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卻以為他討厭她,連看她都覺得礙眼。跺了一下腳,恨恨地說:「既然你這麼討厭我,不用明兒一早,我現在馬上走,我才不要你的臭銀子。」將錢袋扔還他,傷心地轉身就跑。
紀天仇以為她會跑回房間,因此並未阻攔她。
稍晚,他去探視她,卻不見人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她跑出客棧,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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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小妞對他很重要嘛!」黑暗中,一雙邪惡的眼閃著凶光,邪惡的笑聲飄揚在晚風中,讓人不由自主地起了陣寒顫。
第三章
「老三,她哭得這麼傷心,我們真的不必去安慰她嗎?」段季湯焦躁地問。
「正主兒馬上就來了,你只管躲好,千萬別露了行藏。」
段季湯不放心地再瞄一眼哭得亂七八糟的妹妹,心浮氣躁地放狠話:「玉兒從來沒哭得這麼傷心過。紀天仇這小子,真是可惡透頂,看我怎麼修理他。」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敢碰他一下,看玉兒饒不饒你?」
「我是替她出氣耶!」段季湯不服氣地叫。
「是嗎?到時候你不要豬八戒照鏡子就行了。」
「什麼意恩?」
「裡外不是人啊!」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打啞謎,你沒看見玉兒她哭得……」
段叔禹舉起手示意他噤聲:「那小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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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看到她安然無事,紀天仇一顆糾結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玉兒不理他,繼續抱著樹痛哭,而且哭勢更凶。
「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玉兒連看他一眼都不想,哽聲道:「既然討厭我,還理我做什麼?反正我死我活都與你不相干,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並不討厭你。」紀天仇長歎口氣道。
玉兒雖然表面上不理他,心裡卻還是高興他出來找她,他並不是真的不管她的死活的。可是,他為什麼要說那些無情的話?害她白白浪費那麼多眼淚。
「玉兒……」
「反正明兒一早你也是要走,早走晚走不都一樣?幹嗎還來理我?」這話當然是賭氣的成分居多,她當然不希望他真的走,而且,他也沒說不走了啊!
「玉兒,我是為你好。」紀天仇歎氣道。
「我才不相信,」玉兒轉身面對他,「你根本就是覺得我礙事,想早點擺脫我。」
「你不懂,繼續跟我在一起,會害了你的。」紀天仇語重心長地道。
玉兒才不這麼想,她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心裡就好難過,像要碎了一樣。她不懂為什麼?可是,為了她的心著想,她才不要和他分開呢!
「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會害了我?」
紀天仇不捨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和面頰上的淚。開始有些動搖: 「我怕有人會抓你當人質來要挾我。」如果玉兒不想走,就得讓她知道跟在他身邊可能會有的危險。
「沒關係,我不怕。」
「玉兒,我的仇人很殘忍的,如果你讓他抓去……」紀天仇根本不敢往下想,霍剛凶狠殘酷,為了打擊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我不怕!天仇哥哥,你別趕我走嘛!我真的不怕。天仇哥哥,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保證,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不給你惹麻煩,好不好?不要趕我走啦!」玉兒可憐兮兮地求他。
紀天仇憐愛地看她哭得紅腫的兔子眼,溫柔地拭去殘存在她面頰上的淚,輕聲道:「我敢說不嗎?瞧你哭成淚人兒似的,當真是水做的嗎?」
沒空理會他的揶揄,他同意了,他同意讓她留在他身邊了,玉兒開心地撲進他懷裡:「我最喜歡你了,天仇哥哥。」
紀天仇真不知要拿這個沒事就愛往他懷裡鑽的玉兒怎麼辦?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斷告誡她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全當成耳邊風,不是拉他的手,就是扯他的臂,現在更過分,乾脆整個投進他懷裡了。
不過,紀天仇不得不承認,玉兒對他的親密依賴讓他冰冷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玉兒說,最喜歡他。不管她說的是不是他想的意思,他都決定不放走她了。
至於霍剛,他會好好保護玉兒,不會讓霍剛有機會傷害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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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道理,玉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原諒紀天仇?想當初,我不過無心冒犯了她脆弱的自尊心,害她掉了『幾滴眼淚』,後果不只是讓你們操練得半死,還外帶跟一床的青竹絲睡了一夜。剛剛玉兒哭得稀里嘩啦,流的淚大概連一缸都不止,怎地你不准我教訓他,連玉兒也輕易放過他?沒道理,真是沒道理。」
段季湯越想心裡越不平衡,惹玉兒掉淚可是段家
兄弟十惡不赦的重罪耶!紀天仇惹玉兒傷心難過,居然沒有人打算懲罰他,太不可思議了,太……太不公平了。
「老四,這叫女大不中留,你懂不懂?」段叔禹道。
「哼!玉兒的眼睛八成是放在家裡忘了帶出來了。」段季湯冷哼,一向讓他們捧在手掌心上的玉兒有了喜歡的人,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那姓紀的有哪一點好?玉兒也不怕被他身上的寒冰給凍著了。」
「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男人身上帶點冷酷的特質,才可以更吸引女人,你瞧老大不就知道了?」這個紀天仇的冷漠跟他們家老大還真是有得拼,只要靠近他方圓十里,立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寒氣逼人。
「我在跟你說玉兒,你扯上老大幹嗎?」段季湯埋怨道,要是讓老大知道玉兒哭得這麼淒慘,雖然不是禍首,也會因為保護不周而怪罪他和老三的。嗯,為了自己好,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段叔禹翻翻白眼,納悶聰明的自己怎麼會有個呆子弟弟,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季湯是不是爹娘抱回來的小孩?
「真是竹本口木子。」他真的以為老大不會知道今晚的事嗎?
「啥?」段季湯露出茫然的神情,不懂!
「笨呆子。」有個被罵了還不知道的弟弟真是丟臉!
罵人不帶髒字,是段叔禹的專長。段季湯也不和他計較,他永遠也不可能在口頭上贏過老三,不想自取其辱的話,就三緘其口,等這個「爛好人」自己良心不安,他自然會乖乖地向你道歉。
段季湯裝出情緒低落的樣子,果然引起段叔禹的自責:「老四,抱歉。」
瞧!百試百靈吧!無怪乎玉兒要叫他「爛好人」,堡裡有什麼任務也不敢交代他去做,怕的就是他會心軟壞事。段季湯搖頭。
「對了,查出那個見不得人的來歷沒有?」指的是從飛鷹堡一路鬼鬼祟祟跟蹤玉兒他們的人。
「沒有,咱們飛鷹堡沒有這號對頭。」
「這麼說來,那人的目標應該是紀天仇了?難怪他要和玉兒劃清界線,原來是怕牽連到玉兒。」段叔禹點頭讚道,「玉兒好眼光,紀天仇會是不錯的夫婿。」
「想當玉兒的夫婿,還早得很呢!想娶玉兒,得憑真本事才行!」段季湯不是滋味地道。
「唉!吾家有女初長成,麻煩啊!麻煩。」段叔禹輕歎,想像得到飛鷹堡即將掀起的波濤洶湧,他心中開始為紀天仇默哀,他不僅得通過岳父、岳母那關,還得應付四個難纏的大舅子呢!可憐哦!
不過,他可不會因為覺得紀天仇可憐,就輕易讓他過關的,誰讓紀天仇要愛上他們段家的掌上明珠,算他倒霉,不,是算他幸運。可以預見的是,玉兒今晚的淚絕對會讓紀天仇更加難以過關了。
唉!可憐的未來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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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大家閨秀還真難耶!
如果不是她太瞭解紀天仇的個性,她一定會認為他是乘機整她。都怪她自己,怎麼會呆到同意乖乖聽話當什麼進退得宜的淑女?
一天下來,她已經腰酸背疼、兩眼酸澀、四肢無力,外加精神崩潰了。
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什麼刺繡女紅、應對進退;真是噦嗦!
誰規定姑娘家一定要會這些的?
想她段玉兒攀牆爬樹、抓蛇戲蛙、愛玩好動,不也當了十七年的女孩,也沒見誰搞錯過她的性別啊?
不學了,不學了,說什麼都不學了。
丟掉手中的針線,她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打定主意,如果他硬要逼她做這些鬼玩意,她寧願忍痛和他分開,否則她非發瘋不可!
「玉兒!」不贊同的聲音由門口傳來,他早料到她撐不了多久,交代她做這些,只不過是想讓她在他出去的時候有事可做,以免她無聊到又去爬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