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他別有差別待遇?她不是想吻他,不是希望他吻她?
他如了她的願,狠狠的給了她兩記吻,現在她倒發起脾氣來了。
「你可真難伺候。」他濃眉微微一糾,「你要我親你,我照辦了,不是嗎?」
「誰要你親我?」她羞惱地伸手推他,「你走。」
原來那個吻真的不代表什麼,他……他只是在羞辱她。
「你的吻連一隻狗都不如。」說罷,她將他推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勝治在門外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他的吻連一隻狗都不如?她是說……她寧可跟狗親嘴,也不要跟他親?
該死,她可真懂得傷害一個男人的自尊及自信!
他砰地敲了一下門板,「凱蒂·瑞克曼,你開門。」
「你走。」她不甘示弱地大叫。
「好,我會走,你可不要又打電話來求救。」
「我死也不會打電話要你來救我。」
「很好,再見。」
「再見!」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記,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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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失去理智了。
老天,為什麼他會說出那種話、做出那種事?他從來不是那樣的人……
坐在桌前,他根本無法專心,因為那個像惡魔般美麗可愛卻又野蠻刁鑽的女孩,不時鑽進他腦海裡,一次一次的糾纏著他。
深夜兩點,他做不了任何事,也睡不著覺,而她……在哪裡?
在飯店裡安穩的睡著,還是在某個角落裡狂歡?
她很聰明,他不認為她會吃什麼虧。
她懂日文,他也不必擔心她會在交通便利的市區裡迷路。
但即使如此,他的心沒有一刻放下。
這是報應,還是懲罰?他世川勝治從沒為一個女人如此費神過。
一直以來,女人圍繞著他、追逐著他,不管是多麼美麗、多麼出色、多麼迷倒眾生的女人,他都只當是調劑。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在意一個女人,而如今,他嘗到了這種牽掛糾纏的滋味。
他不曾想過要安定,也因此他身邊的女人都必須表明不要他負責,才能真正接近他。
更紗可不是那些女人,他不能任意地去碰觸她,可越是不能,他就越覺得矛盾掙扎。
這怎麼可能呢?像他這種既冷酷又冷靜的男人,怎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瘋了似的迷戀上一個大女孩?
她只是過客,玩夠本後,就會飛回美國。
他這幾周的工作是保母兼導遊,而這本來是一個簡單任務,不是嗎?
工作能力超強的他,為什麼搞砸了這份差事?
突然,電話響了。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表。兩點多了,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
倏地,一個不祥的念頭閃過,他飛快地接起電話。
「喂?」他真怕是她出了事。
「抱歉,是世川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陌生的男子聲音。
他陡地一震,「你是哪位?」
「請問府上是不是有一位凱蒂·瑞……克曼小姐?」男子念得有些拗口。
「我叫更紗。」一旁傳來的是更紗的聲音。
一聽見她的聲音,勝治急問:「她怎麼了?」
「噢,她現在在我們警察局。」
「什麼?!」
三更半夜,她在警察局?她幹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剛才我們臨檢夜店時,剛好碰上她跟人大打出手,而且我們在她包包裡找到了大麻。」
「大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美國,學生吸食大麻早已見怪不怪,但在日本,這可不是小事。
「跟你說不是我的。」
這時,他又聽見更紗在一旁嚷嚷的聲音。
「她現在在哪裡?」他問。
「新宿署。」
「我馬上到。」掛斷電話,他套上上衣,抓起鑰匙,像陣風似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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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新宿署裡還人聲鼎沸,熱鬧得跟遊藝場一樣。
警察來往穿梭,而一些年輕人或蹲或站地靠著牆邊,全被上了手銬。
勝治一臉冷肅地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坐在辦公桌後,壓低著頭的更紗。
「我是世川。」他告知其中一個員警自己的身份。
那員警訝異地看著他,「你就是『那個』世川先生?」
他是商界的知名人物,偶爾也會出現在雜誌上,警員的反應,他並不意外。
「我是。」他瞄了更紗一眼,「我要保釋她。」
「那當然……」員警態度十分客氣,「請過來填些文件。」
警察幫他弄了個位置出來,並將一些要簽名的文件交給了他。
「世川先生不必請律師過來嗎?」員警問。
他睇了員警一眼,「她的問題得找律師解決嗎?」
「噢,我不是那個意思。」員警解釋著,「我只是沒想到世川先生會親自來辦保釋。」
「她會有麻煩嗎?」他問,「我是說……會留案底嗎?」
「她堅持大麻不是她的。」員警說,「我們查過,她沒有任何持有禁藥及吸食前科,不過大麻在她背包裡找到,恐怕……」
「我知道了。」他打斷了員警的話,「她需要回來報到嗎?」
「有世川先生保證,那倒是可以通融。」
「嗯。」他低頭迅速地簽完名,並繳了保釋金。
「我可以帶她走了嗎?」他問。
「可以。」員警笑笑。
「那麻煩你了。」
「別客氣,應該的。」說罷,員警去將更紗帶了過來。
站在他面前,更紗仍然低著頭。
他看著她,沒責罵她,沒譏諷她,雖然她中午的時候才說過「死也不會打電話要你來救我」的話。
她纖瘦單薄的身子,看起來有點疲憊,模樣相當可憐。
不過即使是如此,她持有大麻還是不可原諒。
她是故意的嗎?她是存心要惹禍氣他,還是真有吸食的習慣?
「走吧。」現在他不打算問她,要「嚴刑拷問」也得先回家。
更紗沒有回話,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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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關上門,一直不說話的她突然說道:「送我回飯店。」
「你大概不知道,我現在是你的保證人,如果你跑了或再出事,我得負連帶責任。」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盡量不要生氣,但他實在沒什麼把握。
因為她總有辦法激得他火冒三丈。
「我不會惹事,送我回去。」她的聲音懶懶的,但語氣堅持。
他發動了車,踩了油門。「我明天會派人去拿你的行李。」
「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我還要打電話告訴亞倫。」
「我不怕你說。」她垂著頭,「我要回飯店,我不要去你家。」
「你現在沒有發言的權利。」他說。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撲了過來,抓住了方向盤亂轉一通。
他陡地一震,震怒地推開了她,然後將車停到路邊。
車一停,他勃然大怒地攫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提。「你發什麼神經?!」
她猛拾起臉,兩隻眼睛淚汪汪,卻又強悍地瞪著他。
車裡的光線不夠,但他隱隱看見她臉上的傷。
他一怔,立刻打開了燈。
燈光下,他清楚地看見了她的臉——
「誰幹的?」看見她眼角瘀青,臉頰也有點腫,他又氣憤又不捨。
她不領情地甩開他的手,「沒什麼,他比我還慘。」
「你想告訴我,你比他行,你很能打嗎?」因為擔心,因為不捨,因為氣憤,他說話的口氣有點兇惡。
她不吭聲,將頭一別。
「我送你去醫院。」他說。
「不必了,這點傷死不了。」她倔強地說。
他眉一糾。「你這個性是天生的,還是只為了氣我?」
她又不吭聲。
「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義務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她轉過頭,負氣地瞪著他。
驚覺到自己又要發火,他深呼吸一口氣。稍梢平復,他捺著性子又問:「你為什麼要抽大麻?」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抽?」警察誤解她也就算了,連他都……
「警察在你的背包裡找到大麻。」他說。
她秀眉一擰,「那不表示就是我的。」
「那麼是誰的?」
「你是警察嗎?」
「你!」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再度攫住她的手腕。
這回,她疼得大叫:「你放手!好痛……」
「你為什麼要故意闖禍?」他質問她。
「我沒有。」
「這麼晚不睡覺,還泡在夜店裡?」
「我成年了,我愛泡在哪裡就泡在哪裡。」她氣他不相信她,她氣他這麼凶,她氣他不安慰她,卻反而怪起她來。
「那就別打電話要我保釋你。」他氣壞了,有點口不擇言。
她一怔,氣憤又難過地瞪著他。「你是嫌我麻煩了你嗎?」
他不回答,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噢,我知道了……」她挑挑眉,酸溜溜地揶揄他,「我是不是打擾了你跟某位女士的好事?」
「你!」聽到她人在警察局,他都快擔心死了,她居然還揶揄他?
「既然是這樣,那麻煩你送我回飯店,我可不想當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