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雪雨!"馮寧兒唯恐天下不亂的直叫好。
"你再吵,我就封你的啞穴。"雪雨冷冷回應他的擊掌叫好聲。
一句話,成功的讓馮寧兒閉上了嘴,少了他的撩撥,又沒有燕敏倩抓狂的砸物聲,場面瞬間被鎮了下來。
"小晨呢?"容飛羽注意到少一位。
不知怎地,燕家堡的這一雙小姊妹花非但不怕雪雨的冷面孔,還相當的親近她,對她的崇拜可說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在雪雨養病的這陣子,有事沒事就看她們兩人往這兒跑,即使雪雨先前情況極糟,讓她們兩個什麼也不能做,連話都沒能跟雪雨說上一句,但只要能在一邊看上幾眼,偶爾能幫點小忙,做些跑跑腿的工作,都能讓她們兩人快樂上老半天。
就因為兩個人常來,再加上一個打著"要代星風好好照顧師妹"口號的馮寧兒,還有一個本來就得留著服侍的延壽,近期內這四人走得極近,如今的偷聽行列已出現了三個,想必第四個也在!
合理的認定,但這回,合理的事有了不合理。
"姊姊不在。"嬌軟的嗓音否決了他的問題。
"她不在?"容飛羽意外,直覺的問:"上哪兒去了?"
"她去找子京哥哥了。"老實的個性讓她有問必答。
"為什麼?"容飛羽大感不妙。
這問題換來一抹甜笑,燕子薰很快樂的回答他,"讓子京哥哥幫容嫂嫂撐腰啊!"
容飛羽大感不妙。
燕家堡內,正室所出的燕敏倩心高氣傲,與其他庶出的手足情感不睦,這是親近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可不希望今日之事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連忙想讓雪雨為燕敏倩解開穴道,趕緊息事寧人的把人打發走,可惜,容飛羽還沒能開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說人人到,燕子京在二妹的引領下出現,身邊還跟著看熱鬧的豐年慶。
"子京哥哥。"一見入門處的兄長,小小人兒忙不迭的告狀,"敏倩大姊找容嫂嫂的麻煩!"
"這些話,我請子京哥哥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連忙湊上來的燕子晨往趴在窗沿上的小腦袋上一敲,直接追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事?"
四人當中,一個顧著容飛羽,一個藉口要顧著雪雨,剩下的那一個辦事不牢靠,只怕半路上就忘了要做什麼事,不得已,燕子晨只得擔起叫人來主持公道的重責大任了,現在趕緊追問她所錯過的……
"你大姊可凶的哩!"同樣趴著窗沿的馮寧兒唯恐天下不亂,豈有可能放過參一本的機會,"她好不講理,不過是要她繼續問問題,她竟然拿東西砸人哩!要不是我閃得快,拉著薰兒一起躲,又要不是雪雨點了她的穴,只怕我也保不了小薰兒,這一張漂漂亮亮的小臉,恐怕真要被那些茶壺杯盤給砸花了。"
"敏倩!"知她動手,燕子京沉下臉來。
燕敏倩無法動彈,手中還正正的握著準備拿來行兇的燭台,完全沒得狡賴……反正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僵著一張高傲的冷臉,努力維持她受重創的自尊心。
燕子京本就不好說重話,再見她這樣,更是不知道該講她什麼才好。
"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燕子京拱手一禮,表情明顯的無奈。
見好友為難,容飛羽也不忍為難,低聲勸著身邊的人,"雪雨,幫燕大妹子解開穴道吧!"
雪雨假裝沒聽見。
"容嫂子,舍妹要有對不住、言語上得罪的地方,我在此代她向你賠罪了。"燕子京面對雪雨又是拱手一禮。
"我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燕敏倩才不領這個情,悍然的說道:"我剛剛的話沒有一句說錯,容大哥本就不該成這個親,他只是讓這來路不明的女人迷惑住了,既被她的恩情給絆住,也讓所讀的聖賢書給困住了,可是婚姻大事,事關他一生的幸福,我豈能坐視不管?自然得趕來提點他一聲,要他再多加的慎重考慮。"
"敏倩!"燕子京低喝一聲。
"子京哥哥你看,敏倩大姊她就這樣,她剛剛就一直在說容嫂嫂的壞話,她壞,你快罵她。"燕子薰氣嘟嘟的說。
"我怎麼壞了?我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容大哥著想,何錯之有?"燕敏倩不屑的瞄了異母的小妹一眼,不服氣的哼道:"綠柳山莊人稱天下第一莊,家大業大,該煩心的事那麼多,容大哥需要的是一個能輔佐他的妻子,幫著他打理家業,一同對抗武林的邪惡勢力……我知道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燕敏倩一頓,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朝雪雨瞥去勝利的一眼,冷笑道:"撇開受你迷惑的原因,我知道為什麼容大哥要娶你了。"
"敏倩,你胡鬧的還不夠嗎?"燕子京制止她大放厭詞。
"沒關係,讓她說。"雪雨倒是沒動怒,清冷的麗容上看不出她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十八年之約,容大哥一定是為了綠柳山莊與赤血魔尊的十八年之約,為了幫綠柳山莊找幫手,好一起對抗赤血魔尊,所以就決定娶你,就像他把九姑娘下嫁給你師兄的道理一樣,我聽傳聞,你那個師兄單槍匹馬就能滅掉地煞門一個分舵,好像滿有兩下子的。"燕敏倩只覺得所有的疑問都被串起來了,原來一切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當她那句十八年之約說出口的時候,現場中其實同樣感到納悶的人……好比延壽、豐年慶及馮寧兒……這三人不禁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是,對當事人來說,容飛羽好不容易變得紅潤一些的臉色忽地轉為慘白。
忘了……他完全忘了,他跟雪雨之間若想有未來可言,除了要克服他身子骨拖著赤蠍熾的問題,還有一件事,頂重要的事……那便是綠柳山莊與赤血魔尊當年訂下的十八年之約──一場生死決戰的約定。
事關重大,以那魔頭的能力,要殺死多少人才願甘休,都是沒個準兒的事,顯示出這十八年之約的重要性。
他一直沒敢忘了這件事,可是,接連多日的混亂,被那麼多的事情給一攪和,加上他一直有那麼一份私心的小小奢望,他竟然、竟然全忘個精光……
"雪雨……我們的婚事恐怕要暫停了。"白著臉,容飛羽苦笑。
是一直希望著能探出她的身世之謎,能證實她是他所想的那個人,但……如果最後的結果證實不是呢?
如果不是,雖不能改變他迎娶她的心意,可是,那場十八年之約就得面對!
為了她著想,既不願她涉險,也不願她有機會守寡,他得事先想好周全的對策才行,不能貿貿然的先成親了。
容飛羽一下想得極多,但雪雨完全沒體會他這一番的顧慮,只想到一件事。
"要對付厲害角色嗎?"她很感興趣,躍躍欲試,"好啊!等我打敗那個赤血魔尊後,我們再成親。"
對她來說,成親是必然的,時間早晚不重要,特別是"跟高手對決"這種事一比,她可是樂意得很。
容飛羽眼見她搞不清楚狀況的天真模樣,心中是又愛又憐,又氣又好笑。
不過就算如此,就算他明知道她的成長環境,讓她有著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自我期許,但他可不想讓她如願,接觸像赤血魔尊如此危險的人物。
握住她的手,容飛羽想解釋,"你聽我說……"
"你說。"雪雨以為他要安排日子了,"時間、地點。"
事情的發展有點怪異,所有人看的有些傻眼,沒想到這時候趴在窗邊的馮寧兒忽地清了清喉嚨,很刻意的清了清喉嚨,引起大家的注意。
"那個……"確定得到所有人的注意,他一臉尷尬,但還是開了口,"關於綠柳山莊與赤血魔尊的那個十八年之約啊!我想……恐怕……這個……嗯……呃……應該是不用了。"
一連串教人想抓狂的贅字虛詞,總算在最後給了一句重點。
沒有人能明白他何以出此言論,就看每個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的說明。
"因為呢……"馮寧兒果真給答案了,"赤血魔尊應該已經死了。"
"什麼?"容飛羽愣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延壽懷疑。
"這是聽誰說的?"豐年慶也不信。
一連串的問題飄了過來,頂著無辜的少年面皮,馮寧兒只想問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對這句話有什麼看法啊?"
"怎麼這麼問?"容飛羽深感有異。
"因為……"摸摸鼻子,馮寧兒招認了,"赤血魔尊就是星風跟雪雨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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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沒有人出聲,所有人全讓馮寧兒的一句話給鎮住!
師、師父?
赤血魔尊是星風跟雪雨的師父?
這般離奇的發言,就只有無法動彈的燕敏倩感到高興,因為,赤血魔尊乃武林公敵,又是殺害柳伯父親生愛女與大弟子的兇手,雪雨身為這魔頭的徒弟,她倒想看看,這樁親事還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