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群癟三,杜狂風冷嘲嗤之以鼻,這種人也想包下國際大工程,自不量力!
想想自己嘔心瀝血的大製作落在這群人手裡,簡直誣蔑了自己,若不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為他杜狂風是任人宰割的病貓哩!
杜狂風斂回想要殺人的視線,好整以暇地閉目欣賞音樂,十數小時的飛行時間夠他進行小小的計劃,反正這兩人跑不掉的。
見杜狂風一派清閒模樣,完全看不出他是來辦正經事的,風輕舞不禁慨歎他高人一等的演技,敵人絲毫沒有起疑心,還忘情地喝酒、把美眉呢!
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鳳輕舞像不安分的毛毛蟲般動來動去,擺明就是等不及了。
「喂!什麼時候才動手?」鳳輕舞附在他耳旁,煩躁地道出她的不耐。
「時機未到。」 杜狂風以他一貫慢條斯理兼滿不在乎的口吻,回答得簡潔有力。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問你什麼時候啊!」鳳輕舞激動的情緒讓她不自覺地提高音量,使得週遭驚異的目光不斷往他們投射而來。
鳳輕舞剛才的怨氣無處發,現在擺明是藉題發揮,她壓根兒忘了自己對不起人家,現在是來贖罪的。她趕緊正襟危坐,試著收回那一副焦急的模樣。
好,要她等,她就等,她索性也戴起耳機,閉目養神去啦!
養著、養著……鳳輕舞竟不自覺地悠悠睡去——
直到她的世界開始劇烈搖晃才猛然驚醒。
「什……」話未落下,唇即被杜狂風的食指點住,聲若細蚊的噓聲提醒她別大聲嚷嚷。
鳳輕舞被這神秘的氣氛吸引,原本明亮的空間轉為幽暗,機艙內只剩下幾盞閱讀書報的小燈,看來大部分的乘客都休息了。
現在就是動手的好時機!
鳳輕舞惺忪的睡眼頓時清朗,俏臉儘是復仇的神情,杜狂風可以確定只要一聲令下,這頭小母獅絕對可以將敵人咬得體無完膚,外帶大卸八塊以洩恨。
但這只限於想像,目前要做的只是動點小手腳,就足以讓對方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報仇方式才叫大快人心。
「不會搞砸了吧?」杜狂風調侃的語調揚起。
「搞砸?」鳳輕舞回敬他「敢瞧不起我,給我小心點兒」的眼神。
杜狂風望著鳳輕舞神情激動的小臉,覺得她既好笑又可愛,直來直往又單純的個性有時真令人絕倒,她與那些心眼多、城府深、急欲追求榮華富貴的女人比起來,真是有吸引力多了。
「笑什麼?」鳳輕舞不明白那抹壞壞的微笑是什麼涵義,但似乎嗅不出有嘲弄的意味。
「速去速回吧!」杜狂風從襟口裡取出備圖交給鳳輕舞。
鳳輕舞伸手欲接卻被迫停在半空中,杜狂風攫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警告:「如果連這也失敗了,我會直接把你丟出飛機的。」
杜狂風濕潤大手的觸感,像是導電體,傳送過來的電流讓鳳輕舞全身一顫,雙頰驀地染上一層薄霞。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垂下頭咕噥著。「飛機又開不了窗,怎麼丟?」
耳尖的杜狂風,眼神透著警告。「你說什麼?」
「好啦!」鳳輕舞一把將圖搶下,他怎麼像個老頭兒一樣囉哩囉唆,冉這麼瞧不起她,就換他被她丟出飛機了,鳳輕舞在心裡嘟嚷著,看她敢只身前往偏僻山區赴約,就知道她鳳輕舞不是泛泛之輩,一次失敗個代表永遠失敗,哼!
鳳輕舞整整衣裳,隨性綰起的發髦有股成熟優雅的氣質,蹬起高跟鞋,與空服員沒啥兩樣,她若無其事地走近目標,假裝替客人關緊行李廂,這一開一闔間,鳳輕舞便利落地完成任務,臨走前還不忘賞兩顆特效瀉藥給那兩個混蛋。
大功告成啦!
第五章
一到機場,杜狂風閒逸地在咖啡廳裡品嚐招牌三明治,一派不疾不徐的模樣。他隨性坐著,整個人仍舊散發出帝王氣息,吸引力太強,使來往行人都無法避免地將目光停駐在他身上。
風輕舞也有那麼一時半刻的失神,她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為何總能這樣悠哉,彷彿世間沒有什麼事能夠對他構成阻力或影響,他冷靜得令人害怕。
「我們不是趕三點半嗎?」好一陣子風輕舞才回過神,她知道交圖的時間,不懂怎麼這個人還有空在這裡聞著咖啡香,難道他不怕誤了時間?
「又不是趕銀行。」杜狂風嘴角逸出一抹嘲諷似的笑容,他自有打算。
「我知道,這不過是個比喻嘛!我的意思是,那兩個混蛋已經帶著工程圖過去了耶!你沒看到在機場接機的那群人嗎?他們一定就是幕後黑手啦!」鳳輕舞忘了這一切都是杜狂風告訴她的,她說得特急。
杜狂風笑著輕哼一聲,這事他當然知道,但晚一點過去是有原因的,這樣才有好戲可瞧!
笑?!這傢伙又笑了,她老是搞不懂他為什麼要笑、而且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哩!
「喂!」鳳輕舞想問個明白。
「如果你安靜一點,不要這麼毛毛躁躁,基本上可以算是個可愛的女孩。」杜狂風好心地給予建議。
「你——」驀地,一團熊熊火焰從心裡竄燒而起,眼看就要狂飆而出,卻被另一段更令自己厥倒的話語給硬生生打斷。
「而且你有心臟病,這麼愛生氣對病情沒好處。」
杜狂風的口吻正經得像個醫生對病人般囑咐。
「我什麼時候有心臟病了?」 哦!上次的工地意外……鳳輕舞猛地想起,頓時心虛不已,表情也不再那麼囂張跋扈。
杜狂風看出她心虛的樣子,冷不防地,大掌往她頭頂落下,像哄小病患般柔聲道:「要乖!」
轟地一響,杜狂風的手掌像通了電似的,一萬伏特的電流瞬間從頭頂灌下,穿過她每一條神經,沸騰了她全身的血液。
鳳輕舞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飛魂乍然歸來,一揮手拍掉了杜狂風的溫柔對待。
「我又不是小貓、小狗,而且我不是拍一拍、哄一哄就會乖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是暖暖的,她那大咧咧的個性不習慣小女兒態的忸怩。
「女人——」杜狂風真覺得女人是特麻煩的動物,尤其是這青黃不接的年紀,說是成人了卻又幼稚得可以,說她什麼都不懂卻又偏偏鬼靈精得很,真不知她是可恨還是可愛!
「女人怎樣?很不可愛對不對?我看你大概是個同性戀!」沒錯!同住的日子裡沒看過有女人出現,殊不知這是杜狂風下的禁客令,鳳輕舞百分白鐵定、肯定他是個gay!不過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如果是事實,那她恐怕會十分難過,至於是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話一出口雖然有點傷人,但怒髮衝冠的她根本毫不在意,誰教他要侮辱女人,身為女人聽到這偏激的論調都該群情激憤、揭竿而起,給男人一個好看。
風輕舞送他一記特大號鬼臉。
其實從頭到尾杜狂風也只不過說了「女人」 兩字而已,實在冤枉得很!難不成這女人有讀心術,知道他未出口的話是什麼?
不與鳳輕舞繼續抬槓,杜狂風逕自起身離開,此刻「好男不跟惡女斗」,他可不想丟臉丟到國外來。
☆☆☆
另一廂——
「豪大國際建設公司」小開范余彬親自將工程圖送達「史迪恩大樓」,滿臉肥肉的臉上堆滿笑意,篤定地再次強調原定設計師杜狂風趕不及最後期限,只有他能包下「史迪恩家族跨國企業總部」的工程。
「So?」范余彬燃起雪茄裝闊。
圓桌會議的眾多股東顯得有些為難,然而范余彬說的是事實,今天已是最後期限,原本預計今早送達的快遞也不見蹤影,杜狂風的設計圖沒有依約寄達。
范余彬叼著雪茄,肥短的手將工程圖在檜木桌上攤開,雙臂交抱,不怕比貨地要眾股東好好地評價一下。
「Is the best!」范余彬揚起勝利的笑聲,這出自堂堂一流設計師之手,豈有失敗的道理。
就在范余彬完全醉心於自編的成功景象時,背後卻傳來幽幽的嗓音。
「Really?」杜狂風大步跨進,身後還附帶了可愛小跟班。
眾人見杜狂風親自前來無不喜出望外,連在范余彬身後瀉得不成人形的嘍囉也大歎出聲。
咦!這不是與他們同機的乘客嗎!竟是設計圖的正主兒杜狂風,兩人不禁往牆角縮去,看來大事不妙!
范余彬先是愣了愣,但隨即恢復無事狀,圖在他手上,諒杜狂風也搶不回這筆大生意。
范余彬仍老神在在,大禍即將臨頭都感覺不出,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杜狂風也取出工程圖,不計較地願與另一方共同爭取,當兩張工程圖同時被立在支架上,眾人無不驚呼,兩款設計竟如此雷同,但再仔細瞧,范余彬的工程圖有設計上的錯覺,換句話說,這根本稱不上是設計圖,連最基本的結構比例都不清不楚,別說是大樓了,連玩具屋都蓋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