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幼幼傻氣地望著他緊皺的雙眉。
「沒什麼,但我希望妳以後除了診治時,其他時間盡量少與他接觸。」見她這麼聽葛雲的話,他心裡著實不好受。
「為什麼?你討厭他?」幼幼不明白,「他為我治病,所以你不喜歡他?」
「不是的。」石槐深吸口氣,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但是他的小妻子不懂他的心,卻只會一味地怪他。
「那你是?」
「算了,反正妳就是必須那麼做。」他隨即低頭看著桌上帳目。
他突然變得霸氣,讓幼幼難以接受地紅了眼眶,隨即轉身奔出書房,一路上喊著:「我討厭槐,你為什麼要這樣……」
石槐將帳本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氣地看著窗外那道越跑越遠的小小身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下該是個如此情理不分的人呀!怎麼會因為她一句話、一個小小的動作起那麼大的反應?
驀然,三年前盈玉被男人拐走的傷痛再度浮上他心頭,或許是……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受傷,而且這次他必定會傷得更深、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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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間,幼幼跑到另一桌與劉婆和女眷們一道用餐,就是不肯與石槐同桌。
石槐幾度想先開口,但是身為男人那該死的自尊卻讓他放不下身段,殊不知這樣的距離,這樣的苦痛,可遠比自尊受損還更讓他難受。
而幼幼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為何他要這樣對她大聲說話?難道他真要她一輩子做個傻瓜?
「夫人,妳怎麼不過去坐?」林華的妻子小聲問道。
「我不要,是他亂凶我。」幼幼大聲說道。
這話可是讓膳房裡所有人都聽見了,別人看得心驚膽跳,可她卻一點兒也不以為意。
然而,裡頭唯一開心的莫過於盈玉了,她定到石槐面前,頂替了幼幼的位子,「怎麼?有理說不清了吧?」
他別開臉,不想理會她的問題,「妳什麼時候離開?」
「幹嘛?這麼無情呀!就當是老朋友拜訪,住上幾天也不為過吧?」她壓根兒不把他的臉色放心上。
「若不是妳,我和幼幼也不會變成這樣。」他悶著嗓說。
「變成怎樣?」她不在意地勾起嘴角,「你們簡直是拿我當冤大頭喔!分明是彼此都不信任對方,有什麼權利怪我?」
「妳!」
「怎麼樣?我看這樣吧?考慮一下選擇我,我一定會待你比她好,咱們就把三年前的事給忘了吧?」盈玉又一次主動握住他的大手。
石槐想抽回,可她卻緊緊拽住,「夠了!放手,我不想讓妳太難堪。」
「再次回來,卻沒人給我好臉色看,我已經夠難堪了。」對於他陰騖的表情,她卻報以溫和的微笑。
幼幼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這一幕,一顆心緊緊揪著,慢慢有種被掏空的錯覺,她不喜歡……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
「夫人,妳不是答應我不卻步的嗎?怎麼?」葛雲看在眼裡,不禁蹙起眉。
「我也知道,可我忍不住,他……他真的不講理。」幼幼噘起小嘴,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拉不下臉。
如果再委屈自己,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這……」葛雲看向石槐,正好對上他朝他射來的敵視眼神,驀然他似乎懂了……該不會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吧?
想想,他竟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幼幼望著他。
「沒事。對了,別忘了明天午膳後,得再來找我扎兩針。」
「我一定會去的,這你放心。」幼幼朝他笑了笑,算是表達謝意,可看在石槐眼中卻全然不是這回事。
「瞧,他們感情像是不錯嘛!」盈玉用下顎朝他們點了點。
石槐這下不說話了,只是面無表情地用力扒飯,若不這樣壓抑自己,他絕對無法把持住心底那股亟欲狂吼的衝動。
「我看你就成全他們吧?」盈玉把握機會遊說他。
他赫然站起,著實不願再聽下去,快步朝屋外走去。
「石槐……石槐……」盈玉見機不可失,也跟著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槐……」幼幼伸手想喊住他。
「不急,夫人。」葛雲打住她的動作。
「你不是要我別追究、別放心上?那我現在想去告訴他,我不在乎他凶我。」與其見他跟盈玉在一塊兒,不如她向他低頭。
「我改變了想法。」他淡淡一笑。
「什麼?」幼幼不懂,其他在座的女人也不明白,就連隔壁桌的男人都因為好奇而擠了過來。
「寨主正在吃在下的醋呢!」葛雲露出笑容。
「他為什麼要吃你的醋?」幼幼是越聽越迷糊。
「這是男人的通病,誰都不希望自己所愛的女人太過依賴別的男人,而妳現在必須依賴我治病,他當然感到不快了。」葛雲眼中蘊藏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光影。
「他……原來他是因為這樣才不開心。」幼幼心底流過一絲暖熱,「那我還計較什麼呢?」
「不,當然得計較下去。」葛雲又說。
「我說雲兒,你到底有什麼主意就一口氣說完,可別把咱們弄得一頭霧水,快好奇死了。」劉婆忍不住說道。
「是這樣的,在我看來,寨主對那位盈玉姑娘並沒有感情,是她一味地想親近他,而寨主又念及舊情不敢做得太過火,以至於陷於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窘境中。」關於盈玉的事,他也是從小三頭兒那裡聽來的。
「那該怎麼辦?」有人又問。
「繼續讓他吃味兒,他越不舒服就會表現出越極端的態度,久了他便會認清楚他到底該怎麼做了。」他隱隱一笑。
「就這麼簡單?!」劉婆皺眉。
「對,就這麼簡單。」葛雲站了起來,「吃飽喝足,我想回房歇會兒了,夫人記住,今晚可不能回房呀!」
「啊!為什麼?」看來幼幼仍是一知半解。
「因為只要妳一回房就會破功了。」他笑得曖昧,跟著便逕自走出膳房,徒留下一群疑惑的男男女女。
「葛雲向來聰明,聽他的準沒錯。夫人,您今晚就委屈一下,和我擠一張床吧!」劉婆建議。
「好,就聽妳的。」幼幼感激地回以一笑,小手卻緊張地握著她的。劉婆趕緊給子安慰,要她別慌,相信事情一定可以圓滿解決。
但無法形容的是她內心突生的忐忑與不安,就好像有什麼她無法掌控的事即將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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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槐火大了!
昨晚等了一整夜,幼幼居然都沒回房,問過人後才知道她跑去跟劉婆睡,這樣像話嗎?
這女人居然為了賭氣,可以整夜拒絕跟他見面?
「怎麼了?氣呼呼的,是不是受了氣?」盈玉端了杯熱茶過去,「唉……一早起床,非但沒人奉茶,連個下人都沒看見,你這寨主做得還真讓人看得起。」
「夠了!」石槐耳聞她挖苦的話語:心底那股無法排遺的怒氣已盡形於色。
「別對我光火,我可是唯一還理你的人呢!」她將熱茶放在他面前,「別管他們,我們下山玩去?」
「能不能請妳離開?」他僵冷著臉,悶悶地丟給她這麼一句。
「為什麼?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接納我?」她憤而走到他面前,「我跟那個白癡,你居然選擇她?」
「幼幼是單純善良。」他揉著眉心。
「單純善良?!既然單純善良怎麼會跟你耍心眼?我看她是笨,笨得夠狠!」盈玉不屑地說。
「再怎麼狠也比不上妳!」猛地抬起眼,他一對受創的眸子凝注著她已不復以往柔媚的臉孔,現在的她除了善用心計外,更有著一股滄桑。
「你……」
盈玉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小三頭兒卻帶著一干弟兄衝進了大廳,「寨主、寨主,不好了……剛剛守在山腰的弟兄來報,又有衙門的人上山來了。」
「這些衙門中人還真是吃飽了沒事做。」石槐一拍桌,「算了,我去會會他們。」
「不用你去,我來就行。」盈玉洋洋得意地笑了,如果她能一再為他趕走那些官差,想必石槐定會回心轉意。
「不用,我可以靠我自己。」石槐根本不想倚靠她。
「可是……」她對他的話感到十分震驚。
小三頭兒想想又道:「讓我們去吧!我可以打扮成樵夫的模樣,一定可以瞞得過去,瞞不過去的話就另作打算。」
「這……好吧!你試試。」這也是個方法,若不行他再上場,說什麼都不能讓那些官差這般囂張。
「好,我這就去,其他弟兄則暗地跟隨,查探情勢。」小三頭兒說出辦法後,便和其他人一塊兒離開。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我幫你不好嗎?」盈玉真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妳幫我不是不好,而是我不需要。」打發不走她,他還真頭疼,這該怪自己狠不下心吧!但那絕非是愛,只能說他太重情義。即使她對他再不義,他也不能這般狠冷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