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顏掠過一絲難解的神色,馬上又教他壓抑下,直到她抖得不像話的手指遲遲系不好帶子,他抿了下嘴,終是忍不住的一把扯過她。
「啊——」
施碧蘿的驚嚇半含叫在嘴裡,只能眨著不信的眸怔愣的看他為她繫上外麾的細帶,然後攬緊。
「你、你沒走!」傻怔的人兒傻傻的問出心中疑惑,然後又嚇得摀住口,小臉上已是刷白一片。
她問了什麼,她怎麼可以問呢?萬一……萬一他又惱怒了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當我沒問。」
小臉因俊顏上的冷漠而恐慌了,她開始一聲聲的道歉,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因自己的道歉而怒意橫生,但她只記得這一句話,只記得拚命的道歉,彷彿這樣他便不再生氣,而她也能安心。
直到他不耐低喝一聲才止,住她不斷地、無意識的低喃。
她抽噎了下,抿著嘴看他。
「你——不氣了——」
瞧瞧!她說的是什麼,活似個受盡凌迫的委屈小媳婦般。
不過,她傻怔的模樣兒倒教冷澈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洩了怒氣,低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你、你想做什麼?」她仍是傻傻的問。
冷澈俯低頭,卻瞥見一雙大眼正不知所措的盯緊他,他逸出低笑。
「你——笑什麼?」他好奇怪,早上還怒氣沖沖的指責她,執意要她背負起一切過錯,張牙舞爪的像要撕了她一般,現在……怎麼又對她笑呢?還笑得這麼溫柔?這是不是表示他原諒她了?
是不是啊?
喜悅的泡泡在她心中開始悄悄的、一小顆一小顆的往上冒,不敢冒得太快,像怕讓人窺見戳破了似的。
「澈哥哥……」
「閉嘴!」他低斥,又瞥見她怔怔的表情,驀地低頭吻住她,然後將她拖抱到身上,同時拔開外麾讓它堆在她的身側。
「你、你做什麼?」她又驚又慌的問,同時不安的蠕動身子,卻教臀下的碩挺赧羞了臉頰。
經過昨夜,她再笨也知道那抵著她不斷廝磨的動作代表的是什麼涵義。
「你認為我想做什麼?」他有趣的問。
「你、你……」
他又要愛她了嗎?被封住小嘴的施碧蘿只能無助的跨坐在他身上,然後羞紅著臉看他撐起自己,扯下褲頭,頓時小臉已火紅成一片。
「唔……」施碧蘿似難耐又不依的低吟出聲。
見她這模樣,冷澈咧噥輕笑,然後再次更深的往深處衝刺進去。
施碧蘿禁不住他不斷的刺戳,終於忍不住的尖叫出聲,暈倒在他身上。
第九章
全身酸疼難耐的醒來,施碧蘿才發現天已大亮,嚇得趕忙下床,雙腳卻不聽使喚的軟跪下去。
冷澈皺眉看她。
「對、對不起,我——」她下意識的道歉,然後撿起掉落一地的肚兜、單衣飛快地穿上。
冷澈還是端著一臉的面無表情看她。
「我——」她旋過身,然後又委屈的低問:「你、你想起身嗎,我……」
他還是看她,但眉已往一側挑高。
「今、今天是……是第三天——」
她不解自己何以吞吐難安,這是自古傳承的規矩,但,她怕啊!怕好不容易維緊的和平又毀於一旦。
她知道他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爹,但不管怎麼樣,這話總是要出口的。
「今天是、是我……回家的日子,你、呃、你……」她頓了頓,隨即乾脆開口問出:「可不可以請你陪我回去一趟?」
沉默突然淹沒了兩人。
施碧蘿有些畏懼的想乾脆算了,但思及爹爹那張期盼的臉,或許眾眼中的他是個壞事做盡的大壞蛋。但——
思及那慈愛的臉,幾乎要哽咽了,不管怎麼說,她的爹是一個疼惜女兒的好爹爹,這卻是不容抹煞的事實。
她知道他厭惡她的爹,但……
「可、可以嗎?陪我回家一趟。」
審視的眸在她臉上端倪許久,仍是沉浸在自我思緒中不作聲。
其實,由她方才匆匆忙忙下床的動作他便已知道她在慌張些什麼。
但是他為什麼要如她的意?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和一個惡貫滿盈的老賊同處一室,和一個……即將入獄的老賊虛與委蛇?
可——低低的抽泣聲實在刺耳。
他不悅的瞥視她,低泣的人兒趕緊抹淚,哀哀的求著:「可以嗎?拜託你……」
「你自己回去。」
末了,他做了些讓步。但低泣聲又擾人的響起。
他瞪她一眼,再讓了一步,「等睡飽再說。」
「可……可是現在已經辰時過了……」新娘須在午時前回家,不然會不吉利的。「會來不及……」
冷澈暴出低喝,施碧蘿只好委屈的收住哭聲。
但淚茫茫的眼乞求的瞅著他。
冷澈瞇起眼,冷哼一聲撇開臉。「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施碧蘿哭著笑著點頭,並急急地服侍他起身。
只是那委屈的感覺卻是怎麼也藏不住,再度在心裡泛了開。
天幕再度翻黑,屬於午夜的墨黑佔領地。
逍遙王府的大廳。冷澈已捺不住性子的起身,打斷施行義與女兒的話別。
「碧兒,若是他敢欺負你,別忘了有爹,爹幫你作主。」施行義將眼神警告似的睥往了已起身踱向門口的冷澈,雖然女兒強作歡樂,但知女莫若父,女兒是他生的,更是他捧在掌中小心翼翼呵護長大的,快樂與否他又怎會不知。
原本這樁親事他是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但奈何女兒執拗起性子來,死心眼的執著,為了女兒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忍下來。
「他待我很好,真的。」
強綻笑容的施碧蘿瞥見夫婿已不耐的步出大門,頎長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像在欣賞著夜色,但她就是知道,他已在爹爹一句句護衛她的責難聲中強忍情緒,險些翻臉了。
為難的瞥了眼爹爹,她無奈的想起夫婿在爹爹同他介紹新進門的小妾時,那浮在嘴角的笑容及譏諷般盯向她的眼神是多麼的不屑與冷漠。
「爹,女兒、女兒……」
他已轉身瞪視她,但爹爹卻沒有放她離去的打算,想到他冷淡的目光,她也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
「你——算了,回去吧!」終究是疼惜女兒,再怎麼不滿也只好忍下。
聞言,施碧蘿急急的福了個身便往大門口步出。
在花圃一隅,她趕緊喚住冷澈,看他那摸樣,像是已打算丟下她一般。
「對、對不起,我——」眼神相對,她又無言了。
他真的生氣了,他的眼裡有怒火與輕鄙。
銀色的月光漫灑了她一身,映落她一身落寞的氣息。她輕顫了下,眸光凝起,揚起一抹故作開心的強笑。她封著空氣呢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爹——」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輕哼打斷,她看向他,而他只是拂袖同時撂話:
「再不走,你乾脆住下來吧!」然後便將她丟在夜色中,讓她強忍心中恐慌,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上了馬車,那抑在森寒氣息下的怒氣,仍讓她憂心仲仲著不知等一下又會如何,那隨時會爆發的怒氣,像要吞沒人似的。
/』
在車內的二人默默無語。
但施碧蘿並不知的是,在他們馬車走後,一道翻覆摧毀她舊有天地的聖旨已緊隨而到逍遙王府。
馬車停在憶莊莊園裡,一勾殘月懸在夜空,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冷澈率先下馬,便往左側小徑走去。
「你去哪裡?」施碧蘿喚住他,那不是回房的方向啊。
「我去哪裡了,需要向你報告嗎?
話才說完,冷澈旋身盯著她,眼神冷冷的,那優美得過分的臉龐隱在月光下,變得晦淡而模糊。
施碧蘿為他話中的冷漠瑟縮了下,但想起他存蓄了一天的怒氣,又鼓起勇氣看向他。
「你——別氣了好嗎?爹他……不是故意的……」她走到他身前仰首看他,卻教淚水迷濛了雙眼,而他臉上的表情已看不真切。
「那又關我何事。」他聳了聳肩,直接打斷她的話,不想再看那張令他心頭煩躁的小臉,轉過身迅速離去。
淚水終是止不住落了下來。
她瞅著他在月光下的背影無聲的啜泣,卻謹記他的話不敢哭出聲。
他說過……最討厭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活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可是……他說這不關他的事啊……
他寡情的冷言冷語傷透了她的心,她也不想哭,也不想哭的啊!
她倒退了一步,讓自己完全隱進黑暗中,但淚水已不控制地佈滿雙眼。
流了她一臉滿滿的淚,濕濕的、冷冷的,像她被刺得傷痕纍纍的心。
秋風呼嘯吹過,滿地落葉堆積,庭子裡一片寂靜。月照下,不見人影,一幕幕過往迅如流景,幾天前,青翠依舊茂密,圓月仍然盈盈,不過幾個日子過去,一切全變了樣……
看看滿地的丹楓紅,她無聲歎息一聲,再也不知該做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