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表現已經夠明顯了,除了霸道的溫柔外,還有無時無刻不找機會向她求愛的肢體語言,但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我要聽你親口說。」她說。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將手伸向她頸背,將她拉向他,並在她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我喜歡你。」
蘭鈴遏制不住的輕笑一聲,為的當然不是他的告白,而是他愈來愈長而搔得她發癢的鬍鬚。「我記得我們有買一把小刀,你要不要把鬍子刮一刮?」她推開他問。
「你不喜歡?」他摸了摸粗糙的下巴問。
「它有時候弄得我好癢,還有些刺痛。」她皺眉說,卻不得不承認留鬍子的他很性格。
「我把它刮掉。」他二話不說的說。
十五分鐘後——
「怎麼樣?」任威砉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問。
蘭鈴呆若木雞的盯著他,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他好帥!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到。
「怎麼了?」他伸手碰她。
她看了他一眼後搖了搖頭。為什麼?為什麼她再怎麼看就是看不出他哪裡像個罪犯?偏偏……她突然靠向他,伸手攬住他的脖子。
「蘭鈴?」
「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中槍?」她突然衝口道。
任威砉的身體突然一僵,他緩緩的將她的雙手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退後一步看著她。
「你想知道什麼?」沉默半晌後,他沉聲問。
他眼底明顯的防禦深深傷了她的心,但蘭鈴不容許自己逃避,為了他們的將來,這件事是遲早要解決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將全部的事都告訴我。」她認真的看著他說。
「告訴你然後呢?」
「然後我們再一起來想辦法。」
「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如何讓我浪子回頭還是勸我主動去投案?」
她看著他。
「這是你心裡想的對不對?」
看著面無表情,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的他,蘭鈴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點頭。把事情攤開來講也好,免得她老是處在掙扎著該如何向他開口的困境中,掙脫不出來。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什麼目的?」她霍然抬頭看他。
「說你喜歡我的目的。」他嘲弄道。
蘭鈴不瞭解他在說什麼。
「你從頭到尾都想利用這份感情來感化我,勸服我去自首,對不對?」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問。
她皺起眉頭。「我……」
「說實話!」
「對,但是……」
任威砉的心倏然往下沉,他打斷她。「所以你在失了清白後心想著,反正失身一次、兩次對你來說都沒差了,只要收服我你就有獲救的機會,因此你就將計就計的說喜歡我,然後等待時機成熟之後再來改變我,對不對?」他厲聲說。
蘭鈴瞬間睜大了雙眼。
「不對。」她叫道,但他完全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對。」他站起身離開她。「要不然一個被綁來的人質怎會喜歡上綁匪?老天,我真笨,竟然相信你!」
「不。」她不斷地搖頭,站起來企圖上前安撫他,「砉,你要相信我,我沒有……」
「離我遠一點。」
他不斷地後退,完全不讓她接近。
「離我遠一點。」任威砉再次咬牙切齒的對她吼道。
她幾近絕望的看著他臉上充滿恨意的表情,他在恨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從未對你說過謊,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她靜靜地直視著他說。
「你以為我還會上當?」除了嘲諷,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她閉上眼睛,尋找身體中殘存的毅力與勇氣。「你認為一個女人會隨隨便便就和一個不愛的男人上床嗎?」她睜開眼問他。
「妓女就會。」
心像狠狠地被捅了一刀一樣,蘭鈴一下子面無血色,蒼白得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
「我不是妓女。」她以微弱的聲音說。
任威砉側開頭去,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我不是妓女!」她朝他大吼,盈滿眼眶的淚水同時滑下她的臉。
生平第一次傾心,換來的卻是如此無情與不堪的指控,蘭鈴的心碎了,再也沒有什麼能補救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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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爭吵似乎把滯留不走的寒流給嚇跑了,氣溫開始回暖,天空也不再永無止境的下雨了。
蘭鈴從哭過後便沒再開口說過話,一個人呆若木雞的坐在木板床上,棉被凌亂的圍繞在她四周。
他沒有在屋內,大概十分鐘前從窗口看到他們到此後的第一道陽光後,他便毫十猶豫的跨門而出,將她一個人丟在這個寒冷而沒有一線陽光的地方。
多麼的絕情!
本還在懷疑像他這樣一個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做出什麼惡事,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沒想到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絕情如他,還有什麼罪大惡極之事做不出來?
少了份對她的喜愛,多了份對她的恨意,如果她再惹怒他,恐怕會連命都沒有吧?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想離開這裡,因為她已經沒辦法再與他面對面的相處了,她承受不了他帶著恨意看她的眼神。
下床披上她的醫生外袍,她靜靜地走到窗前向外望,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機會趁他不備時逃走,但是眼前的情況登時讓她忘了所有逃走的意念,包括他先前曾用多麼無情的言語污辱過她。
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林中,在他有所反應之前拿起手槍瞄準他的頭部。
那是前來搭救她的警察嗎?她並不這麼認為,除了對方身上並沒有穿著制服外,他臉上只有邪惡而沒有正義的表情才是令她懷疑的主因。接著她便聽到任威砉開口——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任威砉看著雙龍幫旗下三大猛將之一夏森,外號紅狐——狡猾多詐,聲音冷靜但無情的開口問。
「沒想到吧?」夏森說,「從計劃要除掉你之後,我就已經在你的車子裡加裝了追蹤器,所以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能找到。」
「是嗎?但是你卻足足花了四天才找到這裡。」任威砉冷冷的看著他。
「那是因為前幾天天氣狀況太差。」夏森辯駁道,但想一想,他幹麼要理他?「讓你多活四天是看在曾經是兄弟的份上。」
「兄弟?」任威砉忍不住嗤之以鼻,「如果是兄弟,你就不會殺了老大還嫁禍給我。」
「那是你逼我的。」
「我並沒有逼你任何事。」
「你將我走私毒品的事告訴老大!」夏森怒不可遏的大吼。
「我以為幫規中有條禁販毒品。」
「是有,但我要做什麼你管不著!」
「所以你想殺我,還一併連已經知道這件事,」向待你如親兄弟的老大都殺了?」任威砉瞇起眼,他最最最無法原諒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他,是他逼我動手的!」夏森狂怒道。「除了警告我不准再做之外,他竟然還敢威脅我說要叫警察來捉我。他以為他是什麼人?條子還是法官?他也只不過是一群敗類的頭子,一個大敗類而已,竟然敢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威脅我,是他逼我的。」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你好。」
他立刻不屑的嗤之以鼻。
「而你卻殺了他,難道你不怕幫中兄弟知道後……」
「我根本沒有必要害怕,因為殺老大的人是你不是我。」夏森得意的打斷他說,「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殺了老大的人是你,龍二也已經下令全幫非捉到你不可,死活不論。而我只要殺了你,不僅從此沒人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還可能因為替老大報了仇而躍升到空缺的副幫主座位。你說,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沒有證據,龍二是不可能會……」
「沒有證據有證人。」夏森再度得意的打斷他的話。
「你?」任威砉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用什麼理由來告訴他們我為何要殺老大?」
他揚起眉。「走私毒品如何?」
「高明,你讓我徹底做了你的代罪羔羊就對了。」
「天衣無縫不是嗎?任軍師。」他諷刺的喚著他在幫中的名諱。
雙龍幫中,除了正副幫主雙龍之外,三猛將和軍師任威砉在幫中有著同樣高的地位,不過任威砉之所以不同於其他三人,在於他入幫的時間很短卻爬得比任何人都快,而他深思熟慮又懂得調兵遣將的才能正是深得正副幫主重用的理由。
「再完美無缺的謊言也有被拆穿的一天,你信不信?」
「只要殺了你,誰拆得了我的謊言?」
「那可說不一定。」任威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你是什麼意思?」夏森瞬間瞇起雙眼。
「你真以為關於你走私毒品的事我沒對其他人說?」任威砉不疾不徐的道。
夏森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狠毒而且嗜血,「你還對誰說過?」
「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說!不然我立刻殺了你!」他舉著槍迅速地逼近他。
「不!」
一聲槍響突然穿過雲霄,夏森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屋子門口,再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白色毛衣上泛起的紅色血跡。當他將槍口轉向屋子門口時,任威砉已反應迅速的撲向他,目標直擊他胸前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