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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衛齊亞

  「也好.....」烈少嚴從袋中取出藏藍色的絲質洋裝,「你的衣服沾了血,把這換上。」

  童惜恩愕視著那件看來十分昂貴的貼身洋裝。他出去……是為了買這件衣服給她?這舉止對其他女人而言,可能雀躍不已,對她……卻是茫然。倘若接受了它,是不是也接受了他再次的玩弄?他就吃定她愛他嗎?

  「謝謝……但我用不上。」她拒絕了,但因為畏懼而缺乏堅定的口氣。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童惜恩聽了,立即接過衣服朝浴室走去,也許,不是他存心吃定她,而是她甘心接受他的命令,只因她恨不了他,也離不開他,唯有認了這一切。

  關上了浴室的門,她開始動手更換衣服,一穿好,她因為衣服的合身大吃一驚。他居然清楚她的尺碼?為什麼他要這麼細心,難道要她為他愈陷愈深,痛苦倍增才高興嗎?

  待了半晌,她才走出浴室。「顧醫生呢?」

  烈少嚴轉過身,驚訝瞠目。那一身高雅的洋裝緊貼著其曲線,將不為人知的曼妙身材展露出來,因此,他看得出神了。

  「我們……可以走了嗎?」

  烈少嚴整整容色,「拿了藥就走。」

  「哦……回去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這是送你的。我們暫時不回別院。」

  前些日子,他收到殷老由日本帶回來給他的信件,內容提及要他去赴約,而今天正好是赴約的日子,若不是為了童惜恩,或許他已到了目的地。

  原本他也沒想過要帶她去,但剛才在服飾店看見湖水油畫,讓他不禁想起自己曾承諾她一件事,擇日不如撞日,另外,他也不想……失信,應該是這原因,也只有這原因,才能替代他害怕她回去再次受折磨的念頭。

  「為什麼?」

  「我要去見一個朋友。」

  「那我不打擾你,我自己回--」

  「就當是陪我。」烈少嚴立刻抓住欲離去的她。

  童惜恩退後兩步,今天……他很不一樣,沒有懾人的氣勢,不,應該說,自她從浴室出來,他的神情語氣都變得溫和多了,也因如此,她才敢正視他,甚至多看他兩眼。

  烈少嚴不語,先行走出病房。心想著,他根本不需去理會她的,甚至不必要帶她走,但心中的不忍竟壓制了長勝的驕傲。

  原本他平和的情緒,在見到醫院長廊那一雙雙注視她的目光,逼的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怒火中燒,

  她見他停下腳步,還莫名其妙地走近一個像來探病的男子,心想:那是他朋友吧……也不對,他看人的樣子似乎很想殺人。

  那男人立即驚悚,摸摸鼻子趕忙逃開烈少嚴的仇視。

  烈少嚴轉身朝童惜恩道:「等會路上,我買套輕鬆的衣服讓你換上。」

  「不用了,這件就很--」

  「我說換就換!」烈少嚴突然咆哮。

  童惜恩駭的心跳加速。她記得自己沒招惹他呀!

  一下平靜,一下發脾氣……神經病!

  坐上車,他仍舊不忘吩咐司機找問服飾店為她更換衣服。

  「童小姐穿那套衣服蠻好看的,為什麼要換掉?」

  童惜恩穿著從服飾店換上的白襯衫牛仔褲進入車內,才一坐穩,就聽見司機對烈少嚴道。

  烈少嚴瞪著後照鏡裡的司機。司機陡地別過頭去,沒有目標地往窗外看。這男人今天的確失常,最聰明的方法就是不吭聲,也不看他那張臭臉。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幾個小時的路程,你要是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

  「我會的。」童惜恩仍然沒有看他。

  過了半晌,車道上車輛愈來愈少,不再那樣吵雜,加上車內的靜默,令童惜恩陷入沉思。

  她在想,如果沒有遇上他的話,她是不是還在平淡的過日子?如果他不是姓烈,一切是不是都會很好?她不知道,只知道,若不再愛他,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愛任何人,不會的。

  回過頭來,竟然見不到那張霸氣的樣子,而是一張迷人的睡顏……

  她定睛望著他,也只有這時候,才能這般大膽地看著他,給予最深情的凝視……

  *****

  飛逝的時間,殘忍地抹煞童惜恩難得的凝視。

  車一停駛,烈少嚴適時地醒過來,當然,他並沒有睡的很沉。

  「下車。」

  童惜恩依言離開車內,一踏上草皮,眼前的景色教她驚喜。

  青山碧湖,是她想像中的優閒聖地。

  她頗具深意地看著烈少嚴,如果跟他道聲謝,會不會被笑是自抬身價,可能自己多心了,他怎麼可能會記得她曾說過的話?

  「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接我們。」

  司機依從烈少嚴的命令開車離去。

  「我們要住在這裡?」她納悶,舉目四望並未見到任何房子。

  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她就不知所措,他不再是她的少嚴,而是烈先生,再加上他對她已感到嫌惡,兩人如何能相處?

  「對岸是度假山莊,要划船過去才看得到。」

  「划船……」記得她曾對他說過,最想划船的。

  兀自思憶之際,烈少嚴便到沿岸抓住緊系船身的繩子。「快上船。」

  「哦……」她才搭上去,就險些失去重心。

  「小心!」烈少嚴為了抓住她,只顧著她的安危,卻疏忽方位,摟住她的同時,兩人也跟著落下水!

  慶幸岸邊的水位不高,烈少嚴一站穩腳,又是心驚,「惜恩!」

  他在水中快速划動,伸出手擁著因為驚慌而喝了好幾口水的童惜恩。

  「沒事了……」烈少嚴攔腰將她抱起,往岸上走去,再重新走到船上。「把手放開,沒事了。」

  「我怕.....」回想剛才,她真的驚悚。

  「你這樣子我怎麼划船?」

  童惜恩頓了頓,這才曉得自己緊摟著他不放。「對不起……」她兩頰緋紅,但坐下沒多久,一陣晃動再度教她像橡皮糖般粘住烈少嚴。

  烈少嚴好笑地翻翻白眼。「照這情形,到明天也劃不過去。惜恩,把手放開。」

  「不要!」童惜恩大叫,此次的驚慌挑起她對他的依賴,彷彿又回到最初毫無距離的甜蜜。

  「快坐回去。」

  「我不敢……船在晃,太危險了!」

  「你抱著我不放,更危險。」她的緊貼與摩蹭,頓地燃燒著他男性的渴望,他不知自己可以按捺多久,畢竟,她的身軀深深吸引著他。

  「可是....我真的好怕。」童惜恩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怕還說想划船!」

  「你說什麼?」童惜恩瞠目而視。

  「沒有。」烈少嚴突然有自掌嘴巴的感覺,立刻轉移話題,咆哮著:「快坐回去!」

  童惜恩倒抽一口氣,快速向後挪移。沒有什麼比他生氣還嚇人的了。

  烈少嚴悶哼一聲,心中又有莫名的喜悅。

  她難得的任性令他忍不住想再接觸一次,只因,這舉動,悄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時他不得不去承認--自己一直都在乎這女人,就算有段時間對她厭惡,仍不可否認成天所想的還是她……

  若沒有她出現,他可能這輩子都以為沒人值得他去愛--

  思及此,他便驚愕地看著垂首緊抓著船舷的她。

  他愛她?

  「對不起,害你也掉進水裡……」童惜恩咕噥著。

  童惜恩截斷了他的思緒,是適時也好,是恰當也罷,總之,他就是討厭去想那個惱人的問題。

  「沒什麼……到了度假山莊就能更換衣服了。」他別過去,心中想著,只要暫且不看她,大概就能不去想那問題的白癡答案!

  童惜恩還幸福的以為感情從此有了希冀,但見他淡漠地回過頭去,殘酷的現實因子得到了無言的提醒,她便不再說話。

  「妳很冷?」整頓好情緒後,他才轉頭看她。

  她搖頭。

  「手痛了?」他些許緊張。

  她仍搖頭。

  他擰著劍眉,她又怎麼了?每回她沉默都是有事,他開始不安。

  「老實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

  她還是搖頭。

  「我看看!」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打破沉默,忙解釋。

  「別緊張,我想她真的沒事。」

  兩人回神過來,循聲看去,岸上正站著一名女子,背著夕陽,讓兩人看不清楚其面容。

  原來,船就快接近岸邊了,但兩人都為各自的事沉思,所以無所覺。

  烈少嚴自然分辨得出這女子的聲音,因此,正了正色,大力劃了兩下槳讓船靠岸。一靠岸,度假山莊的侍者便拉緊繩子,方便他們下船。

  「這算給我驚喜嗎?夏天還沒到呢!」女子端詳烈少嚴濕濡的樣子調侃。

  一接近說話的女子,童惜恩就吃驚。

  她很漂亮,身上散發出的高貴,像是與生俱來的,這點和古蔓羽很像,但不同的是,她沒有古蔓羽的高傲,反而很寧貼親切。不過……她是誰?從未見過有人用這種口氣跟烈少嚴說話,連古蔓羽也不敢。

  「別一見面,就消遣,」烈少嚴撥撥頭髮,「我以為你沒那麼早來。」

  「對於有原則的烈少嚴,我可不敢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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