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雯點點頭,兩人邊唱兒歌邊上樓。
洗澡時,亦晴問梨雯,「媽咪,你喜不喜歡我爸爸?」
梨雯嚇了一跳,不知亦晴為何有此一問,她婉轉地回答,「你爸爸不是壞人,媽咪當然不討厭他呀!」
「那你喜歡他嗎?」亦晴不滿意她的答案,不死心再問一次。
「喜歡,我也喜歡你,也喜歡亦晨啊!」梨雯不想對小孩撒謊,反正,她本來就對孟唯中頗有好感。
「太棒了!我爸爸說他也喜歡你。爸爸又說只要媽咪也喜歡爸爸,就可以來我家當亦晴的媽媽。」亦晴又叫又跳,雀躍萬分。
梨雯聽亦晴這麼說,尷尬極了,馬上對亦晴說,「你給媽咪當女兒,住我家,也一樣可以天天叫我嗎咪,」
「好啊!我回家問我爸爸可不可以。不過,我比較喜歡放學回家時,家裡有爸爸也有媽媽,這樣就和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天天有爸爸媽媽愛。」
「可是事情不是這樣的。爸爸喜歡媽咪,媽咪喜歡你爸爸,但不能住在一起,必須兩個人相愛、結婚才可以住在一起啊!等你長大,你就懂了。」梨雯覺得自己辭窮了,不知該如何對這小人兒解釋,深怕誤導了她,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就叫我爸爸愛你就好了,你們就可以結婚了。」亦晴天真的回答她。
梨雯不想再跟亦晴談這個話題,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轉換話題,「洗好澡了,亦晴要不要聽故事呢?」
「好啊!我最喜歡媽咪說故事給我聽了。」
念了幾個故事,陪亦晴玩了一會兒,孟唯中來帶亦晴回家。
「亦晴,該回家羅!」孟唯中透過對講機與亦晴說話。
「咱」的一聲,電動門應聲而開,亦晴也從客廳街出來。
在庭院中,亦晴興奮地向孟唯中說,「爸爸,我告訴你,媽咪也喜歡你哦!你趕快愛她,這樣你們才能結婚,我就會真的有一個媽媽了吔!」
孟唯中與范梨雯都被亦晴這些話弄得十分尷尬,梨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過,孟唯中認為亦晴已經間接替他表達本意,神色很快恢復自然。
看著梨雯,他一派誠懇地道,「亦晴幫我把話說出來了,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梨雯沒想到孟唯中如此坦白、如此直接,她垂首不語,不知該如何反應。所有的血液可能在此刻全集中在頭部,她覺得臉頰滾燙,伸出雙手,捧住自己的臉。
「小孩的話,怎能當真呢?」她糊里糊塗的,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童言無忌,可是,我是真心真意的。」孟唯中正色道,「好好考慮看看。我是個愛家、愛孩子的男人,錯過了,你會後悔哦!」像在推銷自己似的,孟唯中努力的表白。
梨雯面對這突如其來、明目張膽的追求,簡直措手不及,真不知道如何處理,於是她蹲下來,拍拍亦晴的臉頰,「太晚了,妹妹該回去睡覺了。跟媽咪說再見!」
亦晴湊過來親了她一下,「媽咪再見!祝你有個美夢。」又拉拉她的手道,「媽咪,什麼時候才會跟我住在一起?」
「乖乖!回去睡覺,媽咪也祝你有個美夢。」
「那我一定可以夢見你是我真的媽媽,我最喜歡這樣的美夢。」亦晴似乎對「母親」擁有無限的幻想。
「別讓我的孩子失望,好嗎?請考慮我的提議吧!」孟唯中拉起亦晴的手說,「小美人,該回家羅!讓媽咪好好想一想。」
孟唯中父女走後,梨雯佇立未動。隔壁的朱太太走過來叫她,她都沒聽見。
朱太太索性不請自來,走人梨雯家,伸手拍了拍梨雯的肩膀,梨雯嚇了一跳。
「想什麼?太入神了吧!我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沒有啦!」梨雯像被當場拆穿西洋鏡,羞紅了臉。
「別想太多。孟唯中是個好男人,我覺得他與你很『速配』。」朱太太自言自語地繼續道,「他媽媽跟我是數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們是一個很溫馨美滿的家庭。唯中之所以會離婚,應該說是他遇人不淑,這幾年也真苦了他。」
「朱媽媽,八字還沒一撇呢!謝謝你的關心。」梨雯甚是詫異,為何大家不約而同的向她推薦孟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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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晴回到家,仍兀自喋喋不休的嚷著要孟唯中與梨雯結婚。
亦晨聽到,連忙發表意見,「爸爸,我覺得妹妹的主意不錯吔!」他調皮地向唯中眨眨眼睛,接著說,「爸爸,要不要我幫忙啊?范老師最喜歡小孩子了。我要告訴立軒,大家一起替爸爸製造機會,就像電視上面演的一樣。」
「小胖哥,你電視看太多了。小孩子懂什麼?」孟唯中以手指敲敲亦晨的頭,「你們不要愈幫愈忙就好啦!」
在一旁的孟爺爺、孟奶奶也贊成唯中追梨雯。
孟奶奶勸唯中說,「范老師是個不錯的對象,對這兩個孩子也很照顧。鄰居三、四年了,我很喜歡她,人又有氣質、高雅端莊。你已經離婚好幾年了,有好對像要好好把握。」
唯中歎了一口氣說,「我也贊成啊,就是不知道范梨雯同不同意?」
「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不適合年輕人那套愛情長跑的遊戲,勇敢地向她表達追求之意啊!」孟爺爺鼓勵他。
「今天亦睛瞎打誤撞地把我想問的全說出來,我也厚著臉皮坦白的跟她說我想追求她,就不知她心裡怎麼想?」孟唯中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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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般,亦晨又到范家寫功課。
「喂,李立軒,我爸爸想要追你媽媽吔!我們一起幫他們製造機會好不好?」亦晨一副小大人樣的口氣,低聲地與立軒商量。
「你爸爸要追我媽媽?」立軒有些反應不過來,「那我爸爸怎麼辦?」
「你爸爸已經和別人結婚了,笨瓜!難道你喜歡范老師孤孤單地沒有人陪伴她嗎?」
「我可以陪她啊!」立軒還是有些猶疑。
「那不一樣啦!大人才不要我們這種小孩陪。他們喜歡的是男生愛女生的那種,像電視上演的一樣,男主角喜歡女主角,就去追她,然後結婚生小孩。」
「你爸爸追我媽媽,然後結婚生小孩嗎?」立軒似懂非懂。
「對啦!你說好不好?難道你不喜歡我爸爸?」
「喜歡呀!」立軒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喜不喜歡我爸爸、你媽媽、你、我、我妹妹、爺爺、奶奶像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亦晨極力的說服立軒。
「喜歡!」立軒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好!待會兒我爸爸下班回來,我請他帶我和妹妹去游泳,你也請范老師帶你去,然後……」兩個小孩湊在—起竊竊私語地計畫。
梨雯瞧見他們兩人一直在講話,就問他們,「小朋友,功課寫完了嗎?」
「寫完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范老師,我要回家了。」亦晨收拾書包,未待家人來催,他就自動自發地打道回府。
立軒從書桌後抬起頭問她,「媽媽,孟亦晨的爸爸喜歡你,你會跟他爸爸結婚嗎?」
梨雯嚇了一大跳,怎麼立軒也知道了?「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她不想與立軒談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怎麼與立軒說呢?立軒對孟唯中頗有好感,她不想知道立軒對這件事的看法。
她陷入沉思,立軒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真是糟糕,只要一想到孟唯中要追她這件事,她就魂不守舍、神智恍惚。
「媽媽,我想去游泳,你好久沒帶我去游泳了。」
「好吧!去拿你的泳衣。」梨雯不知這是立軒、亦晨聯合替她與孟唯中製造的機會,她還想藉游泳暫時忘卻這樁惱人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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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雯陪立軒在兒童池內玩了一會兒,唯中一家人也來了。三個小朋友打水仗,玩得不亦樂乎。
碰見孟唯中,梨雯有些尷尬。
「孟醫師,我要去大池游泳,麻煩你照顧一下小朋友。」
不待孟唯中回答,梨雯一骨碌從兒童池中起來,逕自往大池走去。撲通一聲跳下,迅速的游開。
孟唯中知道她不自在,所以急著逃離,他也不以為意,他相信他的運氣,一定還有機會的。他優遊自在地與小朋友玩,心甘情願當他們的大玩偶。
沒多久,孟唯中瞧見梨雯從大池中起來,坐在池邊的涼椅上休息,他想也不想地走到她的身邊。
第四章
梨雯望見孟唯中離開兒童池,笑嘻嘻地朝她走來。急遽運動後心跳加速的感覺尚未完全平復,此時,心又怦怦跳,有如小鹿亂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