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韓烈握緊撲克牌,腦中仍在回想他剛才到底是怎麼輸的。
龍熙磊將籌碼扔進袋裡,瀟灑直率的朝韓烈送去一個微笑,興高采烈地告訴他自己剛剛想到的絕妙好主意,感歎自己實在是冰雪聰明--
「你、去、變、性!」
第二章
如火的驕陽穿透棉花糖般的雲朵,投映到植物青翠的枝葉上,折射出點點斑駁的光影,熱情地騷擾萬紫千紅的奇花異草。
韓烈的視線捕捉到花叢中耀眼的光點,那抹熟悉的身影正蹲在盛開的牡丹花前做「拉屎狀」--龍熙磊手持相機卡嚓卡嚓地猛按快門。
「你在做什麼?」花叢間的人兒,那一身刺目詭異的紅色裝扮,好似炎炎烈日躍到眼前。韓烈被這景象灼燙得熱汗直滴,卻還是掩不住對他舉動的疑惑。
「Hello,好久不見。」龍熙磊仰頭,露出笑靨向他打招呼,一臉得意地收回手中的相機。「我在拍攝蝴蝶夫妻的閨房生活,可惜你把我的模特兒嚇跑了。」
「你還真是無聊透頂,這裡有無數的風景給你拍,你竟然喜歡拍這些有的沒有的。」韓烈原本僵直的嘴唇抽搐個不停。
就知道他的腦袋瓜子秀逗得很厲害,總是喜歡做那些異於常人的事情,還能指望他從事什麼正經工作嗎?
「身為專業攝影師的樂趣,我不喜歡追憶流逝的美好,只喜歡紀錄剎那間的永恆。」瞇緊的鳳眸放射出愉快的電波,龍熙磊拍去膝上的樹葉起身。
「你是攝影師?攝影師都像你這麼清閒沒事幹嗎?」韓烈經調查得知他並非職業賭徒,對他的好賭技更是刮目相看。
「我就知道你不懂藝術,親愛的烈烈,攝影要展現的是結果,而不是拍攝的過程。」龍熙磊笑臉上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俏皮又迷人。
「我說過別這樣叫我!」拳頭癢得想要揍人,韓烈後悔過來跟他搭訕,完全忘了龍熙磊根本是個龍捲風,自己應該閃得越遠越好。
「人家不管在吃飯、睡覺,甚至是洗澡的時候都在想你,難道你一點都沒想過我?人家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難過,所以都控制自己沒去吵你,人家很乖耶!」龍熙磊失望地撇嘴,抱怨的模樣像個孩子。
「你先把舌頭燙直了再說話!」韓烈身體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冷汗不斷從毛細孔向外冒出。「一個大男人講這種話很噁心,還有,我幹嘛要難過?」
他吃得飽睡得香,除了見到「人妖」會血壓狂飆外,其它部位都很正常。
「十二年從未失過手的『狂獅賭神』竟然輸了,你確定你沒有躲在房中、抱住枕頭、蒙在棉被裡痛哭?」龍熙磊演出痛不欲生的誇張模樣。
「我從不做那麼可恥的事,這種事只有你才做得出來吧!」韓烈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他心煩意亂的男孩,龍熙磊拋來的媚眼更是看得他汗毛倒豎。
「烈烈……你不要這樣嘛!」見他要走,龍熙磊不依地低聲叫嚷著,扯住他的手臂一臉委屈樣。
「放手!」韓烈手臂像觸電似猛地僵直。「馬上從我的身邊滾開。」
「人家又不是球怎麼滾?你是不是嫌我的身材不夠好?烈烈你好壞,連加菲貓都說過--就算身材長得像球也還是身材啊!你如果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龍熙磊哀怨地嬌聲抱怨,完全不在乎一旁路人關注的眼光。
他現在是很想趴在地上哭--韓烈的臉比包大人還要黑上三分,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咆哮:「我再說一遍--放開!」
「不放!除非你答應帶我一起走,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啦!」
身姿靈活的龍熙磊像個小無尾熊,一心糾纏他喜歡的尤加利樹,還不時心滿意足地用柔軟小臉蹭著韓烈赤裸粗壯的手臂。
血液在韓烈的頭頂腳底來回衝撞著,汗水更是滴滴噠噠地順沿臉頰往下滑。
好柔膩的觸感!那皮膚就像絲綢一樣,嬌嫩中帶點微涼,在火熱的太陽底下摩蹭他出汗的手臂,那感覺真是--該死的舒服透頂!
「你不是小孩子,不要見到人就撒嬌!」韓烈懊惱得要死,好不容易甩開他又隨即貼上來,糾纏的肢體令人相當尷尬。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夫唱婦隨天經地義,人家願意不離不棄地陪伴你。」龍熙磊盡展「嬌羞媚笑」,繼續黏住他寸步不離。
「遇到你真是我的噩夢!你先搞清楚,你是男的怎麼能做我未婚妻?」韓烈的胸口劇烈起伏,背脊僵硬得幾乎有疼痛的跡象。
「妻者,夫之配偶也,法律又沒規定男人配偶非得是女的。」龍熙磊狐疑地問道:「烈烈這麼排斥做我的夫,莫非你想做妻?」
「我才不想!」韓烈一口氣差點哽住,他心驚肉跳的急忙否認,慶幸自己沒被拐進陷阱裡去。「我對你不存有任何幻想,你別再自作多情。」
「人家這麼喜歡你,我們會成為相愛的情侶。」龍熙磊無辜的眼兒眨呀眨,星眸流竄耀眼的火花,似假還真地嘟嘴嬌嗔。
只有借助於變裝的遮護,他對韓烈的深情厚意才得以如此果斷地講出口,他皎潔的眸子含滿無言的愛戀,濃烈的癡情竟叫韓烈真假難辨。
「我才不會愛上你。」韓烈的心臟竟被那電眼電得漏跳半拍。
「我愛的人不愛我,我會很失望的,是不是人家不夠好?」龍熙磊的表情儘是失落,粉嫩的唇嘟得更高,眼眶竟瞬間含滿熱淚。
「別再來了。」這真是令人頭痛欲裂的折磨,韓烈可不想看他哭起來。「你的胸前有山丘嗎?你有固定每個月都會來的東西嗎?」
他在暗示,他要的是女人,一個名副其實的女人!如果龍熙磊是女人的話--嗯,或許、大概、有可能他會列入考慮範圍。
「我的胸前有峰巒,俗稱胸肌,要是你喜歡Big Cup,我還可以配合你在胸口塞兩顆柳橙,保證手感超級Q。」
龍熙磊眉開眼笑地歡呼雀躍。「每月都會固定來的東西我也有啊,比如信用卡帳單,還有水電費……」
「夠了!我說的不是這些,你根本是在裝糊塗。」韓烈的唇角抽動。「還是去擁抱你的水袋妹吧,淺薄的女人比較適合你。」
「自從對烈烈一見鍾情之後,我就決定要為你守身如玉,我是絕對不會紅杏出牆的。」龍熙磊笑得花枝亂顫,羞赧的雙頰泛出紅霞。
韓烈凝望著那樣明媚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心馳神搖--啊,不對!是心驚膽顫才對!韓烈甩了甩被他迷惑的腦袋,覺得有點頭昏目眩。
「不要以為贏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以他在賭城的知名度,此番糾纏定會叫好事者捕風捉影,興災樂禍地把他與Gay畫上等號。
眼看自己的清白插上翅膀,啪啦啪啦地遠走高飛,韓烈真是欲哭無淚。
「嘻,烈烈好純情喔,我是新一代『賭後』,理所當然就是你的人了,小烈烈不要不好意思嘛!」龍熙磊將他臉頰上狂冒的汗理解為他在害羞。
「你究竟明不明白『賭後』的意思?」韓烈總算見識到什麼叫「黏皮膏藥」,一旦黏上了若想撕下來,肯定會扯下一層血淋淋的皮膚。
「我對你嚴重懷疑我智商的行為,表示強烈的憤慨和抗議!」
「我強烈懷疑--你腦袋裡根本沒有智商的存在。」他已經說得快要磨破嘴,怎麼這死人妖還是要以他的情人自居,簡直無可救藥。
「賭後的意思誰不知道,你根本就是藐視我。」龍熙磊的下巴高高抬起,驕傲地說道:「我現在不就跟在賭王身『後』嗎?」
韓烈嘴角抽搐得好似中風病患,他訝異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問:「你說跟在賭王的身『後』就是賭後,那跟在國王身後呢?」
「王『後』啊!」龍熙磊露出好可愛的笑臉,眸光閃亮靈動。「烈烈,我發現你有幽默感了喔,看來我以身作則的教育很有效果。」
「我還不想變成像你那樣的白癡。」韓烈真想找面牆把自己撞昏。「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自以為是、裝可愛扮天真的厚臉皮傢伙?」
最悲慘的是竟然被他碰上了,真是三生不幸啊。
他真的很想仰天長嘯--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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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行的身影穿過熙來攘往的人群,明媚天氣正適合龍某人興風作浪。
「看來我得多給烈烈一點時間,讓烈烈知道我的好才行,我決定從今以後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都要跟定你,讓你全方面瞭解我。」
「我死也不會答應。」韓烈全身毛髮豎立,大掌猛握住龍熙磊的手臂,將他硬生生推離自己的身體。
「烈烈……你拋棄糟糠之妻的作法是不對的,嗚,人家好可憐……」
哀泣地嚎叫他的名字,龍熙磊淚眼矇矓,臉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傷心表情,緊緊纏住韓烈的手臂,活像是只快被拋棄的可憐小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