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你說過好多遍了,十方先生。」他的表情好難看,像在生氣。
「那你為什麼老叫我十方先生?」他快被她搞瘋了。
她偏頭想了一下,綻出清靈的笑靨。「因為十方先生比較親切。」
他低咒了一聲卻無法朝她大吼,氣悶在胸怪自己沒定力,怎麼又迷失在她的笑容中難以自拔,連想著要吻她都自覺罪惡。
不管了,先吻再說,誰叫她太秀色可餐,引人犯罪。
「十方……唔……唔……」
聲音歸於平靜,相擁而吻的儷影逐漸拉長、拉長……
兩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趴在樓梯口偷瞄。
「嘖,這個草包美女釣到好貨了,真是踩到狗屎。」走狗屎運。
「二……二姊,你的口氣好酸。」好痛哦!她又打人腦袋,嗚……
「閉嘴,賠錢貨,你想再挨揍嗎?」她慾求不滿想揍人。
「我……我不要……」媽咪,我想回家。
眼冒淚泡的東方取巧望著東方柔柔手中的肥嫩雞腿,再看看他手上被「施捨」的雞腳,不由得悲從中來。
為何他要一時想不開收留做賊的二姊?他的美好日子……
嗚……他好可憐哦!
第九章
「久仰大名了,十方先生,我們終於『有緣』相逢了。」
冷嘲帶熱諷,往往最不可能發生的事通常防不勝防地發生了,不管三個男人如何安排錯過,該來的總會來,休存僥倖之心。
該說是意外吧!
原本貼於耳後的小型通訊器突然失靈,互通有無的三人頓然無法聯絡,像盲劍客各行各的路,終於在賭場門口碰了面。
沒人知道科技產品的效用有多脆弱,只要利用一台電腦就能搞破壞,讓作賊心虛的人疲於奔命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IQ高的人不需要太多線索,稍微一動腦就能拼湊出原圖。
眼前面覆黃金面具的男子絕對不是十方閻王,由小地方便能窺得大處,第一點氣勢上就差強人意,他沒有賭徒的氣質。
所謂一流的賭徒氣質是穩、冷、靜、斂。
眼神冷得看不出波動,叫人無從猜測手中牌面,手要夠穩,神色鎮定,適時的收斂眼底的光華,別因拿到一副好牌而沾沾自喜。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的手。
通常長年與賭具接觸的賭徒,在食指與拇指上會留下摸牌和搓牌的平繭,而他的繭痕卻在虎口處,表示他是慣拿刀、剪之類的器具,例如手術刀和止血夾。
他,不是賭徒。
「你們姊妹對人的稱呼還真是有默契,十方先生不姓十方。」他為什麼要忍受這非人的折磨,一再糾正她們奇怪的思想路線。
「別拿我和東方婉婉的低智商相提並論,我不接受這種侮辱。」要她勾引個男人還會搞錯對象,真是沒用的大白癡。
看縮成小蝦米成何體統,她是吃人老虎嗎?看到她居然不上前熱絡一下,反性了不成?
「她是善良、沒心機,不像某人城府深沉。」一開口,蕭逢月就懊惱自己多事,她們自家姊妹的事自己幹麼插手。
東方沙沙眼瞳紫光一閃。「閣下的面具做得很精巧,可惜不太合你的臉型。」
她的意有所指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有一絲心虛。
「你……你管不著。」禍水。
「立場不穩的人通常會有點支吾,你真是十方閻王嗎?」自曝其短,她又多了一項證據,眼神不定。
蕭逢月面具下的表情五味雜陳。「我當然是。」
「我不相信。」她投以輕視目光,制止單無我為他「兩肋插刀」。
看你們如何自圓其說,烈火玫瑰可不是好戲弄的,就看你們怎麼支付代價。
「那是你的事,我沒必要說服你。」討厭的女人,一雙眼利得像探照燈。
東方沙沙拖著平民鞋向上一睨。「我是東方沙沙。」
「我知道。」蕭逢月接收到好友要他小心應對的眼神,心裡一個老大不痛快。
他幹麼要應付這個煩人的乖張女孩,二十歲不到一副張狂的模樣,睥視所有在她面前呼吸的生物,怕弄髒了空氣。
「不,你不知道。」嗯哼!不耐煩了,看你能撐多久。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看向正牌的十方閻王,一陣不安湧向心底。
暗自叫苦的單無我同樣有著不安,不過他掩飾得不露痕跡,僅以眼神要他冷靜,靜觀其變。
「閣下貴人多忘事,不久前你才以舍弟的安危威脅我得嫁給你,難道你有綁架戀童的習慣?」俗稱戀童僻。
「你……」
三道抽氣聲同時響起。
「誰被綁架了?」晾在一旁的東方婉婉吶吶的問。
「你有幾個弟弟?」蠢也蠢得有分寸,別讓人家說東方家的種良莠不齊。
「一個。」東方婉婉秀氣的伸出一指。
「算數不錯嘛!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弟弟。」東方沙沙特別加重語氣的點明。
明媚的水眸立即驚訝地瞠大。「十方先生,你綁架我家的取巧小弟?!」
「對,而且還凌虐他,捆綁他四肢,不給他水喝,每天只能啃一塊發霉的臭麵包,老鼠還咬他的腳指頭……」她故意比出和貓體形相同的大小。
東方沙沙誇大的描述幾乎叫人絕倒,個個一臉讓牛屎糊了的表情,呆滯又錯愕,實在沒辦法正常思考,彷彿人間一大慘事正在上演。
甚至連綁架者葛千秋都受了催眠,懷疑起自己是否善待東方取巧,他有好些天沒下去艙底「探望」,說不定他吩咐照三餐送飯的服務生都怠職了。
「不會吧!他看來是那麼活蹦亂跳,應該不具短命相。」他口裡低念著。
葛千秋嘴上是說服自己不礙事,但心下的忐忑可是難以平靜,擔心真如她所言的悲慘。
「十……十方先生,你心腸好……好狠毒,我家小弟天真無邪,你為……為什麼要害他?」嗚咽不止的東方婉婉泣訴十方閻王的罪行。
「我沒有……」漲紅臉的蕭逢月真想砍人,人不是他殺的……呃!不是他綁架的,他怎麼知道小鬼是死是活。
他討厭和人打交道的原因就在此,顛倒是非,說長道短,無中生有,明明沒做的事卻要幫人家背黑鍋,他幹麼要當忍者龜。
就為了一點點私心判他死刑不公平,他是中了「美人計」,想把笨美人打暈拖回山洞教育。
「東方婉婉你是大罪人,因為你沒看好他,等東方取巧頭七那天,你就去陪葬好了。」
東方婉婉差點暈厥。「取巧你好可憐,姊姊對不起你,我很快就來陪你……」
蕭逢月急了,她在說什麼鬼話。「你別相信她的話,我絕對沒有加害令弟。」
是他們。
他眼神一轉,苦笑的單無我和無力的葛千秋都快沒臉見人了,烈火玫瑰的確名不虛傳,搬弄是非的本事高人一等,叫人百口莫辯。
要推人下地獄不用出力,只要借把刀就成,怕死的人自己往下跳。
「是啊,最好別信我,小不點死得不瞑目,而你卻和殺弟仇人廝混,不會良心難安嗎?」哭吧!女人的眼淚是最佳武器。
泣不成聲的東方婉婉已經讓愧疚壓得抬不起頭,沒發現某個人訕笑的嘴臉。
「惡魔女給我閉嘴,你沒瞧她哭得好傷心嗎?不落井下石你會少塊肉呀!」可惡的笨女人居然推開他。
當他十惡不赦嗎?
見人痛苦是我的樂趣。「東方婉婉,你還不替小鬼報仇。」
一說完,看似蒲柳之姿的柔弱女子竟然搖身一變成為殺手,招式狠厲而絕情地逼向戴面具的男人,身手確實非凡。
殺手出身的葛千秋見狀一驚,連忙出手相助,一一化解鎖喉的凌厲。
誰也沒料到水一般的嬌柔佳人是練家子,所走的武功路數是屬於陰柔一派,每一招都能克制剛式,攻得人無力招架。
十幾分鐘後,外圍已經有人喊價加注賭一局,場邊的加油聲不斷,一邊倒的傾向美女。
「單老大,我快不行了,麻煩和你老婆商量一下,高抬貴手。」他看得出來東方婉婉是聽令於誰。
頭痛不已的單無我轉向放火者。「老婆,你賭哪一邊贏?」
「我以為你會請求雙方停火呢!賭我們的婚姻,東方婉婉會勝。」因為打贏女人會沒面子。
她看準那兩個男人有意退讓,他們不可能當眾打女人,雖然是她自找的。
「我不賭,聰明人曉得誰佔上風。」就讓他們玩個過癮出出汗,對身體健康有幫助。
「置朋友的生死於不顧,你夠資格下地獄。」地獄的門越來越窄了,只因人太多。
他欣喜的一笑吻上她的唇。「老婆,我有多久沒說我愛你?」
「三十一分鐘又七秒。」她看了表一眼說,她對他的示愛有了免疫性。
「好長的時間,我是個失責的丈夫,我愛你,老婆。」他深情的烙下長長一吻。
「我可不愛你,姓單的。」她回以火熱的吻,表情依然不屑到極點。
「你矜持嘛!繼續保持你傳統婦女的美德。」他不在意地揶揄她。
「有病。」她不理會他的看向已是滿身傷的作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