖入,可嚇了一跳,「你們是……來人呀!有刺--」
石槐不讓他說完,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我要我的夫人,對你的小命我完全沒興趣。」
「你的夫人?」張邦想了想,驀地張大眸,「你就是無天山的石槐?」
「沒錯,她人呢?」
「她……我的人將她帶回衙門時,剛好巡撫大人經過我這兒,見到你夫人的剎那居然凝神半晌,跟著將她給帶走了。」張邦見他們人多,而他的人定是偷懶喝酒去了,這下生命被控制在他手上,他能不據實以告嗎?
「你是說郭義之?」石槐暗地握緊拳。
一對……就是郭巡撫。」張邦看著他的手,「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現在落腳何處?」石槐冷著嗓又問。
「七粼湖畔的驛站。」
得到了答案,石槐才猛地將他推開,「別派兵攔阻,否則我會將你暗地在附近藏了五個女人之事向令夫人報告。」
「這……」張邦可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呀!
「還有,我另外一位手下呢?」石槐想起小三頭兒。
「在牢裡。」
「放了他。」撂下這句話後,石槐便不再延宕地快步離開。
張邦這才猛吐口氣,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天呀!什麼時候我的風流事跡已不再是秘密了?」
當石槐一行人前往七粼湖的途中,突然有位弟兄驚呼道:「寨主您看,那女人是不是夫人?」
「哪個女人?」石槐放慢腳步,隨著他的視線望去。
「就是那邊掛著『比武招親』的高台上的女人呀!」
石槐定睛一看,臉色驀地一沉,「沒錯,真是幼幼!可她怎麼會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
「旁邊那個老頭該不會就是郭義之吧?」有人又問。
「那老傢伙到底想幹什麼?走,咱們過去看看。」石槐怒眉高聳地看著這一幕,腳步飛快地朝擂台走了過去。
走到擂台下,石槐大剌剌地站在那兒望著幼幼。而幼幼也看見他了,但她立刻別開臉,對著郭義之笑了笑。
「郭巡撫,我是幼幼的丈夫石槐,請您放她下來好嗎?」石槐站在下頭,揚聲喊道。
「原來是無天山的山賊石槐,久仰久仰。」郭義之笑了笑,「我沒找你麻煩,也請你別來阻礙我的好事。」
「好事?」石槐緊皺雙眉。
「幼幼已答應我,代替我剛病逝的女兒參加皇上下旨舉辦的擂台招親,所以請你讓開。」原來郭義之有位千金,自幼體弱多病,郭義之為沖喜因而請皇上下令比武招親,哪知道就在比武前兩天,她突然病逝了。為了不辜負皇上一片好意,更不想觸皇上霉頭,他決定找人暫代。
就在覓人的當口,他正好在張邦那兒遇見了幼幼,乍見她的瞬間,他發現她與他早逝的女兒竟是如此神似,當下便決定用她頂替。
「幼幼,妳同意了?」石槐不相信。
「對,我同意了。」她柔柔一笑,「我願意成全你和盈玉姊姊。」
「妳這是為什麼?」他衝上擂台,用力箝住她的肩,「妳何苦做傻事?我已經將盈玉送下山了。」
幼幼聞言,眼底漾出水氣,「槐,可是我--」
「你們少囉唆,擂台就要開始了,誰來破壞就是跟皇上作對。」郭義之立即上前拉開他們。
幼幼深吸口氣,「槐,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是以巡撫大人千金的名義出嫁,又由皇上主婚,那多風光呀!」
「這不是妳的真心話。」他不敢相信她是這樣的女人,「妳跟盈玉不同,妳不會這麼對我的。」
「我就是這種女人,你別來破壞行嗎?你快走吧!」她故意視線撇開,而後微笑地面對已在台下排隊等著要比武的眾多男人。
石槐臉色一黯,咬牙切齒地說:「行,我就成全妳,但願妳能找到一個可以愛妳一輩子都不嫌棄妳的男人。」
聞言,幼幼遂問:「原來你一直都嫌棄我?」
「我--」他深吸口氣,「我已經不想多作解釋了。」
「好,那你趕緊走吧!不要再在這兒搗亂了。」她緊閉上眼,小手藏在水袖內,又開始不住絞扭著。
「哼!」石槐冷冷地瞇起眸,筆直迎視她那雙漠然的雙瞳,「癡兒無情嗎?若真是如此,那我承認我再一次錯愛了。」
眼看他就這麼快步走遠後,幼幼的心底突然萌生一股傷痛,可她不得不這麼做,既然是她害了他,她就該全權負責。
槐,希望你千萬別恨我,千錯萬錯都錯在我錯配於你,你該找位更好的姑娘相伴終生。
「寨主,你真的要就這麼離開了?」弟兄們趕緊拉住石槐,「夫人她心地善良實情,絕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你該細想清楚才是。」
大家認為寨主此刻心緒已亂,再一次被背叛的痛讓他喪失了正確判斷的能力。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再相信任何女人。」他冷著臉。
「難道寨主對夫人的愛只是如此?」有人不怕死地問道。
「你們管得著嗎?」石槐定向他們,苦笑道:「不用對我說這些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後,石槐又再次往無天山的方向走去,這次他沒有再停下腳步。
弟兄們也只好邊歎氣邊隨行,看來他們又有好一陣子沒辦法過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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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擂台比武的時間將近,台下每個參賽者都十分緊張,唯有幼幼雙眼無神地看向遠方的某一點,對外界的一切絲毫沒有感覺。
「擂台比武開始,請登記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好漢上場。」這時郭府管家大聲對著台下的報名者說道。
不一會兒工夫,兩名壯漢跳上擂台,彼此對視了會兒便開始過招,兩人功夫雖相當,可是其中一位體格較為粗魁,很快地就將另一位給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