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歎氣。「可是對方死咬住我不放,為了將它買到手,我只好拼了。」結果多花一倍的價錢。
「對方價錢也出那麼高?」這是個有趣的訊息,富青波想。
「那可不。」他無奈地搖搖手指。「更奇怪的是,當我把它運回英國不久後,小偷就來光顧,你說妙不妙?」
是很妙。但若換做是她,就不會用這個形容詞,她會用詭異來形容。
「情況有些詭異,你不覺得嗎?」瑞德懶洋洋地提出他的看法,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也不甚有活力地回望他一眼,和他一起墜入思考。
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竹書櫃,竟引來這麼高的競價。尤其是對方不辭辛勞,千里迢迢的一路從美國追蹤到英國,冒險想偷走書櫃,其中一定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書櫃,又不約而同地垂下眼,繼續思考。
拍賣的物品,在賣出之前都一定要經過嚴密的檢查。按理說,若是有什麼遺忘物品,或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早在拍賣前就被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可能出紕漏。
「和我一起解開這個謎團吧,思嘉。我保證過程一定會很有趣。」暫時還理不出頭緒,瑞德用誘惑的笑容,邀請富青波跟他一起當偵探。
「那當然。」她首肯。「你不邀我,我也會主動尋找答案。」畢竟是她家的東西,她也想找出其中的關鍵來。
瑞德激賞地一笑。原來參加拍賣會,還能得到這麼多樂趣,往後他應該時常參加,有益健康……
「不過,容我先警告你,白瑞德船長。」她忽然笑得很甜。「我的名字是富青波,不是什麼郝思嘉,希望你記住!」
看來,就算是大拍賣,也要挑對東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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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簡單的一座書櫃,卻隱藏著無限玄機。
左手環胸,右手撐住下巴站在祖傳的書櫃前思考,富青波想不出還有什麼她沒檢查到的地方。
「你也瞧不出端倪吧!」瑞德低沉的男音忽地竄出,加入思考的行列。「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我打賭你也一樣想不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瑞德的表情得意洋洋,好像在取笑她,她這個「專家」也沒什麼了不起,一樣霧裡看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忽地伸出手朝第一層的夾層探去,摸索了好一陣子,才用細長的指甲剝出一道裂縫,用力將一個狹長。的抽屜拉出來。
瑞德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不到二十公分寬的小抽屜,無中生有地冒出,除了驚訝之外,還是驚訝。
「不是只有你們西方人才懂得玩小把戲,這套學問,咱們的祖先老早就會了。」挑動一雙細長的柳眉,富青波用最懶洋的態度回應他先前的得意,他只得無言。
「你怎麼知道那裡還有機關?」瑞德心有不甘地問富青波,對中國人居然能把細縫掩飾得天衣無縫,佩服得五體投地。
「經驗。」她簡單的回答。「別忘了我幹哪一行。」
「古董拍賣。」他點頭。「只是既然你的專長是在鑒定古董,為何還要干保鏢?」
這是他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就想問的問題。別說她不適合做保鏢,就連古董拍賣都不該碰,他實在無法聯想她拿著拍賣槌,激動喊價的模樣。
「我猜,你大概想說我比較適合做情婦。」魅惑地揚起一雙鳳眼,富青波根本摸透了他腦中的想法,而他也不否認。
「或是一夜情人也不錯。」他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怎麼樣?現在就跟我上床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瑞德誘惑她。
「我不懷疑。」她的聲音也很蝕骨。「只是我還需要時間適應這個想法,你知道,我對男人是很挑的。」
「你是在告訴我,我不夠資格?」瑞德伸長右手,搭在書櫃最頂端,擺出最瀟灑的姿勢,展現他過人的體格。
「不,我是在告訴你,這個書櫃很脆弱。你要是再繼續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上面,馬上就得和你的五萬五千塊美金說再見。」她欣賞他迷人的體格,但更在意家傳的珍寶。即使現在已經不屬於她,但仍然恪守維護的本分。
瑞德的表情,卻因她這些話起了大變化。
「哈哈哈……」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淚。
一旁的富青波,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懶懶地看著他。
「這是最新發明拒絕人的方法嗎?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道地的中國人,做事還真迂迴。」而且頗有藝術。
「謝謝讚美。」她不置可否。「我只是盡量盡到保護的責任。」
「保護這座書櫃,我懂。」瑞德笑著點頭。「有什麼了不起的發現嗎?」
他指著小小的隱藏式抽屜。
「很遺憾的,沒有。」她皺眉,然後又照本宣科,拉出更多肉眼不容易發現的暗藏式抽屜。
瑞德幫不上忙,就只能這麼抱著胸,看她晃動著優美的身體曲線,想像她在床上的樣子。
「找不到任何東西。」遺憾地結束短暫的搜尋,一抬頭,富青波一點都不意外瞧見他色迷迷的眼神,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他就是這副德行。
「這麼說,我們是白忙一場?」浪費他們的時間。
「就目前看起來,是的。」她聳肩,對於祖先沒留下任何東西,其實感到有點失望,只是試著不表現出來。
「有沒有興趣跟我去騎馬?反正暫時理不出頭緒,閒著也是閒著。」富青波自以為掩飾得夠好,瑞德卻能一眼望穿她眼中的失望,遂提出邀約。
富青波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把一隻細白的手交給他。瑞德愣了一下,隨後開心地拉起她的手,低下頭在手背上親了一下,充分顯現出貴族的風範。
他們各自回房更換衣服,換了適合騎馬的衣服到大廳會合。瑞德換了一套正式的騎裝,富青波則穿著簡單的襯衫與牛仔褲,看起來十分迷人。
「你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瑞德讚歎地看著富青波。
「你無論什麼時刻嘴巴都很甜。」她亦反看他一眼,發現他也同樣迷人。
他大笑,對她的機智反應頗為讚賞。他已經好久沒遇見過這麼有趣的女人了,值得品嚐。
「走吧,我們去挑馬。」他彬彬有禮地挽住她的手,帶她去馬廄。
佔地寬廣的馬廄裡,養著成群的馬匹,每一匹看起來皆神采奕奕,身價不凡。
「我猜它們都是純種馬!」富青波走到每一匹馬面前,仔細推敲那些馬身後的血緣,得到肯定的答案。
「大部分是。」瑞德承認。「我比較喜歡培育純血馬,或是特雷克納馬這類的品種。」
純血馬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馬,最早由英國皇室擁有的賽跑用馬和來自阿拉伯、土耳其的種馬交配,而產生了第一批純血馬,至今已有兩百年歷史。
「我看你不只是喜歡而已,根本把它當做一種事業在經營。」培育種馬是一種非常昂貴的興趣,尤其他又擁有幾十匹價值昂貴的純血馬,單單請專人照料的費用就很驚人,更別提其他那些沒那麼貴,但一樣很有價值的馬種。
「隨便挑一匹吧,寶貝。只要你看中,它就是你的。」他不知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總之,她也很不客氣地挑了一匹。
「就這一匹。」她看中一匹深棕色的馬。
「好眼光。」他吹了聲尖銳的口哨。「不過它的脾氣不太好,你確定馴服得了?」他不怎麼確定地望著她,懷疑她有那能力。
聞言,富青波二話不說,打開馬房的門一躍而上馬背。俐落的動作立刻贏得瑞德的掌聲與尊敬。
「我不會再懷疑,你實在太厲害了。」瑞德也跟著上馬。他挑中的也是一匹純血馬,是整座馬廄中最貴的馬匹,也是他平日的坐騎。
兩人先是小跑步,讓身下的馬先熱身。而後越跑越快,跑過城堡的大部分建築,直至莊園深處。
他們在一處人工湖畔停下來,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富青波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一群天鵝,在湖面上悠遊。
「很美的景色,對吧?」瑞德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滿足和高漲的驕傲。
「是很美。」尤其是蒼翠的湖面。「只可惜少了點什麼。」
「有嗎?」瑞德可不這麼認為。
「少了涼亭。」她指著湖畔的某處空地。「如果能在那個地方建一處涼亭,景色會更美麗。」視覺上更平衡。
「啊,那個地方呀。」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瑞德點頭。「本來我是想在那個地方蓋一座孔子紀念館,只可惜我對他的學問沒有多大興趣,我比較鍾情貴國的另一項學問。」
「哦,哪一項學問?」富青波挑眉。
「教人臉紅心跳的『性愛學』。」他暗聲低吟。「事實上,我就有一個房間專門拿來放貴國有關那方面的各類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