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明眸帶著些許混沌的在他眼前緩緩地睜開,任威砉幾乎是屏住呼吸的等待她開口的第一句話。
「砉?」
多麼動聽的聲音。
「是我,蘭鈴。」他輕聲答道。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蘭鈴輕喃的伸手捧住他的臉,抬起頭來吻他,「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喃喃地回應,一邊接受她的吻,一邊同時加深這個吻。甘露!原來就是這種味道。
蘭鈴以為自己死了,所以才能見到已死的他,感受到他的親吻。人鬼殊途,過去四年來他從未回來看過她,而現在她不僅能看到他,也能感受到他,除了她也死了,現在正與他在同一個世界外,她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白狼終究還是殺了她替他報仇不是嗎?
人死後的世界一直是世人極欲探討與瞭解的第三世界,陰暗、恐怖、森冷、自成另外一個世界,在她死後看來,除了最後一符合之外,其餘皆非。
四周的景物看起來就像人世間的旅館房間一樣,原來鬼的世界也跟人一樣,有旅館可以供人……不不不,供鬼投宿。
而且,她還發現一點,那就是鬼與人同樣都有著慾望。
感覺他飢渴的唇從她的嘴巴向下滑向她頸部,他的手則迅速地撥開她身上的衣服,探入後以令她全身發熱的動作愛撫她,蘭鈴不自主的發出輕喘,將身體弓向他。
他善加利用她弓身的姿勢,迅速地褪下她的長褲丟至床下。
蘭鈴隱約有聽到衣褲落地的聲音,但是比起那微不足道的發現,霍然分開她雙腿,俯身壓在她雙腿間的他更令她震驚。
她深深地喘息著,感覺他的男性正頂著她,但令她不解的是,下一秒鐘他卻喃喃低咒著將自己移離開她,令她本能的因空虛而發出抗議的呻吟。
「噓,我知道。」他喃喃地安撫她,雙唇再度飢渴的攫住她的,同時空出一隻手越過她腹部來到她張開的雙腿間。
四年沒有性生活的她緊得猶如處子般,任威砉慶幸自己剛剛能及時緩下來,否則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傷害到她。
事後兩人都沒說話,他依然壓在她身上,在她體內,他沒有移動離開的打算,她也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她伸手輕輕的撫弄他依然長及肩頭的長髮,好奇的問:「為什麼留長髮?」
「習慣。」他的聲音不清不楚的在她耳邊響起。
她輕輕喔了一聲,繼續輕撫著他,只是這回的目標滑向他平滑的背脊,上上下下毫無目的——不,這在任威砉感覺起來並非毫無目的。
「你在誘惑我嗎?」他緩緩地抬起頭,啞聲問。
蘭鈴立刻感覺到體內的他開始產生變化,她先是屏住呼吸,然後朝他露出一個性感的微笑。
「對。」她答道。
他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深黑。
「這是你自找的,待會受不了可別求我。」他啞聲說,接著便開始實現他的話,毫不留情的以一波波令她難以忍受的熱情焚燒她,直到她在聲聲求饒中達到一次又一次的高潮,累極的失去意識為止。
☆☆☆☆☆☆☆☆☆☆ ☆☆☆☆☆☆☆☆☆☆
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蘭鈴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尋找任威砉,令她安慰的是他就睡在她身旁、她眼前。
為了證實眼前的他不是幻影,她伸出手想觸碰他的臉,怎知她才一動,原本緊閉雙眼熟睡中的他,全身緊繃的迅速睜開雙眼,銳利而無情的目光盯得她一愣一愣的。
他的目光在看到她之後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改變,由冷酷無情變得溫柔而充滿愛意,蘭鈴有些適應不良的眨了眨眼睛,他卻趁此時忽然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後吐出令她完全說不出話的三個字——
「我愛你。」
淚意一下子湧上她的雙眼,讓她完全不能自已的哭了起來。
他輕歎的將她擁緊,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我可以將你的反應當成喜極而泣嗎?」
她並沒有回答,因為她正忙著哭泣,所以他只好耐心的等到她哭夠了,慢慢地平靜下來之後,才再度開口。
「你不說些話來回應我?」他要求道。
「我也愛你。」她用力的吸了幾下鼻子,這才以哭聲回答。
任威砉心滿意足的吻了下她的發稍,接著一句話便這麼自然而然的滑出口,「那麼我們結婚吧。」
喜悅瞬間溢滿蘭鈴整個人、整顆心,她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在確認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愕然或後悔,只有深情和認真後,終於忍不住的點頭。
她要嫁給他!
但她還是有一絲疑慮。
「鬼也流行結婚嗎?」她問。
任威砉看著她,雙眼張大,表情茫然,腦袋好像被敲了一記般突然變傻了,無法瞭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鬼?」他重複整句話中最讓他想不透的一個字。
「我們既然都已經死了,不就是鬼嗎?」
瞪了她半晌,任威砉再也忍不住的抱緊她仰頭大笑,天啊!噢,天啊!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在笑什麼?」蘭鈴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問。她初來乍到,當然對這個世界不瞭解,如果真鬧了什麼笑話,他也用不著笑得這麼大聲吧。
「你……」他用力的喘著氣,眼中閃著歡笑的淚水,「你以為我們現在是什麼?」
「鬼,或者我該說是靈體?」她期盼的看著他,也許在陰間他們自有一套稱呼的說法。
「人。」
「咦?」
「蘭鈴,你沒死,我也沒死,我們都還是活生生的人,你知道嗎?」他微笑地親吻著她說。
蘭鈴愣愣的看了他半晌,然後搖頭對他認真的道:「砉,你別騙我,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不介意我們是人是鬼。」
任威砉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兒,這才決定還是從頭解釋起來會比較有說服力。
「其實我一開始混進雙龍幫就是有目的的。」他告訴她。
是的,從六年前救了白狼,混進雙龍幫,到後來以詐死脫離雙龍幫,其實這一切都是照著他的計劃進行的。
身為國際聯盟緝毒組織的一員,他畢生幾乎都花在與世界各地的毒梟周旋之上。從南美到東南亞,只要得到哪裡設有毒梟本營的消息,他便會出現在那裡,接著以令人措手不及,而且毫不留情的攻勢弄垮對方。
從十五歲受美國政府有計劃的培訓,二十歲出第一次任務開始,他就已經深深地迷上這種刺激的生活,並且發誓死而後已。
七年前,當他與同伴在東南亞執行任務時,突然發現一條毒品銷售新管道是以台灣當中繼站,在他們多方追查依然找不到確切的人犯及組織後,他毅然決然的和台灣政府合作,決定獨自留下來追查這件事。
當他發現這件事跟台灣黑道幫派雙龍幫有些關係,他便製造機會救了雙龍幫的三大將之一白狼,進而混進雙龍幫繼續追查。
狡兔有三窟,幾次他都差一點揪住對方的尾巴,卻扼腕的被那些混蛋逃脫,以至於讓他在台灣一待就待了兩年之久,還和雙龍幫裡幾位稱得上是條漢子的人有了不錯的交情。
為表尊重,在揪住那混蛋的尾巴後,他將整件事告訴雙龍幫幫主,並深信他的處理方式應該能令他滿意才對,沒想到意外卻發生了。
因為過於震驚與自責,他大意的遭受到兩處不可能會致命的槍傷,並逃離那堆黑白不分的雙龍幫小嘍的追殺。
逃亡之間,他努力的思索著應該怎麼結尾才好,當然,關於他任務的部份,只要找到那條毒品銷售管道便算已達成。他的問題在於,他實在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憤怒,沒有親手為幫主朋友報仇,就是嚥不下那口氣。
所以,在察覺到車上被裝了追蹤器後,他沒有動手拆除,因為他相信那個混蛋一定會先單獨找來,而這正是他所想要的。
其實他所受的傷自己一個人就能處理了,不過為了一個合理的結尾,他還是綁架一個醫生人質來替他處理傷口。這麼一來警方有名目出馬,也有名目將他治罪,他曇花一現的消失至少還能合情合理。
一切其實都在他的計劃之內,除了愛上她,還有她竟然為救他而開槍殺了那個混蛋這兩點。
在他的人生規畫中,從未包括愛上一個人然後跟她結婚共組家庭,因為他深知自己的個性不適居家,然而上天卻安排他遇見她。
她愛他,從她毫不猶豫為救他而開槍殺人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
而他呢?他也愛她,從他遏制不住激動的抓著她,要她無論如何都不准透露她曾開槍殺人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完了。
第九章
聽完他的說明,蘭鈴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他。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都不來找我?」她問。
任威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