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會?人吃五穀雜糧,豈容得你說不生病就不生病?即使你是名大夫也是一樣。」說話的同時。戰戢的手開始有些不正經,一步步無聲的靠向鑄月的肩膀,準備在她沒有防備時輕輕著陸,一償佳人在抱的夙願。
眼看就快要得逞了,鑄月的眼角卻掃見他緩慢罩來的祿山之爪,她立刻出手格開,並且不悅的跳下樹。
「你想做什麼?」她朝穩坐樹上的他大喝,相當氣憤戰戢老是這樣毛手毛腳,簡直與互徒子無異。
「我沒做什麼啊!」他露出一雙無辜的大眼。
「哼!」鑄月一怒,轉身就要離去。
「月,等一等啦!」戰戢喊著,卻留不住她離去的身影。
她快速移動的身形,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唉!『』戰戢歎了口氣。
眼看兩個時辰就要過了,家中所有人全去迎接七堂伯。鑄月又不理他,這下他只好多在樹上曬半個時辰的太陽了,因為她交代過曬了兩個時辰後半個時辰內不得踏地,而他是個配合大夫指示的病人,所以要乖乖聽話,只不過他的下場可能是把自己曬成黑炭。
第五章
午時,所人全聚在膳堂內,為戰戒洗塵。忙碌進出的僕傭們穿梭在膳堂和廚房之間,端菜、盛飯、擺碗筷,一旁戰家總管並吆喝著大家動作快些,不一會兒,僕人們很快的服侍所有人人座。
一桌子的人包括洗塵宴的主角戰戒、主人師悖卿、戰戢,還有申屠列,而鑄月也被邀來人座。
「咦?這位是……」就座後,戰戒臉疑惑的看著鑄月。並詢問師悖卿。
師悖卿順著戰戒的眼光看去。才恍然大悟忘了跟他介紹。於是她站起身朗聲回答,「七爺,這位是鑄月,替戢兒治傷的大夫。」
「哦,原來是名震江湖的鑄月。」戰戒若有所思的看著對方。
他早聽說戰戢舊疾復發,只是沒料到為戰戢治病的竟是人人畏懼的殺手鑄月,江湖盛傳鑄月一手殺人,一手救人,行事要看心情,不知為何鑄月肯為戰戢治傷?
鑄月並無多大反應,也不太想理會戰戒。
「七爺,一趟回來可累壞了吧?」師悖卿見場面有些尷尬,乾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不會,回到家裡都休息好…會兒了,哪裡還會累。倒是戢兒,你的身子怎麼樣?我聽說你病了,所以才趕著回來,還好吧?」戰戒一臉關心的看著身旁的戰戢。
「謝七堂伯關心,侄兒目前已無大礙,多虧鑄月大夫和大家的照顧,才能好得這麼快。」戰戢朗笑回答,心思卻飄至始終冷凝不語的鑄月身上。
她向來不太搭理人,但是他卻發現她彷彿對七堂伯有著難以形容的排斥。似乎完全不願與七堂伯打交道。
「呵呵,沒有大礙就好。你還沒娶妻為戰家生個一兒半女,哪能這麼快就追隨你爹去?下次小心點,好好照顧自己,別再讓大夥兒操心了。」戰戒朗笑兩聲,以長輩的身份訓誡他。
可是一桌子的人在聽見「你爹」,這兩個字時,臉色全微微一變。原本江湖兒女豪氣萬千,不該有所禁忌,但唯獨有關戰撼天之事例外,人人心中都有結,特別是戰戢和師悖卿,只怕終其一生也放不開。
「是。」戰戢收斂起笑容,心中微微的抽痛,但還是回應了戰戒的話。
一時之間,膳堂充斥著怪異沉悶的氣氛。
身為女主人的師悖卿沉默了一會兒後,收起思念丈夫的心情,揚起笑容招呼
道。「大家用膳吧!再不吃,菜都涼了。」
「是啊。快吃飯,別拘謹。」戰戒也恍然明白自己的失言,順水推舟的附和著她的話。
於是在他的領頭下,眾人才拿起碗筷夾菜,但始終沒人開口,沉靜的氣氛完全破壞了洗塵宴應有的熱鬧。
「七爺,您打算何時回戰家享福啊?」申屠列好奇的問著。
「是啊,七爺!您是該留在這兒享清福了。」師悖卿也有同感,畢竟七爺年紀不輕了。
「提這個做什麼?我上回就說過在沒找到值得信賴的人接掌以前,我是不會放手的,若城內沒鐵可打,那我可罪過了。」戰戒仍如往常婉拒。
「七堂伯,您不如出個條件,我替您找人,好讓您早日放心,早點享福。」戰戢也跟著出言相勸。
「你們一個個是怎麼回事?認為我年紀大了不中用嗎?還是怕我掌權會叛亂。」戰戒有些火了,他年紀是大了點。但可不代表他不行啊!
「不是的,您別誤會,大家是怕您累著了,再說您在外頭一這麼奔波,已經誤了您的婚姻大事。怎好讓您連享清福的機會都沒有?」師悖卿愧疚的說。
戰戒年已五十,卻始終沒有娶妻,按他的說法是怕誤了姑娘家的青春,因為他長年在外,何必讓人為他守活寡,不如不娶,他也才能安心為兵器城做事。
「我明白,只是我閒不下來,還沒有享福的打算,你們也就別再提了吧。」戰戒擺明了不願再談這個話題。
大家看了心裡也明白,就不再勸說。
「對了,忘了問您,這趟回來您要留多久?」師悖卿突然想起。
「嗯,大概會住一個月吧。這陣子城裡的鐵礦夠用,我想多留一陣子。」戰戒思考了一會兒才如此答道。
大夥兒笑了笑。以往他都是只住三、四天而已。難得回來就打算停留一個月。著實令人高興。
「大家快吃吧。話說了這麼多,酒菜都沒動到,豈不對不起張廚子?」戰戒看著滿桌酒菜,卻因為說話而吃得不盡興,因此便招呼大夥兒動筷子,自個兒也高興的多喝了幾杯酒。
一場洗塵宴至此才算高潮,飲酒吃菜、互相乾杯,不亦樂乎,唯獨鑄月始終沒有笑容,但除了戰戢之外,並無人注意到。
◇ ◇ ◇
次日清晨,鑄月一如往常的早起,推開門才向外走了幾步。便遇見戰戒。
「大夫,您早啊,」他爽朗的打著招呼。
他可是特地來等鑄月的。
不過,鑄月當作沒看見,筆直的往外走著。她可沒興趣和一個老頭對話。
戰戒見她沒搭理他,硬是追了上去將她擋下來,原本剛烈的脾氣已要發作,但他卻強壓下來,陪著笑臉。
「我看,大夫不妨喊我一聲七爺就好,我聽得慣的。」
江湖上的人全叫他七爺,哪裡還會不習慣?不習慣的是她。且他攔下她肯定有目的,而她討厭有人懷有目的接近她。
「先別急著走,我只是想問問戢兒的傷如何而已。」戰戒道出他攔人的目的。
鑄月只是看了他一眼,並不太相信他的說法,他大可直接問戰戢或師悖卿,何必大清早在她們外攔她,這不擺明了他另有意圖嗎?
「請問他的傷還要治多久?」是他留在戰家一個月的理由,他要知道戰戢要多久才能治越。
鑄月沒有回答。
「那麼他的傷目前好了幾分?」戰戒不死心的追問,他就不信鑄月真敢不告訴他。「我是戢兒的堂伯,難道沒資格知道。」他猶如一座大山擋在鑄月身前,強勢地要得到答案。
鑄月是個威武不能屈的人,面對他的壓迫,她依舊一如往常般淡漠、冷靜。
「走開。」這是她對戰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你……」他為之氣結,卻也莫可奈何,因為鑄月看起來要比他更不高興干百倍。
她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將腰上不離身的劍架上戰戒的脖子。她不介意血染戰家,反正她本就是個陰晴不定之人。
「啊。」一名婢女僮見這一幕驚叫出聲,當場嚇只在地。
這一聲尖叫引來其他僕人,人人見到這副景象莫不倒抽一口氣。
「哼!」她冷哼一聲,削下戰戒一塊衣角,才將劍收回劍鞘,大步離去。對於僕人們的驚懼視若無睹。
她原是要出城去採藥草,誰料到大清早就遇上這等事,讓她感到相當不悅,沒想到路過庭院時,又被坐在樹上的戰戢叫住。
「月,要出去嗎?」
戰戢對鑄月始終是討好的,再加上他如此親密的稱呼,在一旁的申屠列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瞪了戰戢一眼,傳達噁心的感覺。可是戰戢的心思都在鑄月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哼,」延續剛才的不悅,鑄月對他嗤了一磬。
「咦,你在生氣呀!昨晚有誰吵了你嗎?」戰戢擺時了偏心,連他娘生氣都不曾被他如此問過,更何祝別人,可獨獨對鑄月例外。
鑄月原想回答吵她的是戰戒。而且是大清早,但在瞥見申屠列後,便決定不說。
戰戢注意到她的反應,伸出手肘推了推申屠列,明白的叫他離開。
可是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到底在說啥謎語,申屠列看得一頭霧水,更別提要他明白戰戢推他到底是代表啥意思了。
戰戢看鑄月已有不耐煩的眼神,連忙在申屠列耳邊小聲說。「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