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進來的是位年紀較長的女傭,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對方手捧著茶杯,似乎早就知道她還未入睡,而為她倒杯茶進來。
「何嫂,怎麼還沒休息?」
「蕭先生要咖啡,我見你房間的燈沒熄,想你大概沒睡,就順便倒杯茶給你。」
「他回來了?」阮若萍提高音調,雙眼微微睜大,不自覺地流露喜悅。
「半個小時前就回來了。」
阮若萍笑容變僵。他早就回來了……為什麼不回房?
「把茶喝了,就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好……」阮若萍接過茶杯,在何嫂轉身離去之際,不經意發現她的行動明顯緩慢,「何嫂,你的腳……怎麼了?」
「痛風,老毛病了。」何嫂皺起眉頭,也不太能夠忍受自己這個病痛。
「那就要去休息,別走動了。」何嫂雖不是阮若萍的親人,但看見老人家這樣勞累,就是不忍心。
「蕭先生等著咖啡。」
「那……等我一下。」阮若萍快速穿起睡袍,搶走何嫂手上的托盤,「我幫你送去,你去休息。」
「這不好……」
阮若萍撥開何嫂正要接過托盤的手,板著臉說:「你不舒服還不休息才不好。如果蕭先生不高興,我會跟他解釋,不會讓你難做人。」
何嫂呆了一呆,接著苦笑,「我沒想到阮小姐會罵人。」
「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阮若萍歉意滿滿地說。
「我明白。」何嫂按捺住被強烈關切的欣慰,凝視這曾讓大伙以為是愛慕虛榮的阮若萍好一會兒,「是不是要幫我送去?」
「喔,好。」阮若萍剛轉身莫名地被何嫂扯回來,「還有事?」
「走錯了,蕭先生在三樓書房。」
「不是客廳嗎?」
「蕭先生好像有事情要忙,一回來就去書房了。」
*****
「我知道,門裡的事暫時由閻門主掌控……我交代過他……『白門』右翼晉陞的日子等我回去再作決定。」蕭名雲一邊翻閱公司的文件,一邊對電話彼端的人吩咐。「請李門主替我回荷蘭那幫口子,告訴他們,如果再跟殺手集團的人牽扯不清,『五色門』將聯合另兩個組織拒絕一切的軍火交易,包括槍枝設計圖。」
說到這,蕭名雲眼神一厲,瞪著文件上的數字。
驀地,敲門聲響起,他從容地結束與組織重要幹員的談話,轉向文件上,頭也不抬地道:「進來。」
「你的咖啡。」對方輕聲說。
「放桌上……」語猶未了,落在文件上的目光因那熟悉的聲音,而移轉到清秀的臉蛋上。
「我看何嫂不太舒服,所以幫她送來。」阮若萍不等他問就忙著解釋,「放這裡是吧……我不打擾你了。」
「為什麼不睡覺?」
剛邁開步伐,在聽了他質問的口氣後,便像做錯事般,楞在原地。
「回答我。」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因熬夜而浮腫的眼袋。
「我……睡不著。」她沒對他說謊,只是保留下文。
「在等我?」
他的語氣肯定,像是早就看穿她的心意,教她險些手足無措。
他望定她,俊容上的嚴酷竟在發現她難為情的樣貌後,不由自主地消逝。
「我沒說不回來。」
阮若萍又是一愣。他的回應斷定了一切,也彷彿接受了她的等待。
「那……我回房間等你好了。」好溫暖啊,那種話,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在等待丈夫回來的小妻子。
「我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你要等,留下來等。」他霍地將她扯到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她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剛被他使勁抓住的手臂,嘴角微微上揚。何時他的霸道……變得像一種幸福?
「要是累了,就回房間,我忙完就回去睡。」
回去睡……
這句話,又讓她愉悅甜蜜。她是不是愈來愈會胡思亂想了?老覺得他的話中有好多意思,難道他也習慣跟她共枕眠了嗎?
「沒關係,我等你。」她伏在桌上,臉上難掩愜意。
聞言,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側頭凝視著她,平靜的心湖為此莫名地起了漣漪,最深處悄悄產生從未有過的溫暖,望定她的星眸遽地火熱,濃眉深鎖,猶如在按捺什麼。
該死!為什麼每當看著那張羞澀的臉蛋,就忍不住想擁抱她、寵愛她,甚至霸道地要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一人?倘使她只是他洩慾的工具,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奇怪的渴望?
她見他停下看文件的動作,心想,自己應該是打擾到他了,再這樣待下去,可能更會被厭惡吧?
小嘴抿一抿,強忍失望,她緩緩起身。
「去哪裡?」他伸出手,使勁地將她帶進懷中。
她來不及反應,身子就跌進他結實的胸膛,曖昧地坐在他大腿上。「我……我想讓你專心做事。」
「遲了。」他的聲音變得沙啞感性,眉頭也擰得更深了。
「什麼?」她一頭霧水,唯一清楚的,是那摟她的力道愈來愈重。
驀地,他以狂熱的吻來告訴她答案,並藉此傳達那已被挑起的慾火。
他暫時不想去想她在自己心裡到底代表著什麼,只因她就像一團火,愈是想就愈是焚燒著他。此時此刻,他只想要她……
「唔--」她被吻得沒有開口的餘地。
他強行橫抱起她,步伐穩健地走進臥房。
「你……不是要工作?」
他輕輕將她放到大床上,兩手壓在她兩耳旁支撐他的上身。
「真的不工作了嗎?」明明已跟他發生過多次的親密關係,還是忍不住害羞地漲紅了臉。
他沒有回答她,莫名地凝視她的頸項,炙心的黑眸隱約掠過淡淡的不捨。
「哪弄來的?」
「耶?」她一臉愕然。
「脖子上的傷。」
她伸手摸摸,無謂地笑笑,「沒什麼。」
「我在問你。」劍眉一攢,暗示他就快失去耐性。
她心跳加速,還以為她做錯了事。「下午……下午陪園丁到別墅後面割草……不小心被草割到了……」
這應該不算什麼啊。
正當她心裡這樣想時,眼前的俊臉突然變得好凶。
「誰叫你做這些事?」他的聲音雖輕,卻相當冰冷。
「我……我只是不知道要做什麼。傭人們各忙各的……我無聊,想找點事做。」
「不許再做這些事。」
「那我要做什麼?」茫然的她,沒有發現他正親吻著自己頸項上的傷口。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盡快回來。」
「可以嗎?」
深邃的眸子再度回到她彤紅可愛的臉上,重重心防突然沒來由的崩塌。
「可以。」
「那……中午時,你會回來陪我一起吃飯嗎?」
壓抑許久的慾望突然因為這一句話而狂肆湧起。
「你希望我回來,我就回來。」大手按捺不住地撫上她的身。
「我每天都希望你回來……」她害羞地說。
心一動,他封住她的唇,強悍地奪取其中的芳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今天的他……好溫柔。
「你沒叫過我的名字。叫我一聲,嗯?」
「名……名雲。」她依言不自然地叫喚著他。
他搖搖頭,似乎不太滿意。
「名雲……」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其實陌生,但喊出來後,才知道,陌生破解了,裡頭還包含著教她甜蜜的滋味。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隨即輕柔而滿含愛憐地發動激情的攻略。
第七章
幾天下來,阮若萍都到醫院探望父親,父親的傷恢復的很快,也許該說這家醫院的院長正好與「殷家三盟」的專屬醫師交情頗深,父親才有這樣特別的照料。
不過頻頻來醫院的舉動,卻減少了和蕭名雲見面的次數,加上他公事繁忙,回到家裡也已經是半夜,白天好不容易找出話題打算進一步去瞭解他,孰料,他還是像以往一樣,用她最不能抗拒的纏綿,將她想說的話全盤吞回腹中。
唯一不同的是,他若有空,就會跟她共餐,或許別人會認為這一點也不具意義,但對她而言,只要能天天見著他,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我要喝湯。」
「喔,」乍然回神,阮若萍忙不迭地為父親盛湯,一口一口往他嘴裡送,「小心燙。」
一旁的張叔叔看得咬牙切齒,「阮宏修!你只是斷腳,沒斷手!若萍,讓他自己喝!」
阮宏修一副要人羨煞的福氣樣,「你有本事去生個女兒來,甭在這裡眼紅。」
張叔叔聽了雙眼冒火。「要不是若萍的總裁幫忙,你現在哪會好好的躺在醫院,哪還有這種料理吃!出了院你要是再賭,我連你的手都打斷!」
阮宏修嚇得差點噎到,連咳好幾聲。
「爸會改的。」阮若萍擱下碗,深信道。
「最好是這樣!」張叔叔悶哼一聲,緩過情緒後,轉向阮若萍問道:「欠你總裁的錢也要想法子還,在人家那裡幫傭要到什麼時候才還得清。」
「總裁人很好的……錢的事,他不會急著要我遺……」阮若萍愈是這樣說,頭就垂的愈低,不敢讓張叔叔發現她心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