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范苦笑,轉眼望著河若水,只見河若水在他的眼光中低下了頭。
半晌,程君范才開口:「若水,成親這些年來,我以為我已經得到了你的心,沒想到……」他歎口氣,自嘲地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阿范,我……」河若水拚命搖著頭,淚又滑落。
她急忙拉住程君范,哭訴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阿范,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呀!」
「但是你仍無法放棄宮主。」
程君范的語氣中隱帶的決然令河若水感到無比驚慌。直到此時,她才知道她不能沒有程君范,一想到即將失去他的寵愛,她彷彿失去所有支柱般淚如雨下。
她怎麼會那麼傻?怎麼會以為自己還愛著宮主?怎麼會忘了她和阿范之間的甜蜜時光?怎麼會為了一時的忌恨而做了種種的錯事?
「阿范,相信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怎麼辦?我竟做下了天大的錯事!阿范,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在想通了自己愚昧後,河若水更是驚慌,一雙緊握住程君范的手更是開始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若水,你怎麼了?」程君范皺眉問道。
「阿范,我是愛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河若水驚慌地緊抱住程君范。
程君范撫著她顫抖的肩背,溫柔的安慰道:「我相信你,若水,別哭了。嗯?」
只見河若水拚命的搖著頭,泛淚的大眼溢滿驚惶。「阿范,我做錯事了,怎麼辦?阿范,怎麼辦?宮主一定會殺了我的。」
「若水,你做了什麼事嗎?」程君范不禁皺起眉頭。
「阿范!林芙兒……林芙兒……」
「林姑娘怎麼了?」
「林芙兒她……」
「林姑娘到底怎麼了?若水,你快說呀!」河佳也急問道,忽然,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阿范,林芙兒她恐怕已經死了。」河若水哭道。
一時之間,河佳和程君范都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我用宮裡的名義,買通血影閣的殺手,要他們在冷月宮外將林芙兒殺死。」
「什麼!?」河佳和程君范異口同聲的驚呼。
「若水,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若水,你……」
河若水低頭痛哭懺悔,卻久久不聞河佳和程君范再次責罵的聲音,待她疑惑地抬頭,順著河佳及程君范驚惶的眼光一看,只看見冷寒月狂怒的雙眼,驚得她不由得腿軟跪地。
林家莊園
林芙兒一踏進林家莊園,爹娘及莊園上下一見到她回來,幾乎全都喜極而泣。每個人皆眉開眼笑地直向她說道:「恭喜!恭喜!」
這情況令她不明所以,直到看見站在爹娘身後的人影——冷寒月。
乍見他時,心中狂湧的是驚喜;但心思一沉澱下來,一股怨氣如大浪拍上心頭,而且余浪不絕。
「你怎麼會在這裡?」林芙兒毫不客氣地直指著冷寒月。
冷寒月強忍住緊緊擁抱她的慾望,只是上下仔細端詳她,似乎想瞧進她骨子裡般。
他深情灼熱的眸光,令林芙兒感覺扭捏不已,一時之間竟紅了雙頰。
而眾人見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更是識相的紛紛離去,沒一會兒,寬敞的大廳裡,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良久,冷寒月依然不言不動。
林芙兒心中翻騰不已,自冷月宮回來的路上,經過生死關頭,在夜深寂寞時,在感到深刻孤獨時,怨懟他的心從未停過,就如同想念他的心。
她知道他終會想明白,她知道他終會來找她,但是,對他當時的死腦筋,她仍然氣憤難平。
「你不在乎我是林家莊園的大小姐了?」她仰首哼聲道。
「不在乎。」冷寒月靜靜的說。
「你不在乎冷月宮欠我們家一大筆債務?」
「不在乎。」
「你不怕別人說你是為了冷月宮的債務才和我成親?」
「不在乎。」
「那……成親後,你會聽我的話嗎?」
冷寒月沉默半晌,在她又要開口時,他忽然大手一撈,已將她緊緊抱入懷中,激動的說:「芙兒,你竟這麼輕易地原諒我?」
芙兒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但嘴角的笑漸漸漾開,緩緩地閉上雙眼。「我不想讓我們彼此難過。」
「芙兒,我愛你……」他捧起她染脂似的俏臉,深情的說。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找到了什麼樣的寶物,她是他這一生一世都無法放手的寶貝啊!
「我知道。」
林芙兒笑開了,也抱住他,深深吸取屬於他的氣息,從此之後,那也是屬於她的。
「我也愛你。」她輕輕的說,然後輕吻了他的下巴。
霎時,冷寒月已忍不住滿懷愛戀之情,低下頭反吻住她鮮艷柔嫩的雙唇。
第9章(2)
待他放開了她,林芙兒紅透的俏臉直低下不敢抬起,幸好他們就要成親了,否則再這樣下去,難保他們不會奉子成婚,那就丟臉了。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她緩緩推開冷寒月。
「河若水呢?」她開口問。
冷寒月比她預料中早到林家莊園報到,必定是他知道了黑衣殺手的事情。
而她在事後也猜出能請得動血影閣殺手的,絕不是江湖上的阿貓阿狗,最有可能的人選,她隨便猜都能猜得出來,必是河若水假冷月宮名號,請血影閣的殺手來殺她。
冷寒月驚訝的看著她,「你知道若水她想殺你?」
「她以前很愛你。」林芙兒瞇眼望著他。
「我只愛你。」他笑了,他喜歡她吃醋的模樣。
林芙兒也笑了,很得意的。接著她又說:「河若水的心地不壞。」
「她想殺你,你還說她的心地不壞?」冷寒月覺得她不可思議。
「我想……」林芙兒抬眼,「她只是還不懂得把握她目前所擁有的幸福罷了。我看得出來,她丈夫程君范相當愛她,而她也不是完全沒動心,不是嗎?只不過是一個傻女人過於執著於過去,鑽進回憶中出不來,自然就遷怒到別人身上,等她自己看明白、想通了,我相信,她會變得比原來的她更好。所以,若她已經覺醒,你就別再苛責她了。」
「沒想到你竟為她求情。」
「沒辦法,你的妻子就是這麼好欺負嘛!」說著,她又鑽回他懷裡。
冷寒月寵愛地將她抱個滿懷。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呀!
兩人濃情蜜意的景象看在廳外偷窺的眾人眼中,真是羨煞人也。
只有林家二少林雲白例外。站在人後的他正大翻著白眼,心中暗道:「可憐的冷寒月,他是被誆了,芙兒是個真小人,不可能這麼簡單放過害她的人。」
真是知妹莫若兄。
林雲白實在非常瞭解林芙兒,此時的林芙兒賴在冷寒月懷裡,腦子裡卻另有想法。
冷月宮裡隨便一個人的親戚友鄰就是一大堆,她不放過河若水,難保以後冷月宮裡誰沒事就扯扯她的後腿,怕一問之下,竟是河若水哪個大姨媽的兒子的鄰居的妹妹的情人……那才糟糕!
她跟冷寒月成親後,自是冷月宮的女主人,今天她放過河若水,多的是對她五體投地、萬分感恩之人。如此有利無弊的事,她林芙兒何樂而不為呢?
呵!真是太圓滿啦!
想著想著,林芙兒實在萬分佩服自己,笑開了,更是緊擁往冷寒月。
冷寒月見她開心,也緩緩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將更憐惜她。
當林芙兒拉著冷寒月向爹娘詢問有關那兩個救她的黑衣人之來歷時,只見爹娘二人一副難言的模樣。
林家莊園的主人林傲天望向夫人容掬雪,兩人同是無奈。依芙兒的性子,今天既向他們問起,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只是,那久遠曲折的內情要如何訴說?
只見容掬雪輕輕歎一口氣,抬眼凝望著林芙兒,忽然問道:「芙兒,你相信天人的傳說嗎?」
「天人!?」
林芙兒睜大眼眨了眨,似乎還難以理解這個字眼;但她隨即想到當時,那黑衣人手上隱隱泛著的藍光……
「娘,您是說,那兩個黑衣人是……天人?」驚訝的輕呼著,她又望向父親,尋求確切的答案。
只見林傲天頷首,但他移眼將發言權交給容掬雪。
「你知道,娘出生在西陲邊境一支神秘民族。」容掬雪微笑道。
「嗯。」林芙兒用力點頭,好奇心幾乎快淹死她了。
容掬雪目光望向窗外,心緒似拉回那好久、好久以前。
過了好久,在那異樣的氣氛下,林芙兒都不敢開口,而林傲天只是用一貫愛戀的眼光看著他的妻子。
良久,容掬雪輕輕呼口氣,回頭對上林芙兒那雙捺不住好奇的晶亮大眼。
她不由得輕笑,「我只能簡單的告訴你,我曾是族裡的公主,是受神靈護佑的寵兒,我必須在成年之後嫁與保護我族的神人。似乎是天意,那一年,神人裡發生叛變,領導之人——也就是要娶我的人忽然消失,剛好在那時族裡又發生大火,族人幾乎無一倖存。等我醒來時,就只見到你師父容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