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他的外表騙了,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鑄月開始細想戰戒的舉動,他想殺戰戢究竟為的是何理由?那一日沒問清楚,真是錯誤啊!
「你說的是我七堂伯?」他知道鑄月和藥兒對七堂伯的印象都不好。但他還是不懂鑄月的意思。
「有人。」鑄月正要回答他,卻機敏的發覺有腳步聲。
戰戢停止發問,迅速將面具取出,並為她戴上。
雖說他不在意他人知道鑄月的身份。但他很在意她的想法,她若不願,他也絕不勉強。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你們這麼晚了還在這裡看病。」來人正是師悖卿,她好不容易吞下那句一卿卿我我,換句「看病」,險些被自己的話噎死。
鑄月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怪異的皺了皺眉。
看病?他們這一家子的行為舉止,甚至思想都與人不同,戰戢的病早好了,他母親還能以為是她在為他病,真是不容易。
戰戢尷尬的乾笑逵聲。拚命的對他娘使眼色,要她別留在這兒妨礙他。
「啊,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不打擾了,」師悖卿一面說著,一面快速的移動腳步離去。
她那乖兒子在幾天前的夜裡去找她。把一切都說明白,什麼女兒身、情投意合,還順帶問了十來年前的城門血案,總之能說、能問的,他一字不漏的全招了,而她為了兒子的幸福著想,裝作一切都不知情,還得「順應時勢」幫兒子做偽證,瞧她這個親娘為了兒子、為了媳婦兒,更為了未來的兒孫們著想。多麼聽兒子的話。
「娘,您慢走,睡早點兒。」別再來吵你兒子談情說愛。如果不是鑄月在場,這句話會從他嘴裡鑽出來,而不是悶著不說。
還是快把他娘趕走得好,以免等會兒露出馬腳,讓鑄月發覺他娘也都明白一切,那他就麻煩了。
看著娘離去時臉上神秘的笑,他突然想起那日他和娘談話的情形。
「娘,十來年前可有什麼滅門血案?」戰戢進門後,劈頭就這麼問。
「你問這做時?」師悖卿一臉狐疑的看著兒子。
打從兒子傷好後。她又漸漸恢復往日的潑辣性格,那一段日子的哀傷、著急全化為無形。
「到底有沒有?說來聽聽嘛,跟您未來的媳婦兒有關。」戰戢沒大沒小的輕嚷著,未了還用「媳婦兒」來引誘他母親。
「媳婦兒?有對象啦,是哪家姑娘,快告訴我!」本來有些不太想搭理兒子的她,一聽見這個詞,眼睛霎時亮了起來。
開玩笑,兒子有意中人是何等大事啊!
「別急。先告訴我有關滅門血案的事。」這個對他來說比較重要。
「哦,好吧,但是我說了,你也不可怪我哦,否則我讓你爹去你夢裡打你屁股。」想知道,那就得先把條件說清楚,免得吃虧。
「好啦,說吧。」現在他爹的死已經不會再讓他們娘兒倆心裡疙瘩,偶爾還會拿來開開玩笑。
「你九歲那年,是有件驚天動地的城門血案,江湖上是人盡皆知,而百姓更是樂得像普天同慶似的。」唔,都是四年前的事,當年他們夫妻倆也還恩愛著呢?
「為什麼?」怪哉,發生滅門血案還會並因大同慶,難不成那一家子沒一個好人啊?
「聽娘說完嘛!」師悖卿忍不注敲了兒子的頭。
「哦,好啦!」戰戢迅速的閉上嘴。
「那被滅門的家族姓應,一家子從上到下沒個做過好事,全是些仗勢欺人、凌虐百姓的惡人,所以當他們被滅門時,百姓自是樂得普天同慶嘍!」待兒子閉嘴,她才快樂的公佈答案。
「哇!」難怪慘遭滅門,因為天怒人怨不對,這是鑄月的家事,他怎麼可以幸災樂禍。「那是誰滅了應氏一族的?」
「閻王門。」師悖卿可沒忘記府內的鑄月很可能是閻王門首領閻無命的徒兒。
「其實應氏一族多少也涉足江湖之事。武藝倒是還好,不過閻王門在一夜之間把他們盡數殺光,更是可怕,幸好一年後閻王門宣佈解散,並退隱江湖,不然滅門血案就不止這一件啦!」當年閻無命的舉動著實在江湖上掀起好大一陣駭浪。
戰戢心急的問:「那應氏可還有人生還?」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鑄月了。
「不清楚,應該沒有啦!不過有聽說應氏被滅門後,有一名年輕婦人在應府庭園內上吊,真是怪異。」那一樁樁的懸案已無人能解。
「啊?」不碓定有人生還,倒確定又死了一名婦人?他這下更是弄不清楚了。
「啊什麼?我說完了,換你說說『媳婦兒』的事。」師悖卿才不管兒子有何感想。現下媳婦的事才算重要。
「哦,好吧。我先透露一個大秘密給您知道,但您可不能大聲嚷嚷哦!」他決定先說出鑄月是女兒身,再提及他們之間的事。
師悖卿奮力的點點頭,在兒子的示意下,湊上耳朵準備聆聽。
「其實,鑄月不是男的。」他決定一點一點慢慢說,吊一下她的胃口。
「廢話,什麼?」師悖卿還是嚇了一大跳。她真以為鑄月是男子,所以兒子的話她才誤聽,待她終於意識到「不是」兩字時。簡直像這五雷轟頂。
「所以她和藥兒同房是正常的。」戰戢像只偷腥的貓般竊笑。
「然……然後呢?」她被震得有些結巴。
「她將來會是您孫子的娘親。」他多麼間接啊,含在是怕太過直接會嚇昏娘,所以多拐了個彎。
「哦,天!」她還要說啥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立刻一頭霧水的問。「那你問我滅門的事做啥?」這和鑄月一點都沒有關係啊。
「因為鑄月可能是應氏唯一的生存者。」戰戢公佈最後的答案。
「是嗎?如咱們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師悖卿突然領悟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們母子倆徹夜長談。討論著鑄月和應氏一族有血緣關係的可能性,最後她決定了一件大事。
「兒子,千萬別讓你兒子的娘跑了,明白嗎?」管她和應氏的關係如何,媳婦的事比天還大。
「我知道。」戰戢也露出了笑容
驀地,有人猛然推了戰戢一把,把他自回憶中推醒過來。
「你在想什麼?」師悖卿走後,戰戢便處於呆滯的狀態,不知在想什麼還一臉癡笑,因此鑄月才會有此一問。
「沒什麼,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被娘這麼一攪局,害他忘了剛才和鑄月談論的事。
「沒什麼,算了,你自己要小心點就是。」至少她會在他身旁護著。只要他自己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讓戰戒得逞才是。
「我會為你保重我自己的,放心。」戰戢拍拍胸脯保證,然後腦袋一轉。又瑭著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你知道嗎?我越來越可憐了。」他裝出一副哀戚樣。彷彿真如他所言的很可憐。
「為什麼?」她略過第一個問題,直接往下跳,因為她不知怎麼回答。
「因為除了你,再也沒有人理我了,特別是申屠列,他也躲得不見人影,所以我才會天天來找你。」他這些話有部分是事實。特別是申屠列一事不是假的,那傢伙真的經常 不見人影。
「為什麼?」怪了,之前申屠列和他不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嗎?怎麼會躲著戰戢呢?
「不曉得,大概是見不得咱們唧卿我我的樣子吧,」他聳聳肩,無奈的說道。
「是嗎?我倒是見他三番兩次同藥兒在一起。」她與藥兒同房,偶爾會見著申屠列來找藥兒。如果他是想追求藥兒的話,那他可就麻煩。
「噓。」戰戢突地暗示鑄月別說話,因為他眼尖的看見藥兒和黑狐奔了出去,而追在後方的正是他們在談論的申屠列。
那一夜,申屠列和藥兒都未歸,而戰戢和鑄月則在樹下相依相偎過了一夜。
◇ ◇ ◇
戰戒捧了兩本帳冊,穿過長廊,來到書房。
「七爺。」兩名守門的婢女見他到來,恭敬的喊了一聲。
「夫人在裡面嗎?」他問道。
兩名婢女異口同聲的答道:「回七爺。是的。」
「那麼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些公事要和夫人談一談。」為防止他人說他們男女共處一室。有違禮節,他特地帶了兩本帳冊過來,以公事的名義來找她。
「是,請您等一等。」
一名婢女推門而人,進去通報後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七爺,夫人請您進去。」她恭敬的說著,並為戰戒推開門。
「嗯。」他跨過門檻,穿過玄關之後,便見著了師悖卿。
「七爺,坐,找我什麼事?」師悖卿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恭迎戰戒,並示意啤女奉荼。
「哦,沒什麼,我拿兩本帳冊過來給你。」坐下之後,他將手中的帳冊推給她。
師悖卿接過來後,隨手翻了翻,一臉疑惑的問道。「這事兒怎麼不交給戢兒?」畢竟兒子才是城主,帳冊似乎不用給她過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