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也會害羞?他還以為她的臉皮是銅牆水泥打造的哩。
他猶有一肚子悶氣,不小小報復一下就不叫丁以白。
於是他順手拉下她的纖纖柔荑,更加大聲地吼道:"我為什麼要小聲,和我上床有這麼恥辱嗎?"
老天,他想喊得人盡皆知嗎?
"以白!"她困窘地低聲驚叫,迅速抬起另一隻猶有自由的手掩了上去。
丁以白也以另一隻手拉開她,"還是你想否認我們曾有過的親密、否認你身上曾深刻地烙下屬於我的印記……"
需不需要拿個擴音器給他?這個大嗓門的長舌公!
這回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看她以後還拿什麼臉見左鄰右舍。眼看雙手已失去自由,她無暇多想,莫可奈何之下,為了封他的嘴,以免他說出更讓她想往地洞裡鑽的話,她又立刻踮起腳尖,心急地用她的唇來堵他的話。
"唔……"沒防到她這一招的丁以白怔了一下,下一秒立即反扣住她的身子,深深地吻住她。
他的吻,依然這麼令她沉醉魂疑,已獲得自由的手情不自禁地纏住他,張口熱情地回應。
直到他喘息著與她分開,身子猶緊圈住她,將她抵靠在鐵門上,近如咫尺地凝睇著她,"說,為什麼躲我?"
"我……"教她怎麼說呢?難不成大聲問他──我在等你的一句我愛你?不說就給我滾蛋?
噢,不,她平日雖然大而化之,但面對這種事,她才沒這麼厚顏而不知羞!
"嗯?"他挑挑眉,不說是吧?他似有若無地一笑,懲罰性地輕啄她嬌嫩的紅唇,有一搭沒一搭的,右手隔著衣衫愛撫她玲瓏的嬌軀,不遺餘力地挑起她的情慾,"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對你的身材很滿意?"他附在她耳畔,低沉而充滿誘惑地說,一邊吻嚙她雪白光滑的頸子。
婉柔渾身一陣顫悸,開始感到虛軟無力,"你……你別這……樣,不要挑逗我,這裡……沒有床……"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丁以白笑得邪惡,"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種事不需要床也能進行嗎?"
婉柔張口結舌。
不會吧?!他有這麼開放?他們……可是在庭院,光天化日之下耶!更別提如今屋子裡頭擠滿了人,隨時都有人出入走動……
"你……別亂來……"她不能讓他毀了她的一世英名,否則,十條長江都不夠她跳!
"那你說不說呢?"他的手已經準備滑進她上衣之中了──
"好……好啦!"她嚇得趕忙拍掉他的手。
"洗耳恭聽。"他瞭解婉柔眼神所傳達的意念,卻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沒錯,就是這裡,現在!"
他的神情充分說明了沒得到滿意的答案誓不甘休。
卑鄙、下流、混蛋!居然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逼迫她……婉柔暗暗低咒在心裡,認命地開口:"我只是無法預估這段感情的熱度能持續多久。"
他微震了一下,"你在指你還是我?"
"當然是你!"問得真廢話,她若不肯定自己的感情,會任他一再地對她動手?要換作別人,早被踢進醫院要死不活地哀嚎了。
丁以白眉頭緩緩蹙了起來,"然後?"
"如果我能像海柔或湘柔一般,肯定屬於自己的愛情和你,那麼,我就不會這麼苦惱了。"
他沉思地聽著,漸漸領悟了什麼。事情的演變該不會正好就讓小寧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吧?"你懷疑我無法如同孟稼軒和石昊宇一般,愛得纏綿悱側、蕩氣迴腸,而你要那種感情?"
婉柔偏著頭想了一下,"也可以這麼說。"
"你這個蠢女人!"他忍不住又氣又惱地罵出聲,"我證明得還不夠徹底嗎?當我什麼都還不知道、誤解了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放不開你了,這難道不夠證明我要你的決心?你以為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會無聊到找個妓女當老婆的?你以為要辦到漠視一切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嗎?我當時的心痛又有誰明白?如果不是那麼在乎你、再也割捨不下你,我早就讓它劃下句點,無疾而終了,你不明白嗎?"
婉柔讓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可……可是,……你從來沒給過我最真實的感情承諾,讓我足以肯定這段感情、肯定你的感情!所以我──"
丁以白懂她的意思了,可是卻想翻白眼。
他忍不住低歎:"一句口頭的表達有這麼重要嗎?婉柔,我們都過了年少輕狂的歲月,你不能指望我用十二年的時間來等你以證明我的感情有多真摯,更不需要和孟稼軒一樣一再地忍痛犧牲成全,只在背後默默付出,因為我們沒這必要,就像我不曾指望你你做出和海柔一樣對海宣誓的疑傻舉動一般,我瞭解這不是你的個性,也不會因此就懷疑什麼。在你寫的每一本書中,你自己不也曉得,任何一個人物主角的生活環境不同,所造就的個性也不盡相同,所以你會用不同的方式去描述他們,安排他們詮釋感情的方式也截然不同,你說是不是?"意思就是說,如果做不到纏綿悱側,讓它爆笑到最高點不也是一項與眾不同的成就?
"何況,仔細回想起來,婉柔,從初識至今,你對我說過半句關於承諾或愛語之類的話了嗎?不,你沒有,大而化之的你,從沒說過任何一句對我的感情的肯定,是不是因此,我便要自我懷疑了呢?搞不好這全是我自己一頭熱的自作多情?"
見婉柔驚訝得張口欲言,他抬手制止,笑笑地搖頭,"但是,我不曾浮現任何這樣的念頭,因為你的行動已充分給了我承諾,從釣魚那天你期待著我的吻開始,我便清楚地由你眼中讀出了情感的訊息;當我吻著你時,你沒有懷疑地回應也給了我最真實的承諾;尤其,你將守了二十五年的貞操交給了我,這份真心更是不容我置疑,所以,沒有任何說服力的口頭表達還重要嗎?不,至少我不認為,因為我太明白你的個性,搞不好我到死都巴不到你這句話,那又何必虐待自己,為了一句話而等到心痛?算了,不敢做白日夢的話就只好看破,心知肚明就好了,對不對?如果,你一定要我說的話,那我只好告訴你,我丁以白這輩子只打算娶一個老婆,而你是我惟一認定的,因為我愛你。"
好讓人感動的即席演講喔!
婉柔沒有猶豫,立即投入他的懷抱,深深偎著他。
口好渴。真是的,沒事搞這種把戲,細胞也不曉得死了多少個,但願她不要三不五時又給他來個別出心裁的花招,他老人家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突然想起什麼,婉柔抬起頭,"對了,既然你瞭解是你誤會了我,那筆記總可以還我了吧?"那可是她的心血結晶呢!
丁以白露出詭異的笑,"不,那個我們自己留著用就好了,不用和別人分享。"
婉柔霎時嬌容泛紅。
他深深凝望著她,不禁心蕩神馳,低語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裡了嗎?"整完他,總該給點補償吧?
婉柔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羞赧而嬌媚地睨他一眼,"你不是說,這種事沒床也行?"
"算了吧,我沒你這麼'OPEN'。"
"好哇!你戲耍我?!"害她嚇個半死。
丁以白扣住她張牙舞爪的小拳頭,憐愛地笑擁住她。
"以白。"她突然低叫。
"嗯?"他心不在焉地漫應道。
"我愛你。"
丁以白先是一怔,而後緊緊地、激動地死抱住她。
還說不在乎,口是心非的男人!
婉柔瞭然地笑了笑,甜蜜地任他擁抱。
有一個男人如此寵她、懂她、包容她,那感覺比擁有了全世界更滿足,她終於明白海柔說那些話時的感受了,是丁以白讓她深深領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