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好耳朵了,老爺,別讓我刺得你滿頭包。」她嬌媚的偎向他,施展屬於女人的武器。
他當場迷醉,順手摟緊她。
「好、好,我說,原由是……」
商朝會滅亡不是沒有理由的,妲己的狐媚連帝王都無法抵擋,天地眾神想挽救卻歎人間多情,一國之尊也不過是個平凡男子,避不過七情六慾的考驗。
於是乎,夏維森避重就輕的簡單描述過往恩怨,含糊今時因,不談日後果,真的如她所言的「敷衍」地交代了一遍。
因為他還是認篇自已有能力保護她,黑閻王的女人有誰敢傷她一根頭髮,無異是自尋死路,向閻王討死帖——三更的命。
開會。
四面殺神坐鎮四角,表情各異,不難看出真正的心思,或思或怒或訝或無謂,在自己人面前他們用不著藏起本性,不過室內氣氛稍嫌凝重了些。
以往還有一、兩個人插科打渾,今天卻聽不到一句嬉笑怒罵,四人皆正經八百地嚴肅著臉。
呼吸聲,很平靜。
但是——
越是平靜的表面越是風起雲湧,即刻要變天起大風浪,暴風雨即將來臨。
「我決定掃了黑頭幫。」
三人齊視發言的龍頭,其神色冷然得不像尋常商人,一股天生的氣勢震撼山河,令人有手腳發冷的驚慌,陰沉血腥。
不是重出江湖,而是被惹毛了。
「要和警方合作嗎?」陳局長正躍躍欲試的等待著。
「不,我們自己來,江湖事,江湖了,黑道的規矩法律制裁不來。」縱容太久了。
是黑頭幫逼人太甚,他不得不出手。兩眼間著狠厲光芒的葛憂城輕撫著桌前的琉璃紙鋪。
「楚得是玩得太過火,少了一隻眼睛還沒學會教訓。」夏維森扳著指頭,咋喀作響。
「真要掃了它嗎?不怎麼容易。」黃人璋有些遲疑,畢竟他們已經不是江湖中人,有必要再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嗎?
黑頭幫近年來成長不少,不但吃下當年刑風幫的地盤還廣招高中生入幫,佔了年輕的兄弟逞兇斗強,氣勢如虹,恐是一大隱憂。
尤其他們幫內搶枝氾濫到了俯拾可得的地步,人手一槍要應付他們四個「老人」
綽綽有餘,他還沒討老婆不想太早掛點,悠閒的日子過久了會使人少了鬥志,他不曉得自已拳頭的力道還能不能打得死蒼蠅?
「羅剎,你怕了嗎?」不容易也要掃,佔空間的垃圾顯得礙眼。
黃人璋訕然的摸摸鼻子,「怕死了,你家那根辣椒會先一槍轟了我腦袋。」
「她在安胎。」溫柔的眼光中迸射出十足的怒潮。
讓他下定決心剷除黑頭幫的主因也是因為她。
「小辣椒還好吧?楚得怎麼敢命手下去送死呢!」黑心肝的老大。
「你說什麼?」葛憂城冷冷的一歸。
「呃,沒啦!我是說黑頭幫膽大妄為,連鬼修羅的妻子都敢動。」還害她一口氣揍扁太多雜碎而動了胎氣。
他原本是想削弱黑頭幫的勢力讓他們不敢再找碴就好,大家平安無事互不侵擾。
誰知楚得整不到夏老二就拿其它人開刀,暗中叫人破壞刑風企業的聲譽,找他們被保護人的麻煩,刻意把事情鬧大。
最後居然動了葛老大最寶貝的妻子,這下子可就真的是踢到鐵板,黑頭幫七、八個兄弟被扛進牢裡,局長大人火大的下令查辦幕後主使者。
若不是小辣椒揍得太狠動了胎氣,要不然原本已不願再介入江湖事的鬼修羅是不會親自出馬,準備挑了令他難得發怒的黑頭幫。
「景蘭是名女警,有警方富靠山護著,我們的委託人可就少了這層安全網。」
妻子的遇襲是導火線,他不能任人弄臭他辛苦建立的企業王國。
葛憂城找了個為妻子出氣的好理由,大家心知肚明,他是籠妻一族的族長。
「和我沒關係吧?本人即日起不接任何委託案。」別人的死活不干他事。
「老二,你的小修女不崇尚暴力美學吧!」自私的傢伙。
「所以我沒空,我要保護芊芊。」多理直氣壯,夏維森的口氣像是在執行一件偉大的守護工程。
黃人璋諷刺的嗤之以鼻。「憑你一己之力總會有漏洞,現在她在哪裡呢?」
「用不著激我,芊芊在我的辦公室睡午覺。」黑頭幫的人還沒那麼大本事進來搗亂。
「什麼,她在你辦公室?!」哦喔!他慘了,他會死得很慘!
他黑眸一瞇的斜瞄,「人璋兄,你最好不要給我桶樓子。」
「呃,應該不……不算啦!我是在執行任務。」自首無罪吧?至少減刑。
「哪個任務?」他的聲音出現一絲火藥味。
「是這個……呃……」他拉退椅子準備逃生。「陳局長的外甥女。」
「鄭乃菁?!」那個裝淑女的潑婦。
「不要揍我,我只是接手你的燙手山芋。」他連忙跳到葛老大身後尋求保護。
「你給我皮繃緊點,我要宰了你。」夏維森大步地往外走,忿然地踹開門離去,牆上一幅畫因他甩門的力道斜了三十七度角。
「老三,你真的皮在癢,放狼入雞捨。」要死也得等幫他清了黑頭幫這顆大惡瘤。
「她要我帶她入公司才肯接受我的保護,我能怎麼辦?」陳局長最愛拿大帽子扣人,他得罪不起。
「那也沒必要讓他進老二的辦公室吧!」職場倫理不分,被打死是他自作孽。
黃人璋一臉離死不遠的表情。「開會嘛!我以為他辦公室沒人。」
「自作聰明。」葛憂城不理會他,逕自望向一旁的石駿和。「你去收集黑頭幫各堂口的作息資料。」
「真要玩?」收集不難,他手中已有一部份資料。
他笑得很冷,「他不該招惹我妻子。」
意向昭明。
「哎呀!下雨了嗎?」
忽然冰冰涼涼的液體淋濕了一身,正在補眠的左芊芊緩慢的睜大眼,一時不知身在何處,以為自己躺在修道院的榆樹下賞雲,哼著藍天白、雪花落……
一道黑影遮住陽光,橘子味的淡香溢入鼻腔,她看見一位身著雪紡紗洋裝的美女正用赤眼瞪她,尾指勾著見底的空咖啡杯。
原凶在此呀!她錯怪老天了。
「請問妳有何指教?咖啡口味不合妳的胃口嗎?」太甜膩,方糖加多了。
氣勢凌人的鄭乃菁少了婉約氣質。「妳就是那個不要臉、妄想麻雀變鳳凰的無恥修女?」
「我們不熟吧!沒必要接受妳的審問。」她冷淡的響應。
此刻她沒穿修女服,不然就會回一句——我是修女,上帝愛她的敵人。
失敗者的示威她不放在眼裡,總有人會替她討回公道,勝者不驕。
「憑妳的姿色也敢和我搶男人,修女都那麼飢渴嗎?」鄭乃菁以輕蔑口吻上下沔睨左芊芊一番。
「餓太久了吧!所以不挑嘴。」咦?胸口好冰。左芊芊低頭一瞧,挑出融化的冰塊。
「妳在諷刺我。」她揮出手掌。
坐著挨打不是左芊芊的米蟲生涯規畫之一,臉一閃避開她潑辣的一巴掌,左腳輕輕一踢。
不重,真的。
只是不偏不倚的踢中虛偽千金的膝蓋穴位,讓她頓時腳一軟跪在她面前,像是在磕頭認錯,搖晃不定的身子向前直點。
「我還沒死,等我死了再來拜。」她站起身伸伸懶腰,一手拂去肩膀的咖啡漬。
她向來不愛招惹是非,但是基本的自保功夫還留了兩手,同窗好友兼大嫂硬是拉著她去和氣功大師學了幾年,不過真和高手過招她還是只有等死的份。
現下還好對手不強,她佔了點優勢,女人動武太難看,以和為貴嘛!
該死是那個應該寸步不離保護她的「大男人」,狗屎男!
「妳……妳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能讓妳在牢裡關上二十年。」惱羞成怒的鄭乃菁扶著沙發椅起身。
嘖!這人的口氣和某人一樣狂。「神愛世人,在上帝的眼中,人人生而平等。」
「我父親是企業界的名人,母親是婦女團體的領袖,舅舅是警察局長,得罪我,我會讓妳在台灣待不下去。」
「喔!」好顯赫,但是與她河關。「小姐,妳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左芊芊記起她了,那次「偶遇」,這女人被魯男子吼得一臉可憐樣,讓人同情她的癡心,不禁要遞條手帕給她拭淚。
沒想到溫婉端莊的千金小姐並非溫柔,一抓狂起來同樣不優雅,動人的容貌竟不覺得美麗。
鄭乃菁聽出她的嘲笑之意,「妳要多少錢?」
「妳要給我錢?」好老套的情節,她會比魯男子有錢嗎?
「只要妳開價,答應我從此離開夏大哥。」天底下沒有錢無法收服的人。
由不得她吧!他很黏她。「這位富家女,妳想他能由著妳、我論價買賣嗎?」
天真得令人好笑。
「這件事不用妳操心,我會想辦法讓他接納我。」成為他唯一的女人。
「妳是本性如此還是嫉妒使然?我想我比較喜歡妳恬雅的一面。」讓她感受到人間還有美好存在。