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穿這個。」她話未說完,另一件睡衣就被遞到了她眼前。
她快速的披上後才發現,這件睡衣分明是該跟他身上那件睡褲配成一套的。
「早餐在桌上,冷了就不好吃了。」鞏維樞提醒她吃點東西,隨手撈了一件睡袍讓她披上,自己則隨便套了一件上衣。
寬大的睡袍掩去了她光滑的美腿,走進浴室稍作梳洗,鏡中的自己臉上泛著被愛過的女人才有的紅暈,允恬幾乎想就這麼死去算了!隔了這麼多年,她竟然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這究竟是鞏維樞的魅力太過驚人,還是她太過無能?
好好的用睡袍將自己包住,確定不會再露出任何不該露的部分,她才跨出浴室。
他已經開始吃早餐了,而她只能戰戰兢兢的坐在另一頭,小心的不讓視線與他相觸,看著窗外,她對於窗子還是有些恐懼,由外頭的陽光看來,好像已經不是清晨了。
想起混亂的昨夜,直到她入睡時也應該快接近天亮了吧?
屋子裡有些聲響,聽得出房外有人在走動,還有些敲打聲。
「我可以回我房裡去嗎?」她小心的問。
「晚一點,現在工人在弄窗子。」鞏維樞看了她一眼,解釋著。
「那你……不用去上班嗎?」
她知道的鞏維樞忙得不像正常人,就算是星期假日他還是有很多活動得去參加,不是嗎?
「我會留在這裡。」他怎麼放得下心去上班?在還沒確定允恬的安全之前,他根本無於心工作。「昨晚警方已經抓到人了,只是還有些問題得處理。」
他簡單的解釋了過程,一發現有人開槍,關比誠便會同警方做了勘查,對方是職業槍手,但是並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臥房裡加裝防彈玻璃,所以發現行動失敗後便逃走了,根據線索他們找到了張平真,她坦誠是她買兇,但是兇手仍不知她已經落網,所以還有可能繼續朝允恬下手。
「你的意思是……」
「還有一個嫌犯在逃。」
「他還有可能對我下手?」
「對。」鞏維樞點點頭,發現她的表情比昨晚平靜,但仍看得出不安。
「那個……張平真,她不是你的員工嗎?」她有些試探的問。
「她離職三年了。」
離職三年?這表示過去三年他沒有跟張平真在一起?允恬有些訝異,她以為自己一離開,他們多多少少會……
「可是她……她說……」
「你見過她?」鞏維樞的眼睛閃過銳利的光芒,允恬一直沒有提過當年到底是誰告訴她那些事,而提到了張平真時,她竟然認得這個女人。
允恬沒到過公司幾次,公司裡的人根本就沒幾個認得,就算她認得,她也不可能認識維海的員工,怎麼可能突然認得張平真?
她臉上有著遲疑,但還是沒有做解釋的意願。
「你見過她是不是?」鞏維樞只覺得不對勁。
允恬面對他的詢問,只能聳聳肩,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模樣。
「當年就是她去找你的,是不是?」鞏維樞光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猜出答案,虧他想了這麼久,原來幕後掮風點火的人竟是張平真。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想殺我?」允恬不願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這麼說。
「因為她是個瘋子!」鞏維樞有些動怒,站了起來。「你跟她見過幾次?為什麼就這麼相信她的話?」
「因為她說的話有部分是事實啊!」
「你知道什麼是事實?」鞏維樞反問她,「有些事實明明就擺在眼前,你又曾經相信過哪些?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你竟然寧可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允恬跟著站了起來,她不希望在這樣的早晨,好不容易才子息下來的紛爭又要開始重演,昨晚他曾經是那麼溫柔的親吻自己,可是才提到張平真,他卻又怒氣沖沖。
「你又知道了些什麼?」在她還來不及離開前,鞏維樞拉住了她的手。
允恬深吸口氣,決定把話說清楚。
「我知道她比我愛你。」
這樣夠清楚了吧!她自認在那段愛戀當中,她的確不如張平真。
「但是她終究不是你啊!」
「這有什麼差別?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愛你的人,我只不過能提供金錢而已,我又算得上什麼?」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打開了那個保險箱?」
鞏維樞的話讓允恬靜止了幾秒,她的唇動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
他拒絕再接受這樣的說法,尤其當這說法從允恬口中說出,更是令他難以承受。
鞏維樞不認為自己受過什麼委屈,可是他不甘心自己的付出被這樣誤解。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臥房的角落,按了個鈕,角落裡的牆跟著滑開,露出了一處密室。
小房間的正中央就擺著那個保險箱,上頭的封條證明沒有人開啟過,允恬驚訝的搗著嘴,身子跟著微微發抖。
他打不開?他是真的打不開嗎?他想不起來那八個密碼該是什麼?
那麼……他怎麼會有錢讓維海起死回生?維海甚至還合併了包氏,鞏維樞是怎麼做到的?
「我沒打開過。」
「因為你猜不出密碼……是嗎?」允恬垂下了眼,忍著鼻酸不讓淚水再次氾濫,但是小臉上已經寫明了她的感受。
所以這證明了她當初的顧慮是對的,她該打電話告訴他的,她不應該出這種爛點子整他,她根本不應該做這種事……
可是維樞居然不知道這個密碼,這是否也證明了他不愛她?
鞏維樞握著她的手,拉著她走進小房間裡,站在保險箱前,他在她眼前親手按下了那八個密碼,證明他沒有忘。
當初是她在他懷裡要他記下那個日期的不是嗎?他怎麼會忘?
包括了西元年月日,一共是八碼,在按下那數字後,保險箱應聲開啟,表示了密碼沒錯,而打開了保險箱之後,裡頭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擺在原處,證明了他的確沒有開過這箱子,也沒有動用過裡頭的東西。
允恬再也忍不住淚水,罪惡感和懊惱全衝向腦子,她甚至不敢抬起頭看他一眼。她以為自己那麼做是對的,卻沒想到自己的決定會是如何傷害維樞,她竟然就這麼負氣離去,而且一走就是五年,即使曾經後悔過,也不曾給過半點音訊。
她以為自己解決了他的經濟困境,甚至拿這點來當作離開的理由,結果卻證明了全是她的錯……她到底做了什麼?
「對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
她甚至猜不出維樞留給她的密碼是什麼,可是他卻記得自己的。
這一切都證明了,鞏維樞對自己有多麼的深情,甚至願意花上五年時間等待她,可是她卻一再的在見到他的時候用言語刺激他。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保證只要把那個人找出來,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再攔你。」他放輕了聲音,沒有要她為錯誤付出任何代價,反而只是要她多給自己一點時間。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允恬轉過身,投進他懷裡,說不出滿心的懊悔,只能不停的道歉。
「雖然我很不願意讓你走,但是我始終認為你應該有機會去尋找你的人生,你的目標不見得是得和我在一起,那時候的你太年輕,對這世界的瞭解也不夠多,如果我只是把你綁著,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這樣!」她要怎麼解釋才對?「維樞,我真的很抱歉。」
她竟然讓無謂的意識蒙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如今證明了維樞是愛著自己的,她卻慚愧得無法對他吐露情意,跟他一比,她的愛太過膚淺,也太過草率了!就算她的確是愛著他的,她又憑什麼說?
「別說了。」他替允恬拭去了臉上的淚,既然他已經證明了自己,那其他的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答應我這幾天好好待在這裡,我不希望你再發生任何意外了,只要熬過這一段就好。」
允恬抬起眼,看著他的臉,除了點頭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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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的窗修理好了,完全看不出曾在這房裡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件,窗子完好如新,其他的一切也是那樣的平靜。
但是允恬的心卻靜不下來,她好幾次想衝出房間走到維樞面前,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愛他,告訴他這幾年她每晚睡前想的人都是他,告訴他自己曾是多麼後悔離開他,告訴他自己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如張平真那麼愛他,所以她的懊悔對像全是她自己,只是她在傷害自己的過程中也傷害了他……
可是她卻不敢開口。
她不知道這幾年維樞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竟然用他自己的力量救了維海,任憑她誤會,甚至合併了包氏,這都不是隨便就可以辦得到的事情,可是維樞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