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知道司奇根本不需要、也不想到外國去,他要留在國內與兩位一起努力、一起實現理想。」她將司奇的右手交到啟鵬手中。
再繞到另一邊去,拉起他的左手,放進自動跟著過來的程勳掌中。「換句話說,他渴望跟『風』、跟『海』在一起,我懇求兩位叫出他的感情來,不要再讓他繼續壓抑下去,繼續壓抑,就只會繼續昏睡不醒,余啟鵬、程勳,把他叫回來。我……」
講到這裡,孝安早已幾近哽咽,立刻跪到床畔去,貼在司奇耳邊說:「司奇,啟鵬和程勳都來了,我求求你快醒過來吧,他們不能沒有你,我也是,我也是,司奇,你聽到沒有?我要你,你非醒過來、不可!」
說完她便俺嘴避開,站到床尾去,如豪奢的賭客,將所有的希望完全孤注一擲的押在啟鵬和程勳的手上。
「司奇。」余啟鵬率先開口,內容卻和他的事業成就完全無關。「我們的『小風雲』已經開始會踢、會動了,我們夫妻猜他十之八九是個小男孩,碩人說乾爹是不能缺席的,光有程瘋子一個酸儒乾爹,我可不放心。」
程勳卻是一接口,便是一連串的數字和活動名稱。「後援會已統合成功,司奇,你想我這麼拚命,為的是什麼?你知不知道我跟啟鵬都說好了。你再貪睡下去的話,我也不想選了,什麼『跨黨清流』、什麼『政界新星』,我全部不要當了。」
「對,司奇。我們已經決定陪你到美國去,『風影海』固然重要,但是若失去了你,又有什麼推展下去的意義?」啟鵬加強了手勁,也加重了語氣。
「在這世界上,我程勳只在乎一個頭銜、一個身份,那就是做啟鵬和你的兄弟,司奇,幾千幾萬張選票,都比不上你一個人重要,我根本就不在乎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
程勳突然打住,與同樣猛然一震的啟鵬對望。站在床尾的孝安更是全身僵直,屏息靜氣兼淚眼婆娑:真的嗎?是真的嗎?
「他醒了,」啟鵬終於呼出口大氣來。「他睜開眼睛,他醒了!程勳,他醒了!司奇真的醒過來了!」
程勳早已感動興奮到雙眼含淚,但他仍從司奇輕輕搖晃的手中,感受到好友的心意,進而破涕失笑道;「啟鵬,你說這傢伙是不是該揍?」
「的確該揍,怎麼可以才剛醒過來,就要趕我們走?」啟鵬也完全能夠明白司奇透過眼神和手勢所要傳達給他們兩人的訊息。
「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打贏你,也沒什麼意思。」程勳繼續握牢他的手。
但司奇仍再度堅持他的意思。
「喂,」這下換成啟鵬不滿了。「駱司奇,你有沒有搞錯,我好歹也算是這家醫院名義上的董事長,我都還沒跟你追討醫藥費了,你倒先反客為主的,拚命想要趕我走。」
程勳仰頭開懷大笑。「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他俯下身去,卻抬頭望向啟鵬說:「這傢伙不想看到我留在這裡呢。」再低頭俯視司奇。「好兄弟,下次再也不准這樣嚇我們了。」
然後他把司奇的左手,一併交到啟鵬手中,自己則邁開大步往玻璃牆走去,在與孝安錯身時,終於輕聲說了句:「謝謝你。」
「你醒過來,我們就放心了,」啟鵬明白司奇現在還有一位更想見的人,遂長話短說的講。「我想碩人一定也想要盡快知道這個好消息,還有司玲姊那裡,我侍會兒就繞過去通知她;司奇,歡迎你歸隊。」
他打直身子,朝孝安伸出右手。「雷小姐,我們總算不負所托,把他給叫回來了。」
「余先生……」喜極而位的淚水,開始紛紛的滑落。
「來。」啟鵬再把司奇交到孝安手中說:「剛剛你不是才勇敢的說你要他嗎?他是你的了。」
在雙手交疊、四目凝望的瞬問,外在的一切,彷彿都已不再重要,連啟鵬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孝安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貼著床沿坐下,把他較受傷勢影響的右手拉到頰邊,逐只親吻那溫熱的手指,自己滾燙的淚水,則兀自流個不停。
這個時候,言語已經完全顯得多餘,司奇的左手繞到她的頸後,猛然一帶,便把她輕顫的紅唇帶向自己,同時狂烈吸吮起那恍惚落在他心上的晶瑩淚珠。
「照你說的配方調的,你喝一口——」本來已經湊到司奇嘴邊的瘦長型高腳酒杯,突然又被孝安給收了回去。「唔,不成,你傷還沒全好。不能喝酒。」
「拜託,我明天都要出院,傷口也全收口了,哪裡還沒好?」
看他一派優閒斜靠在床上的樣子,不知道的人,絕對無法想像不過一周前,他還是個終日昏睡,完全沒有醒來跡象的重傷患者。
「不行啦,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你不讓我鑒定一下,我怎麼知道你調得成不成功?」
「名師出高徒,一定成功的嘛;」孝安絲毫不肯讓步的說:「真受不了你那兩個兄弟,要慶祝你出院,什麼不好準備,居然帶伏特加這種烈酒來。」
「程勳沒有直接帶高粱來,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司奇輕聲笑道:「真的不給我喝?不過是兩盎斯的伏特加,其他都是柳丁汁。『螺絲起子』根本醉不了人,更何況我只跟你要求喝一口而已,連一日都不肯給,你也未免大小器了。」
「你發誓自己只喝一口?」孝安倚坐在他的腿邊。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
「我發誓。」司奇甚至舉起右手來做宣誓狀,彷彿是想同時藉此表示傷勢的確已經大好的樣子。
孝安的面頰悄悄的泛起兩朵紅雲。「好,我陪你喝一口。」然後就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動作,含住一小口酒,主動吻上司奇的雙唇。
司奇初始一愣,隨即「欣然」接受這種獻酒方式,不但在飲盡她口中的酒液之後,繼續留戀她唇內的餘香。甚至把她緊緊扣在懷裡。
想起身後的那層「魔術玻璃」和秘密隔間,雖然明知在已近午夜的現在,周圍不會再有任何人,但孝安仍舊不放心的伸出手去,按掉頂上的大燈,於是僅餘的床頭小燈所散劈出來的暈黃微光,便為這問原本就不像是病房的房間,更添三分旖旎。
近一個月來的朝夕相處,早已將兩人過去的顧慮一掃而空,而明天開始,又得暫時分開的事實,更讓他們急欲從彼此的懷抱中找到保證、獲得滿足。
然而對於熱戀中的人兒來說,除非能夠確定永世不分不離,否則恐怕是再多次的擁抱、再熱烈的親吻,也還是不夠的吧?
司奇終於把徹底臣服於他的孝安拉上床來,再翻個身,輕易的將她罩在自己身下。
「司奇……」孝安趁著他改吻上她的粉頰時,咿唔出聲:「這裡是病房哪。」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伴隨著呼在她耳畔的熱息,司奇坦承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誰還管得了這裡是哪裡?」
「可是你的傷……?」她的手早已自他的睡袍前襟穿進去,撫上他堅實如昔的背肌。
「那你還捨得亂動,不聽我的,難道你不怕弄痛我?」他盡情舔舐著她滑膩的耳垂說。
「你耍賴!」
「那是因為我早已陷入你一片深情當中,難以自拔。」吻過她刻意轉承的脖子後,司奇便開始一顆接一顆的解起她兔毛短上衣的扣子。
「你還想逃?還想躲?」幻想過多次與他親密的場面,一旦真正面臨,才曉得所有的想像,都不及事實萬分之一美好的孝安,只能以拂落他的睡袍,搓揉他的髮絲,啄吻他的額頭、眼瞼、鼻樑、下巴等等,來宣洩她心中的狂喜與積壓的熱情。
司奇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她,但那迫不及待罩上她連貼身胸衣都已被他解脫丟開,因而空無一物的胸前的手掌,卻同時以時而粗暴、時而溫存的恣意愛撫,給了孝安最直接且火熱的答案。
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快樂、甜蜜到這種地步的孝安,在他進一步以唇代手,將她已被逗惹到堅挺的蓓蕾含進唇舌中去吸吮時,頓覺腦中一片強光閃爍,除了摩掌著他的頭顱之外,甚至連不由自主發出的嬌吟,都渾然未覺。
但司奇在點燃彼此體內的激情人焰後,卻只是把臉埋進她美麗的雙峰問,深深的嗅聞她身上的幽香,而沒有繼續進展任何更進一步的親蔫行動。
呼吸跟著慢慢調勻回來的孝安,面頰偎著他的額頭,雖然滿心感動,卻也有著些許的不解,「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已經不想再做任何不必要的掙扎,也不需要了。」
司奇抬起頭來,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禁輕聲歎了口氣,再拉高自己的身子,轉而讓她靠到他的胸前。
「你昕,」他讓她感受他那猶自奔騰的心跳說:「我知道你願意,而我也直到現在都還想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