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坑我!我要公開合約,讓你的謊言不攻自破。」
「到時候,你還是得賠我三千萬。而且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會被尾仔追殺,這我可不敢保證。」
「你!」她拿食指惡狠狠的指著他,一副梁子結深了的樣子,咬牙切齒:「三個月就三個月,不怕你吃了我,反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這就是天真、不怕死、愛挑戰的錢想想。
康熙雖強裝出嚴肅表情,卻再也藏不住眼中的笑意。
第九章
一夜之間成了熱門人物的想想,總算體會到「人怕出名,豬怕肥」的道理。
不但上了報,成為封面人物,許多輩短流長更是紛紛出籠。
如康熙所言,她的身價提高了,最明顯的就是宋氏兄弟對她莫名其妙的展開熱烈追求。
報紙登出的當天,宋耀名請人送來一大束紅玫瑰,還附上一張肉麻兮兮的卡片,說什麼她像天上的星一般灼燦,而他的真心日月可鑒,但願無憾於「還君明珠淚雙垂,恨不相逢未嫁時」,表明雖晚,希望仍在。
「惡!」這是想想當下的反應,將花束連同卡片丟進垃圾箱。
然後是宋季遠的「親訪」。
坐在「幸運屋」的角落裡,他什麼也沒說,態度卻很明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一整夜跟著她轉。
好在宋季遠不像他弟弟那麼滑頭討厭,就看在他的誠懇上,想想拋開對他家人的成見,單純的將他看成朋友,給於誠懇的招待。何況多個人追也不賴。
就這樣,一個天天送花,一個天天報到,直到第三天。
屋裡只有宋季遠一個客人,他坐到櫃抬前和想想閒聊。
拖拖倏地往上一躍,一如平常。它向來沒天沒地,高興上哪就上哪。
可是今天這一跳,可嚇壞了客人。
「哇!」宋季遠大叫,驚惶的從高腳椅上跳下來,踉蹌退了好幾步。
想想以為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停下記帳的手,錯愕的抬頭。
拖拖定在原地兩秒,懶得理他,睡覺去,傲慢的態度表達無遺。
「你怕貓啊?」想想覺得不可思異。
「呃……是、是啊,我最怕這種毛茸茸的怪物。」
「怪物!你說我的拖拖是怪物?」對一個貓癡來說,這無異於污辱她。
「喔,不、不,我不過是比喻,它,其實……滿可愛的。」昧著良心說話。
「是嗎?那你抱抱它。」想想刁蠻,他那副退避三舍,避拖拖如蛇蠍的樣子,真好笑。
「呃……不好吧,我鼻子過敏。」
「喔,是嘛!」一看就知道騙人。
「喵嗚!」
拖拖有意見嗎?
不,是它聽到風鈴聲。
門被推開來,進來的人讓它眼睛一亮,懶貓也會熱情打招呼,想想覺得奇了,是何方神聖?
一看,瞥回過臉,想想嘴巴噘了起來。
宋季遠注意到她的表情。
「嗨,小寶貝。」沒見過他這麼熱情,冷面律師的形象勢必要改寫了。
「噁心,」想想輕啐,有個人如此甜言蜜語也不錯,就討厭他根本在演戲。
「我問候的是拖拖。」他來到她面前,搔搔拖拖的耳。拖拖拿頭往他的身上摩挲。
一人一貓親密的樣子真教她忌妒,忌妒貓、還是人呢?誰曉得!
「喂,你別誘拐我的貓。」
想想一把攬抱著拖拖,引來愛貓的抗議,掙脫她,靠近康熙的懷抱。「咽!」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他往她嬌嫩的頰上親暱的捏一把。
想想反射要揮開他,他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不思索的手,俯身過去在她唇上親啄一下。
「你!」正要破口大罵。
「還在生那天的氣啊?」他的笑讓想想頓覺他不只冷血,還邪惡,狡猾,刻薄,善變,要摸清楚他的脾氣,很難!
「去你的!」一定要說得比他快。
「去我家過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怕岳母大人知道呢?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能把粗話順口接了下去,反應夠快。
越描越黑!可惡!他又陷害她,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宋季遠傻眼,報上說得不假!
他只聽過康熙在法庭上的驍勇善戰,在情場上的傲然自如,卻沒見過他為誰認真,為何事低聲過。
今天他算是大開眼界了!錢想想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夠馴服法庭上的黑豹?!能夠擄獲情場上的孤鷹?!
「宋公子,真是貴客啊!幹嘛躲那麼遠,有老虎嗎?」
不拒人於千里之外,大律師今天心情應該還不錯。
「嗨,康兄,這邊空氣好啦。」貓和老虎本就同科!
「哦?我們呼出來的二氧化碳會污染你嗎?」
「不!我……」宋季遠感到康熙和想想是同一類的,尖銳言詞、不留情面的反應,同樣讓他無法招架。
「哎呀,他怕貓啦。」想想搶詞,怕就怕嘛,有啥丟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還怕脫落的鈕扣呢,稀奇吧?她從不穿需扣扣子的衣服,就怕哪天扣子不小心掉下來,會嚇到自己。
「哈,不會吧?」康熙嘲弄的表情。
「見笑了。」
「怎麼有空來我們店裡?該不會是巧合吧?」
他的居心叵測,三天不見,一出現就滿是想想未婚夫的理當姿態,這讓她疑心加劇。
「我和想想也算是舊識,我很喜歡她煮的咖啡。」
才怪!他根本沒膽喝咖啡,說什麼會心悸。
「哦?舊識?我倒忘了。」他不自覺的走近他,懷裡抱著拖拖。
宋季遠可受不了,康熙是故意的,想用貓趕走他!
如同飛一般,他拔腿衝向門口,丟了一句:「想想,我明天再來看你。」
就這樣,宋季遠跑啦!
「你來幹嘛?」她刻意讓口氣冷淡。
「三天沒見我的未婚妻了,不該來探望一下嗎?」
「啐!說得跟真的一樣。」
「你最好離宋家的人遠一點。」他恢復一貫平淡的語氣裡,有著警告。
「為什麼?宋老頭真的和黑道有掛勾嗎?」大新聞耶!想想怎會不提振精神。
有的豈只是跟黑道掛勾,那家人根本沒一個正常的。但他沒打算揭發真相,沒必要讓她知道太複雜的人性醜陋面,只要她能躲在他的羽翼下,一切風雨都干擾不了她。
「要你離他們遠一點是因為——我的東西,從不准人碰!」他轉而專橫的宣稱。
「啐,我不是東西,也不是你的。」她沒好氣的否決。
「在合約到前你就是我的。」拿出與錢相關的合約就不怕她賴帳。
想想白他一眼,用懶來對付他,東摸西摸的找事做,就是懶得跟他說話。
「我的父母目前在洛杉磯,等他們回來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突然冒出一句,專橫十足。
「呵!我只有興趣吃鹹酥雞。」她忍不住反擊,頭抬也不抬。
他抓住她那雙忙碌的小手,迫使她抬頭,不得不認真面對他。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有警告的意味。
「我管你……」
捏住她桀驁不遜的下巴,熾熱的唇貼上她,舌尖如小蛇的鑽進她的牙縫。
如果天地會旋轉,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隔著吧抬,想想本能的貼緊他,感應著他男性的懷抱,他令人心悸的熱吻。
他放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冷眸緊盯著她靈活閃爍的眼。
誰說星星不能摘?想想偏要把它摘下來把玩,管他康熙敖如星,他也難逃她手心。
「你在想什麼?」他的眼光銳利的穿透她的心。
「想你啊!」
說得甜如蜜,反倒讓人警覺。
「我不喜歡耍弄心機的女人。」他又一次警告。
她聳聳肩,誰甩他呀?
「我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喜歡挑戰不可能。」
她揚揚眉,低頭作帳。「我們是彼此的不可能,除了挑戰,還想化不可能為可能,結果嘛,勝利的還是只有一家,我會用我的鬥志打敗你的。」
他摔然伸手把她的本子合上,惹得她又不耐煩的抬眼,瞪他。
「你要當鬥士我不反對,如果要當烈士,至少得等跟我的合約到期。」一副要她搞清楚狀況的口氣。
「誰說我要當烈士了?你才會少年早逝咧。」真是口不擇言,扣扣扣,敲三下,童言無忌。
「你平均一天工作十六小時,兼了幾份差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你就不怕過勞症暴斃嗎?」他的神情嚴肅。
「我年輕體力好,誰要你雞婆管閒事?喔!你又調查我?!連我一天工作幾小時你也清楚,說,你打我什麼主意?」
「小人之心。」
「哼,最好沒有。」
「我要去吃晚餐,打烊吧。」
「干我什麼事?才六點多。」
「我請你,你不是一直想見識大飯店的美食和貴族式服務嗎?」他料準她沒理由反對。
「無功不受祿,我又不是飯桶,幹嘛老是要人請我吃飯?」
真是出人意外!
他的眉擰起,真難搞,怎麼哄她、騙她呢?
「老實說,今天是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
她狐疑的瞅著他。
「我來之前已經請人到基隆港口、夜市放話,今天『幸運屋』有個客人咖啡中毒,請他們千萬別光顧,否則下一個中毒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